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们就拾掇给小元下葬,日子也订好了,亲戚朋友也请了,让他们来帮忙。我就去找市委书记、找市长,他们都答应过问这事儿。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就像歌儿里唱的一样,等了几个月了,眼看转春了,这人是放不住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在这几个月里可真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呀,可是人家就是那句话:我们过问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回到家里,我就把已经变味了的小元装进了厚厚的塑料袋里,我说,小元,是妈对不住你了。你就忍耐忍耐吧,等我给你讨回个公道来,我热热闹闹发送你。
这中间,我老头子陪着我跑过市里、省里几次,刘林一放出话来了,要除我老头子的名。我找了几次刘林一,谁知道这个刘林一越来越横气,不解决我的事儿倒罢了,可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他说什么,你就是告到联合国也是个打架误伤人命。
我就和他理论,他还说什么,柯秀平和刘金山早就调进五道岭煤矿了,我不为他们说话给谁说话?说到我老头子的事儿,刘林一更是不答应,他说亏他**还是个劳模哩,劳模不好好干活,尽给矿上添乱,这样子的人我们还要他干什么?就这样,这个狠心的刘林一,这个王八蛋,他真停了老头子的工作,还停发了工资,过了一阵子,就给除名了。♀要不是刘林一这样对待我们家老头子,他怎么会死呢?……刘林一把我老头子给害死了……
(**嫂又一次伤心地哭了。这一次没有人劝她,大家都知道,这时候你不让人家哭,就有点不通情理了……)
那一天,老头子到市里是送申诉材料的,回来时为了省钱他没有坐班车,他拦了一辆拉煤的大货车。你们知道的,这市里到咱们矿上也好几十公里山路呢,急转弯又多,车拐弯时,把老头子从车里摔下去了。等司机把老头子送到医院里,他,还是走了……
(**嫂这一次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擦去了满脸的眼泪。)
老头子走了,矿上还是不管,刘林一还是那句老话,有本事到矿管会告我去!我又去了矿管会,没找见于主任,跑了好几趟才找着了他。于主任还是很客气,他说你老头的事儿,我可以按退休工人对待,你每月到矿上去领补助工资就可以了。但是,你得赶紧把老头和儿子埋了,黄风口的居民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臭气熏天的,还让不让他们过日子了?
我没办法答应于主任的要求,我想,只要把儿子的冤伸了,我老头的退休工资和给我的补助工资还怕拿不到吗。因为,于主任已经把话说死了:啥时候老头子和儿子入土了,啥时候去找他,我老头子临死前的工资他负责补了!
多好的领导呀,要是刘林一,还有法院公安局的人都能像于主任这样,我老头子我儿子早就入土为安了,可惜呀……
(梁庭贤又一次和程忠、汪吉湟、王俊等人对视了一下,双方都苦笑了一下……)
你问的是,我老头子是不是也让人谋害了?我敢打保票,我老头子没有人谋害。我找着那个司机问了,他那天车里装的一车木头板,我老头子坐在上面,他又心里有事,没防着车转弯,一头就栽下来了。我还问了那天坐在司机旁边的另外两个人,他们都这样说。
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叫信志平,是五道岭矿多种经营车队的。车楼子里坐的两个人就住在我们家后头,男的叫敬之同,女的叫金水英。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跑了这些年,泪也流干了,说的话可能要拉几大车了,就是没有人理我。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上访专业户”。啥专业户呀,专业户人家能赚上钱,我呢,要不是小凤月月给我多则1000少则500块钱,我早就饿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天。
我敢肯定,她先是从邮局汇钱给我的,后来呢是派人来送,这个给我汇钱的人一定是卢小凤。多好的姑娘呀,这几年要不是她,我早就跟着老头子儿子走了……
(**嫂又一次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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