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聊天而已——
好牵强的理由。
傅宸泽望了一眼拼命想解释的左南笙,又看了一眼正从地上站起来,正在习惯性的拍pi股上的灰尘的傅景年,他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左南笙满是嫌弃的声音——
“你房间的木地板都是阿婶儿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擦干净的好吗?你拍什么灰尘,你太不尊重阿婶儿的劳动成果了。”
左南笙一脸嫌弃的看着傅景年,原本她就有些不满傅家的规矩,这么大一栋别墅,所有房间每天必须擦一遍,而且不能用拖把的,都是跪在地上用手拿着抹布一点一点的擦,太使唤人了袋。
他们家里就从来不这样,女乃女乃和妈妈每天一早一晚用拖把拖一遍地就行了,照样是干干净净的好吗?
傅景年低头看着左南笙嫌弃的模样,他勾唇轻笑,在她耳边小声说:“其实你是怕将来嫁入豪门,你婆婆欺负你,让你天天擦地板吧?伧”
“……”
左南笙抬手扶额,又被他看穿了。
没错,她其实也并不全是同情阿婶儿,她是看见阿婶儿这么辛苦,她有些替自己担心。按照她们顾家的家世,将来她找老公应该也是个豪门子弟,万一她嫁过去以后,跟什么婆婆、嫂子相处得不好,人家故意辞退了保姆,专门欺负她一个人,这可怎么办?
她本来就没有嫣儿那么温柔,又不像嫣儿一样隐忍,有一点点脾气就想发泄出来,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她绝对最容易跟人吵架的那个……她可不想成为天天只会擦地板的黄脸婆,她甚至都有害怕嫁入豪门了,找个平凡一点的,也许还会好一点点……
傅景年压低声音诱huo道:“你笨啊,找个像我这样的多好,没有欺负你的婆婆,我又是家里的独子,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嫂子找你麻烦……唯一的长辈就是我爸和我爷爷女乃女乃,可你看,我爸多喜欢你,爷爷女乃女乃也多喜欢你,以后嫁过来,你还愁不受宠么?”
“……”
左南笙抬头望着傅景年,哎,他说的好像是挺好的!
至少在他们家,她永远不用担心有恶婆婆欺负自己啊!而且景年哥哥他其实只是在正事上霸道了一点,对她还是蛮好的,很多时候他其实是十分温柔体贴的……
哎上帝爷爷,怎么办,好像有点小小的心动了呢……
“景年,你给我出来,你给我解释解释,小左这么晚了怎么会在你房间里!”
傅宸泽盯着正在说悄悄话的两人,他低低的吼了一句,蹙眉看了一眼傅景年,然后望着左南笙温和的安慰道,“小左你别怕,叔叔会保护你!”
左南笙抬头望着傅宸泽,对于傅宸泽所说的保护,她瞬间正能量满满的——
她以前在a市的时候,傅宸泽偶尔也会去a市,她看得出来,傅叔叔很喜欢他们家三个宝贝,尤其是她和嫣儿,傅叔叔特别宝贝她们俩——
现在傅宸泽回来了,有他在,以后傅景年不敢欺负她了吧?
可是,她似乎想得太天真太简单了,傅宸泽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地狱,让她什么希望都瞬间幻灭了——
“你告诉叔叔,今晚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景年欺负你,你放心,我一定让他立刻跟你拿结婚证,我让他对你负责!”
“……”
左南笙无语的望着傅宸泽,她原本以为自己多了一个队友,可面对这样的傅宸泽,她只有一句游戏里的话想送给他,虽然不大礼貌,但是十分适合他——猪一样的队友……
他所谓的保护她,帮她做主,就是让她嫁给他儿子,天天被欺负嘛?
这样的保护,还不如不保护呢!
左南笙抬手扶额,“叔叔您魔幻了吧,我今年才十九岁呢……”
傅宸泽回答得很干脆,“没关系,新加坡跟你们a市不一样,这儿十八岁就可以拿结婚证,只要你愿意,叔叔一定会为你做主!”
