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鲁这么说,汪太太的心不由提到嗓子眼上,虽说就算老鲁要咬出自己,自己也能想办法摘干净,可是哪有老鲁把这一切全都抗下去来的好。+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老鲁说完就重新沉默,院中再没人开口,风吹着树叶吹过来,黄娟看了眼汪太太这才开口道:“哦,没有和外人勾结,就是和家内人了,我倒想知道,这家……”鲁婆子咬一下牙,拼着全认了,说不定汪太太看在自己家全认了份上还会为自己家说几句话,也好过把汪太太指出来,那时只怕就真逃不了送官的命运了。
鲁婆子伸手把老鲁的手扯一下才闭一闭眼冲口而出:“大女乃女乃,并没有什么家内人,整件事都是我们夫妻做的,那两间铺子,原本就有这些货物,当时是和上手说了,说拿不出这么多现银子,等以后生意做起来再慢慢还。因着常和他们来往也晓得小的们底细,他们就肯了。”
鲁婆子这话出口,汪太太面上露出一丝放松神情,总算没有把自己说出来而是全认了。这点黄娟是不大相信的,一千二百两银子,也是白花花一堆,要买鲁婆子一家子也能买十几二十回了,哪有商人这么好心?
汪枝觉得鲁婆子这番说辞听起来还算有些道理,转头对黄娟道:“娘子,你看……”松了口气的汪太太已经回神过来,虽然恼怒老鲁背着自己私藏了那么多银子,可是现在他家既被汪枝揪了出来,这些银子也带不走。为今之计,只有赶紧把老鲁全家打发了,才能让自己的秘密不被揭开,毕竟在女儿尚未出嫁,儿子没有成亲的现在,自己还不能和汪枝撕破脸皮。
主意一定汪太太已经开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好,我待你如何,老鲁家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对你们两口子百般信赖,你两口子倒好,这做的什么事,活活给我打脸。”见汪太太骂出来,鲁婆子心里放松一些,就是要骂,骂的越厉害越好,这样说不定就能让自己全家被撵出去而不是送官,至于那些银子,现在鲁婆子也没有心情不心疼,伸手掐自己男人一把,就伏在地上呜呜咽咽哭起来:“小的辜负了太太您的信任,真是万死都不能辞。”
他们主仆这一做作,倒让汪枝不好说话,汪太太骂了几句就气冲冲地对汪枝道:“这样的东西,我看着碍眼,你处置吧。”汪枝没料到汪太太有这一说,眉不由皱了皱,黄娟在旁看的心里明镜一般,晓得汪太太这是以退为进,拉一下汪枝的袖子才对汪太太笑道:“毕竟他们是婆婆身边的人,婆婆说怎么处置,我们听着就是。”
黄娟的反应让汪太太很满意,但面上还是长叹一声抬头去看鲁婆子夫妇。到现在鲁婆子已经完全明白,汪太太绝不会在此时为了保住自己和汪枝翻脸,方才在屋里说的话也只是哄哄自己,先保住自家性命才要紧。
鲁婆子抬起一张已经哭肿的脸,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儿:“太太,小的知道小的糊涂油蒙了心做下这种事,可是小的儿女多,总想着……”话没说完鲁婆子又放声大哭。
汪太太又看一眼黄娟,见黄娟不言不语,毕竟自己是婆婆是长辈,汪太太调过眼才对鲁婆子道:“你做下这些事,难道还能留得你?你是为了儿女,可是照我看来,你是为你儿女作孽。”
鲁婆子听了这句吓的抱紧手中的女儿,难道说太太性子变了?但很快鲁婆子就看到汪太太对她使眼色,鲁婆子这才安心一些继续哭哭啼啼地道:“太太,小的知道小的错了,还求太太高抬贵手。况且汪家总是积福的,从无折福的。”说着鲁婆子把怀中的女儿放下,用手按着她的头让她给汪太太磕头。
小姑娘大不过六岁,整个过程都是懵懵懂懂的,现在娘让她磕头,她也就磕起来,鲁婆子手按的重了些,又恰好磕在青石板上,这一下额头就擦破皮有血流出。黄娟看到孩子额头出血,倒叫了声。
汪枝人本就忠厚,看见这小小孩子被自己的娘按住磕头还流了血,有些站不住了。鲁婆子之所以要让自己女儿磕头,为的就是这个,拿出一块帕子来把女儿的额头包住,看向汪太太又继续哀怨地道:“太太、太太,小的求求您,小的要没了命也没什么,可怜小的儿女,有这样的爹娘就算做丫头也是被人打骂的命。”
