一阵激情万丈的感言过后,皇帝有意瞥了眼韩易的空位子,眸内遂闪过一丝不悦,“韩卿家怎么没来啊?”妆容打扮全然一新韩媛,也是满眼失落地看向那空位,一脸憋屈。♀+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回皇上,左相近日太过操心于齐国战事,这会儿他恰好卧病……”曹公公的公鸭嗓又响了。
“放肆!寡人的染儿身体一向不好,今日还到了,他一个战场出生的健硕男儿,还顶不过这点病痛?”
曹公公锁眉,“皇上……”
“你不用再说了!快召他进宫!”……
宴会并没因韩易的缺席而延迟进度,曹公公遣人去唤韩易后,便直接宣布宴会开始。霎时间,殿内处处都丝竹声声,语笑连连。照道理,韩媛的及笄仪式应该在先,可现在这状况却是先上了歌舞,他们显然是有意将重头戏延迟了。
雪鸢将目光投向那帮伶人,离如歌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看不真切。但雪鸢知道,他那充满担忧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他说会出大事,让她最好不要出席,可她还是来了!
良久,皇帝眯缝着眼,显然有些乏味,而韩媛也因为韩易的迟迟不露面而闷闷不乐。“把歌舞都撤了罢!”皇帝终于耐不住,发话了,“这么多舞看下来,怎么就没有新意呢?”言罢,又看向雪鸢,笑道:“雪鸢!”
雪鸢一直在和韩染畅谈着诗文趣事,皇帝忽然唤她,直让她猛地一滞,“皇上,何事?”她这一答,只引来周身的窃笑。和在场所有女宾相比,今日她的打扮显然太过朴素了,像是在孔雀堆里站着的家鸡一般。而现在皇帝当众唤她,更是让她成了焦点中的焦点,她轻颔首,面上不禁发烫。
皇帝却不以为然,继续道:“寡人好些天没听你唱歌了,今日趁媛儿生辰,不妨为她唱上一曲如何?”
皇帝都这么说了,雪鸢当然没有理由拒绝。琴椅很快准备妥当,她迤然步出,对主位行了一礼,看了身旁的琴一眼,并不入座弹奏,却淡淡道:“皇上想要新意,可偏偏这抚琴弹唱最落俗套,雪鸢现有一新的唱法,或许难登大雅之堂,却不会落了俗,不知皇上公主可愿试听?”
“好好好!有新意就好!快快唱来!”皇帝显然被勾起了兴趣。周遭众人更是拭目以待,想这左相的妹妹貌不惊人,却能深得皇宠,必有其过人之处。
雪鸢在一干侍从的帮助下,终于全部备妥,她适当地调了下音,在众人就要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开始了奇妙的演奏……其实雪鸢所谓的新意在现代是司空见惯,就是用水杯敲出不同的音律,最后连续成曲。可在这些原始人眼里,这一玩法着实新奇。
众人瞪大了眼睛,全场寂静,只听得叮叮咚咚的清脆敲击,和雪鸢柔缓的哼唱声音,“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曲罢,韩媛率先拍手叫好,她娇嚷着:“好听好听!太好玩了!父王我喜欢,我要和雪鸢妹妹一起玩!”
众人亦是鼓着掌,啧啧称奇,真亏这丫头想得到!
韩渐将酒杯贴唇,慢慢啜饮,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雪鸢,就算玖琛的话是子虚乌有,这个女人,他也决不放弃。
韩染静静地看着她,许是多喝了些酒,他的脸红红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皇帝发出一阵朗笑,拍着手自位上站起,“妙哉!趣哉!雪鸢果然冰雪聪明,哈哈……媛儿也去敲敲看!”
韩媛兴奋地跑下来,取过雪鸢手中的玉筷,抬手轻轻敲出一个音符,“咚”地一声,直惹得她更加激动,遂对雪鸢呵呵一笑,继续敲击,然而就在第二个音符敲出之际,忽而传来“哔咻——”的金属破空之音。
雪鸢才反应过来,几许发丝已自她的耳际散落!眨眼,那只飞来的箭矢已经钉在了皇帝的龙座之上,尾翼还在嗡嗡作响。皇帝维持着躲避的姿势一时怔愣。
“有刺客!护驾——”随着曹公公的高唤,又是一箭,破风直冲皇帝而来,最近的一个侍卫挺身一挡,中箭倒地,皇帝趁机步出主位躲过一劫。
然而此时,更多的箭矢穿透窗纸帘布,如密雨般射入,插在桌几杯盘之间,横栏立柱之上!一股浓烈的杀气,自四周向殿内慢慢挤压,胆小的女宾们立即大呼小叫起来!殿内瞬间大乱!雪鸢惊恐之下,一把拉过吓愣的韩媛,“公主,快找地方躲!”