“……叔叔你赢了——”
左南笙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门口无奈的看着傅宸泽,她说:“傅叔叔,您真是越上年纪越可爱了,您看看我和景年哥,他穿得整整齐齐的,我们能干嘛啊?您想象力真心太丰富了,我跟他就是单纯的聊天而已,真的只是聊天而已——”
傅景年站在一旁无奈的笑着。
原本看到傅宸泽突然跑回来他还不怎么高兴,可一听到傅宸泽二话不说就让他和左南笙结婚,他忽然发现,他得把爸爸留在家里才行——
爷爷女乃女乃显然跟沈苏苏感情比较好,他们两个长辈都喜欢苏苏,只有爸爸才喜欢左南笙,也只有爸爸才会站在他的角度,努力撮合他和左南笙……
“我把房间让给小左了,刚刚回来一时忘记这个房间不属于我了,所以才走错了房间。”傅景年抬头看着傅宸泽,十分无奈的说:“不早了,让小左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傅宸泽重新看了一眼傅景年,看到傅景年穿的还是一身正装,他也意
tang识到刚刚是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
两人从房间里退出来,傅宸泽笑眯眯的对房间里的左南笙说:“明天不上课吧?叔叔明天带你出去吃好吃的,小丫头!”
“叔叔我真是太爱您了!”
左南笙一听到傅宸泽要带她去吃东西,她立马满心都是对傅宸泽的喜爱!在新加坡能有傅叔叔宠着她,简直太幸运了!
傅宸泽将房门带上,侧眸看着傅景年,压低声音说:“前段时间不是说好了吗,把苏苏的房间给小左住,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傅景年看了一眼沈苏苏的房间,他轻声说:“苏苏今天下午过来了,她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所以女乃女乃让小左将房间还给了苏苏,我只好将我的房间让给小左——”
“苏苏回来了?”
傅宸泽有些惊喜的望着傅景年,对于沈苏苏,傅宸泽是蛮喜欢的,乖乖巧巧的,孝顺又听话,这样的女孩子一般没有人不喜欢。
不过,他更喜欢左南笙——
“那你现在睡哪儿?”傅宸泽看了一眼傅景年的房间,现在小左住在这儿,傅景年去哪儿住?
“次卧。”
“那边采光不好,明天让人把你的东西搬到我房间去,我去次卧住。”傅宸泽微微皱了皱眉,不等傅景年说话,又说,“明天有什么活动吗?有活动也全部推了,陪小左玩一天。”
说完,他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
傅景年看着傅宸泽的背影,不由抬手扶额。
虽然从小到大他能够感觉到,傅宸泽是个好父亲,但用不用每一次都这么摆酷啊?好好的做个慈父不行么,每一次对他好的时候,紧接着就会故意说几句严厉的话破坏气氛。
看着傅宸泽的房门关上,傅景年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
次卧也没什么不好,他才懒得搬到傅宸泽的房间。再说了,都是四五十岁的老人了,装什么呢,搬到明显有些潮湿的次卧,每逢下雨天不会关节痛么?
傅景年打了一个呵欠,也回自己的次卧了。
原本属于左南笙的房间里,沈苏苏悄然无声的站在房间门口,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尤其傅宸泽那一句“如果是景年欺负你,你放心,我一定让他立刻跟你拿结婚证,我让他对你负责”,直到现在都还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听起来,傅宸泽的立场已经很明显了。
他之所以第一次露面就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打从心底里希望左南笙做他的儿媳妇。
沈苏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望着漆黑的窗外。父子两人都喜欢左南笙,她就算有女乃女乃的支持又有什么用呢?恐怕她就是在这儿住一辈子也没有用吧!
*
第二天,傅宸泽和傅景年父子两人陪着左南笙吃喝玩乐了一整天,左南笙来新加坡以后这是第一次这么尽兴的游玩,一天下来,她对傅宸泽的好感又多了一颗星。
今天的三人行,原本傅宸泽是个长者,是个老人,按理说他才是最沉稳的那个,可在路人眼中,傅景年倒更像是一个沉着的“长辈”,傅宸泽和左南笙完全是一块儿疯的“孩子”——
两人在前面一边自拍一边大声的聊天,傅景年一个人跟在后面,满脸的无奈。
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当初的dna检测弄错了?
他真心觉得自己不像傅宸泽的儿子,他更像是顾叔叔的儿子,而顾叔叔那男神一样的人物,也不会养育出左南笙这疯一样的女子。
认真看起来,左南笙和傅宸泽完全是最搭的父女——
一样的疯,一样的二。
“小左你看那个小熊好不好看!”
“我觉得那个小丑更好看!”
“我们也去玩玩儿那个,那毛绒绒的衣裳穿起来一定很棒!”