汪太太往汪枝那边看了眼,知道鲁婆子这番做作让汪枝心软了,故意又叹一声:“老鲁,就算我想抬手,可是你做的事也太过分难以抬手。”鲁婆子心意一转就晓得是说什么,转向汪枝道:“大爷,小的知道小的不该,还求大爷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小的虽是底下人,总也是为人父母的。求大爷饶了小的这条命,小的定要给大爷供长生牌位,烧香磕头。”
鲁婆子怀中的小女儿虽被用帕子捂住了额头,可那血并没擦干净,有些还沾在脸上,此时又睁着一双大眼睛,这更让人容易心软。汪枝叹了声:“母亲,这是您的人,还是您做主吧。”
既然三番两次让自己做主,汪太太这次就不推辞了:“哎,本来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是该好好整治才好。只是我们家也不过就是这样小门小户,祖上家训也是要积德的,你前些年耽误了,再过几年也该再去考试,若真的送官让他们送了命虽说是他们应当收的可在我这里瞧来也是给你折福。”
汪太太的话汪枝自然听着,黄娟瞧着鲁婆子,鲁婆子被黄娟瞧的心里发憷,若不是黄娟,怎会被揭出来?想到汪太太的打算,鲁婆子心里又添上一丝冷笑,自己走了也好,太太没有人做帮手出主意,遇到黄娟这样的儿媳,只怕是会被紧紧压制住。
汪太太又叹了几声才道:“既这样,这些银子就全收回来,把他们一家全撵出去,再让老张瞧着,除了随身的衣物,别的东西一概不许带出去。”这?虽然命保住了,但是全家被这样赶出去,身上一点银子都没有,这要怎么过?鲁婆子哀求地看向汪太太,汪太太此时心中盘算的,是怎么才能把这些银子全都装进自己腰间,那注意看鲁婆子?
倒是汪枝皱了皱眉:“母亲,既然要他全家出去,这一时半会儿也要去寻个住处,不如给银二十两,由他家去过吧。”汪太太嗯了一声,鲁婆子松一口气,二十两虽不够多,可也够自己家过个年把,到时再怎样寻,也该寻到活路了。况且还有自己小叔子那边的银子,就是不晓得这个小叔子可会收留自己?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汪枝就让老张去看着鲁家去收拾随身衣物,又让黄娟去支二十两银子给鲁家。老鲁带着妻子儿女给汪太太和汪枝他们磕了头,也就趿拉着脚步往外走。
汪太太又长叹一声,汪枝忙上前扶起她:“母亲今日也累了,先进屋歇着吧。”汪太太起身才又看见地上放着的那些银子,黄娟已经上前扶着汪太太:“这些银子,既是他们克扣下来的,就当上帐充公才是。”
汪太太的牙不由一酸,但黄娟说的有理,她也不能驳斥,只得由黄娟夫妻扶着她进屋。汪枝交代丫鬟服侍好汪太太,这才和黄娟走出来,黄娟看着院子中间那些银子,不由叹了口气:“那两间铺子,照这样看来也该让人去收回来。”
虽然处置过下人,但汪枝心上却只有疲惫没有欢喜的,自问对待下人从无一点不宽厚,为何还出了鲁家这件事?听到黄娟这句,又见黄娟吩咐小厮把这些银子都搬回去,汪枝不由皱一下眉:“娘子,这样做,会不会被人骂我们做主家的太过苛刻?”
这个丈夫真是有点呆,黄娟勾唇一笑:“那要怎样才不苛刻,由着他们把我们家搬空?”汪枝的脸顿时红了:“这个,自然也不成。”黄娟见小厮已经搬着银子往外走,示意丈夫跟上:“这不过是处置家贼,这些银子是来路不明的,若当真是我们赏的,他们过了明路积攒的,我们还把它搜出来,这才叫苛刻。”
黄娟这话说到后面稍微有点重了,汪枝不是那听不出来的人,并没接黄娟的话。黄娟回头见丈夫满脸若有所思状,拉一下他的袖子:“我知道你是宽厚人,可是这掌家,不是一味宽厚就成的,必要恩威并施,宽严相济,赏罚分明,才能家业兴旺,多少人家就毁在这几个上面。”
这说的很有道理,汪枝正待再说,就见春儿走过来,行礼后方道:“女乃女乃,方才舅女乃女乃家有人来了,奴婢见您忙就没让她进来见您,舅女乃女乃说,请您得空时候回去一趟,有话商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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