此番突袭阵容之巨大,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周边侍卫们率先护送皇帝往后殿退去,而殿内,不知何时闯入了一众黑衣人,疯狂厮杀着殿内的宾客!雪鸢护着韩媛掩在一张翻倒的案几之后,躲避着飞来的箭矢。
韩媛瞪大了眼睛,泪珠子直滚!雪鸢紧紧握了握韩媛的手道:“你不要动!”遂小心地探出头去。却见殿内已是一片狼藉,不论是后宫佳丽还是朝中官员,皆是死的死,伤的伤,幸运地还在四下逃蹿,少许侍卫和韩歌一起,正与黑衣人抵死对抗!而韩渐,竟然冷冷地立在一旁,邪笑观望!
雪鸢大骇!原来这一切皆是韩渐一手策划!
正在惊愕间,韩染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他惊慌道:“你们快跟我走!”他正说着,冷不防一支箭又向他射来!
“小心!”雪鸢迅速将他往下一拉,那箭擦过雪鸢的手臂,几乎是贴着韩染的背部斜插到地,好险!
“杀了他!”韩渐很快觉察到了这边的韩染,厉声命道。♀遂一名黑衣人直冲这边而来!
韩染一把抓起她们,道:“他要杀的是我!你们快跑!”言罢,遂挡在她们身前。岂料雪鸢更快地闪到韩染身前,“你不能死!快带韩媛走!”
不待韩染回应,黑衣人已近在眼前,他蓦然一声低吼,举起大刀向雪鸢迎面砍来,“臭丫头!去死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韩渐一声大吼,“别伤她!”黑衣人顿时收刀,雪鸢得空随手抓起一酒器,狠狠砸在黑衣人脑门上,后者登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一百零三章
韩染见状,知道韩渐不会伤害雪鸢,立刻携着哭叫不已的韩媛往后殿而去,临走时又担忧地望了雪鸢一眼,“雪鸢!”
“别管我,快走!”雪鸢捂着右臂的伤口,催促道。见他们离开,她才定下心来,结果一转头,竟直对上韩渐愤恨的双眼。后者一个耳刮子扇来,下一秒,她已知觉全无!
第七十章他造反了
突袭之后,轩湘殿内已是满地血腥,凄惨一片。透过破损的窗户朝外望去,目之所及,皆是身着银甲的护卫,该处已被团团包围!
而后殿中,正进行着一场令人胆寒的胁迫!
在突袭中所幸存活的众人,都被韩渐手下的黑衣人严密控制住,韩染、韩歌等皇亲,以及右相这些朝中要员,皆在其中。就连皇帝,也被两柄大刀架着,一动不动地坐在主位上。
此时,事件的始作俑者韩渐,正悠闲地在主位前踱着步,忽而侧头看向皇帝,嘴角带着邪逆的弧度,“考虑清楚了么?父王殿下。”
皇帝僵着身子,如坐针毡,却强自镇定道:“你现在收手,寡人可饶你不死!”
韩渐挑眉,忽然爆出一阵狂笑,“饶我不死?哈哈哈……你真是个可笑的老顽固!”笑罢,他脸色突然变得阴狠,扭头直指向缩在角落里哭泣的一对母子,厉声喝道:“杀!”
随即,男孩被强行从母亲怀里拖出,扔在场中。他无措地望向母亲,下得呜呜直哭。
“皇上!救救华儿!救救华儿!他可是您最小的孩子!是臣妾的命啊……”身着华服的母亲哭叫着爬到场中,艳丽的妆容已被哭花,变得污秽不堪。
皇帝急了,对韩渐叫道:“渐!你赶快给寡人住手!”
韩渐瞥了眼地上的小皇子,冷哼一声,又笑看皇帝道:“你急了?怕了?那就快些写退位诏书吧!”
“你!”皇帝大怒,“寡人是不会写的!你不要逼寡人!”
“呵……”韩渐闭眼轻笑,唇角噙着深入骨髓的邪意,低哑却极为决绝道:“那么……杀!”
“不——”那个妃子哭得声嘶力竭,直直爬到韩渐脚下,抱着他的腿哀求,“不要杀他……殿下……不要杀他!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韩渐丝毫不为所动,一脚踹开她,“给我杀!”
黑衣人得令上前,手起刀落……那小孩尚未来得及惊呼,已命丧黄泉!小小的头颅骨碌碌滚到那妃子身前,停住,温热的鲜血在断口处不停往外冒着,淌出一地鲜红……室内瞬间静了!