“好啊好啊傅叔叔,我穿小丑的衣裳,你穿大熊的,我们一会儿手拉手站在台阶上,让景年哥帮我们拍照——”
……
傅景年望着在前面奔跑的一老一少,他缓缓停下脚步,无语望天。
前面是一些人穿着道具服在发传单,一般商场开业或者有什么庆典的时候,街边就有很多这样的人,身上穿着各种卡通道具服,人在道具服里面,跟路人卖萌发传单,遇到小朋友想合影的,他们也会很配合的逗人家小朋友,一起拍照——
没错,左南笙和傅宸泽就是看中了那些道具服,他们正在跟其中两个人商量,让人家月兑下来给她们穿一会儿,他们拍个照留个纪念——
“景年哥,你快过来啊!”左南笙已经穿上了小丑的道具服,正在朝他挥手。
傅宸泽在发传单的人的帮忙下,正在穿毛绒绒的大熊的道具服,一边穿一边对傅景年喊:“快过来帮我和小左拍照,快点啊!”
傅景年抬手扶额,看着那些路人讶异的目光,他真想装作不认识那两人,调头就走。
有这样的么?
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能够跟一个十九岁的小女孩儿玩这种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这要是搁在古代,恐怕他都能跟老顽童齐名了——
傅景年极其不愿意的来到两人面前,接过两人的手机,帮他们拍照。
各自拍了十几张以后,左南笙非要摘下玩具头套,非要傅景年跟她和傅宸泽一起拍几张。傅宸泽也取下了头套,他和左南笙一左一右的将傅景年挤在中间,两人都笑着朝中间歪着脑袋,默契的比划着剪刀手——
傅景年挤出一丝勉强的笑,他忽然有些不敢想,如果将来他跟左南笙结婚了,如果他们有了孩子,这样的爷爷和这样的妈妈,两人会教育出一个多么奇葩的孩子……
一想到这两人将来极有可能会毁了他的孩子,他就禁不住长吁短叹。
黄昏时分,疯玩了一天的三个人终于决定回家了——
照旧是傅景年在前面开车,左南笙和傅宸泽在后座聊天。聊了一会儿,傅宸泽忽然想起一件事,说:“景年不久就要过生日了,哎,景年过生日十几天以后就是小左你的生日了吧?”
左南笙微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现在已经农历七月了,下个月,就是他们三个人的生日了。傅景年最先过生日,然后就是她和顾祈阳——
“那景年哥岂不是还有十几天就过生日了?”
左南笙讶异的望着前面的傅景年,要不是傅宸泽提起,她根本都没有想起这茬事儿!
糟糕,她手里一分钱都没有,她哪有钱给傅景年买礼物?
傅景年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左南笙惊讶的目光,他勾唇轻笑,“怎么,想送我礼物?”
“……我的钱都在你那儿,我都没有钱买礼物好不好……”
左南笙小声嘀咕着,不满的瘪了瘪嘴。
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是傅景年听得很清楚。他微笑着不做声,礼物这种东西,昂贵的,不如用心的。也许在她没有钱的情况下,她还能送一些别出心裁的东西给他呢!
傅宸泽听着左南笙笑声的嘀咕,他好奇的问:“你的钱都在景年那儿?小左,这是什么意思?”
左南笙侧眸看了一眼傅宸泽,她犹豫了一会儿,才笑声对傅宸泽说:“傅叔叔,爸爸没有给我生活费,他把所有的钱都打在景年哥卡上了,我现在用一分钱都得经过景年哥点头才行,他一生气的话,我就只能饿肚子流落街头了……”
“左南笙——”
傅景年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喊她的名字,弯起嘴角,“傅家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傅家让你饿肚子了?让你流落街头了?你别遇见一个人就告一回状,成么?”
左南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明明是他不对,是他欺负人,他还不允许她跟傅宸泽告状了!
傅宸泽这才知道,原来顾南城没有给左南笙一分钱,左南笙的生活费,全在傅景年手里——
“傅叔叔——”
左南笙抬头望着傅宸泽,她可怜巴巴的扯了扯傅宸泽的袖子,轻声说:“傅叔叔,我们商量个事儿行不行?”
傅景年从后视镜里看着左南笙,他莞尔一笑,她又开始动什么坏心眼了——
“什么事儿,你说。”傅宸泽低头看着左南笙,一副无论她说什么他都答应的表情。左南笙一看见傅宸泽这样的表情,她顿时有了信心!
“傅叔叔,我的钱现在不是都在景年哥哥那儿么……他不肯给我……您看能不能这样,我……我管您要钱,我在景年哥哥那儿有多少钱,您就给我多少钱,咱们就抵消了好不好……”
“……”
傅景年一阵无语。
左南笙这一招真是让他防不胜防,他怎么没想到,她会把心思动到傅宸泽头上!
如果傅宸泽现在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这丫头,以后她不用再找他要钱了,这几天好不容易装出来的乖巧估计又会回归原样了!
更重要的是,她的经济命脉不在他手里了,以后她还用回傅家找他么?恐怕入校就跟那些美男子好上了,哪儿还记得傅景年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