那妃子惊怔住,睁大了眼像是无法相信似的,颤着手伸向孩子的头颅,就在快要碰到时又极速收回,慢慢捂住了嘴,“啊——啊——”她痛极惨叫,最后终是受不得刺激,昏死过去!
“你这孽障!孽障——!”皇帝哀恸大吼,双目通红,“我怎会生出你这畜生!”
完全忽略皇帝的怒骂,韩渐俯,伸出食指蘸了些血放到嘴里,闭目微笑,似乎那是种极致的享受!
很快,韩渐示意手下又拖出了一名小皇子。看着众人惶恐怨恨的眼神,他心里浮起一阵怪异的满足。
韩染狠狠闭目,不忍再看死去的弟弟,朝韩渐愤然道:“韩渐!你要杀先杀我!他们这么小!对你有何威胁?”
韩渐扭头,皮笑肉不笑的答复他:“不急,马上就轮到你。”直起身,他作势在人群里数了下,然后神情漠然地对皇帝道:“父王不急,还有十来个呢……您可以慢慢考虑!”
“畜生!畜生啊——”皇帝猛拍了几下案几,哀极而泣!因着他大幅的动作,架在他脖子上的刀一下见红。
……
在混沌中悠悠转醒,雪鸢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床上,可她的手脚却被牢牢绑着。脸颊的刺痛提醒了她前一刻发生了什么,韩渐这家伙想干嘛?他把其他人怎样了?
她四下打量,这是间极为窄小的屋子,还很阴暗,除了她自己,没有其他人。她记得不久前自己还在轩湘殿的混乱中,这会儿,她竟又被关起来了?使劲地动了子,她大喊:“有人吗?”
无人响应。她一个翻身,连人带被子摔在地上,再喊道:“有人吗?”
这下门终于开了,一个浑身散着寒气的士兵入内,“小姐醒了。”他的声音就如他本人一般寒冷。
“这是哪儿?是韩渐把我关起来的吧?”雪鸢锁眉看他,“快放了我!”
那士兵不理她,沉默着帮她解开脚上的绳子。然后才道:“殿下吩咐了,小姐一醒,马上就带去见他。”
他正说着,只闻楼下一阵骚动,惊呼怒骂声四起,并夹带着一阵瓷器碎裂声。
士兵不再迟疑,一把提起雪鸢,直往外走去。一出门,雪鸢便知,她方才是在轩湘殿的阁楼里,那楼下会是怎样的情形……她已基本能猜出几分。韩渐,企图兵谏!
须臾,雪鸢被带到后殿,这么一看,她猛地怔住!情况显然比她想象的更为糟糕,更为恐怖!只见宴上的男女们统统挤在角落里,晕的晕呆的呆,被数个手执利器的黑衣人挟制着。一男子突兀地站在殿的中央,正是韩渐,而他的周身,躺着大小好几具尸体,皆是身首异处!浓烈的血腥味弥散,浑然形成一股残烈暴虐的气息,她不禁感到胸口憋闷,呼吸困难。
雪鸢一来,诸人都齐齐看她,全场鸦雀无声,似是连气也不喘,亦或是不敢。
韩渐看着她微微恍神,忽而冷笑了一下,“呵……你醒了?那就好好看着吧!”
雪鸢怒瞪了他一眼,遂环视四周,注意到那些尸体的穿着,都有着皇裔专属的图样,顿时明白死去几人的身份。
却看韩渐又捉出一个少年,他看向哀到极致的皇帝,朗声威胁,“父皇还是不肯写吗?那么这七皇弟……”他不再说下去,慢条斯理地拨开少年后颈的头发,在露出的皮肤上来回摩挲。
那个少年浑身颤抖起来,裤裆子一下就湿了,他带着哭腔,对正位上的皇帝嚷道:“父皇,你写吧……儿臣,儿臣不想死……”
皇帝凄苦的笑了起来,看着少年的眼中满是痛楚,“儿啊,父皇就算是写了,他也不会放过你……”
少年马上又改口求韩渐,“皇兄,你不要杀我……我不要王位,我不要王位……”
韩渐不去理他,只直直盯着皇帝,嘲讽地笑道:“父皇,这也是你生出的儿子!啊?都吓到失禁了!你说你怎么净生出这些个垃圾呢?”说着,他指向韩染,“这个病秧子,搞不好还死在你前头,你居然让他当太子!”又指向韩歌,“还有这个家伙,只会玩女人!你还给他三支精兵!”最后他直指向自己,怒吼道:“而我呢?从小到大!你给了我什么?你好像给我很多,好像对我很好,其实呢?你只是在忏悔!对我死去的母后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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