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陛下的心也是热的呢?……怀里的人这样嘀咕了一句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紧紧相握的手心里传来人类的温度,男人皱了皱眉头,再放松,冷漠的面庞有了一些暖化。
嘴角牵起融化的弧度,还未待牵扯开来陡然止住。
一股强烈的危险视线让他只来得及抬起另一只手臂以宽大的衣袖挡住面颊,与此同时身体微微倾侧,让昏睡的人安稳而平静的滑枕在他腿上。
低头看了看,确定那人紧闭的眼帘和平缓的呼吸时,才抬起头,放下手臂。
小狐狸偷袭不成,被白王陛下的神光打出原型,一头*的银毛巨狐龇牙咧嘴的蹲在瀑布之水的另一边咆哮。
“银毛狐狸?”白王眼里闪过一丝精芒,“银仙仙那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闭嘴!”狐狸嘶吼,银色的双瞳充满了好斗的色彩,“胆敢直呼青丘君主的名字!真是无礼的家伙!”
锋利的前爪在地上划下深刻的槽印,好像随时都要冲过去将对面那个故作清高又冰冷孤傲的面瘫撕个粉碎。
可是面瘫却忽然露出一个算得上惬意的笑容,于是炸毛的狐狸抵不过好奇问了一句:“你笑什么?”
“没想到她真的当上了青丘女君啊……”
“你认识我老姐?”狐狸皱起鼻子,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王眯了眯眼,“你叫银寒月?”
“……你怎么认识我?”
“啊。有一次那个女人大老远的从青丘跑来就是为了给我看她刚刚出生的弟弟,记得那个时候你身上连根毛都没有,丑的要命,哭起来更丑……”
“喂喂!”对面的狐狸几乎要跳脚,咆哮道:“谁让你说这个的啊!”
“果然狐狸撒泼都是一个样子的。”白王说。
“哎呀疯了。”狐狸郁闷的坐在地上两只爪子捂着眼睛,嘀咕,“老姐她到底是丢脸丢了多少地方啊?害得我走到哪里都被人说跟她一模一样。♀真是的,谁要跟那个疯女人一样啊……”
看着对面的狐狸,白王好像看到了熟悉的过往。他正待陷入回忆,却感到有什么不对劲。
低下头,对上一双澄净漆黑的眼睛。心脏收缩了一下,白王移开了眼睛,没有去深究那一刻整个人如遭电击的滋味。
周其玉先前意念过重加上后来被瀑布一冲冷风一吹然后弱弱的晕厥,没过多久慢慢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白王陛下的怀里,脸颊能触碰到陛下贴身的丝滑白衣鼻息能闻到陛下特属的清冷香气,于是瞬间整个人都痴呆化。
至于白王和狐狸的对话什么的完全听不到。因为那段时间周先生的心房里有一千头小鹿活蹦乱跳的狂欢乱撞:
陛下的味道原来是这样的,清冷而高贵就像埋藏在雪峰下上万年的醇香美酒,迷醉的人昏昏欲睡,如果每个夜晚都在这样的气息的环绕下睡去他一定幸福的哭泣;陛下的腰好细好有力的感觉,光是看一眼同时脑补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就血气上涌呼吸紊乱……还有陛下的胸膛好宽厚靠在上面一定很温暖,陛下的锁骨好性感、脖子颀长如此美丽,陛下的面孔轮廓分明英俊迷人,陛下的双眼深邃黑亮满含爱恋有万千星辰在闪亮……
对于这种类似于花痴和饥渴的眼神周先生表达的或许急切了些,白王感到自下而上的极光透视,很不自然的皱起眉头然后动了下腿,周先生一个轱辘滚了出去。
“唔……”周其玉撞在草地上的鼻子,刚刚抬起头就看到对面一头巨大的银毛狐狸坐在地上咕噜咕噜呜咽。
其实狐狸只是在一个劲儿的抱怨某老姐而已。
“烦透了烦透了走到哪里都甩不掉那个疯女人的影子……”
居然听到人的声音,周其玉惊讶之余喊道:“小月?”
“好不容易跑出来现在说不定又要被遣送回去……诶?……嗷呜……”
将埋进土坑里的脑袋抬起来,狐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变小,瞬间化身毫无缚鸡之力的软萌小狐狸,眼泪汪汪可怜兮兮。
往对面跑了几步,蹲在原地,“嗷呜。♀”
周其玉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过去将同样*的狐狸抱进怀里,抚模它头顶乱成一团的湿毛。
“对不起哦,我都把你忘了。”
“嗷呜。”狐狸蹭了蹭周其玉的怀抱,浑身颤抖,虚着眼睛望着抱着它的人,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真是让人觉得可爱又心疼。周其玉简直爱不释手。
对于狐狸的这种行为白王表示很不齿,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来人,送先生回去。”
周其玉哑然的抬起头来望着白王的背影,脸上明显的失落让怀里的狐狸不满的磨牙。
平贞站在远处恭候,周其玉不得不默默的行了礼,沮丧的离开。
狐狸从他胳肢窝下钻出脑袋看向还站在原地的白王,眼神颇有耀武扬威之意。
白王莫名心烦,瞪了狐狸一眼,十分杀伤力。
狐狸脖子一缩,却是咧嘴无声大笑起来,好像在嘲笑他。
白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但紧接着狐狸那张欠扁的毛脸就在拐弯处消失了,随着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孱弱瘦小的背影。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不烦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挥之不去的失落感。
他重新坐在地上那瓶未完的酒,耳边瀑布之声轰鸣似乎渐渐的将那些突然出现的情愫掩盖.
熟话说冤家路窄,周其玉这几日算是体会到了此言的真谛。他与神女同在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在苍浮宫进进出出,想不碰上都难。
更让他心情不好的是,浣媃也如影随形的跟在姣兮身后,这一对好姐妹对于跟容天凤互为对方的眼中钉。
前世白王死后,容天凤再无顾忌索性大开杀戒,他拔光了浣媃的指甲将九根降魔圈全部打入她的骨头里,让她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神女当时似有先见之明早一步离开白山去了西王母那才躲过一劫。
对此,容天凤的嫉恨和狠毒可见一斑。这种阴暗的一面,虽然周其玉此生已经下定决心洗心革面,但多少还是有的,只是未找到发泄之处而已。
这天他正被传召进苍浮宫的时候刚上了千层阶梯就看见神女和仙子站在云梯上等着他。
跟着平贞身后行了礼,正待离开时却听道浣媃不阴不阳的语气:“先生来自凡间?什么时候跟东海的小太子攀上的交情?”
周其玉脚步一顿,转过身看向说话的人,“仙子何来此话?”
浣媃嗤之以鼻,斜眼,冷笑:“难道不是靠着元侍卫的关系进了白山,又不知用什么法子收买了齐瑞殿下,靠着那样的关系才当上了陛下的老师吗?整个白山谁不知道?你以为那些小丫头们围着你转喊你几声先生你就真的是陛下的先生了吗?一个卑贱的凡人,也不照照镜子,满脸的皱纹居然梳着舞姬的头发插一根玉簪子!明眼人一看这哪里像一个教书的,分明是个梨园的戏子啊!我看你也是用了一些让人恶心的手段才搭上元侍卫的吧?真不知道这样肮脏的人何以能留在陛下的身边……”
“你!——”
“你这个女人说够了没有!”周其玉被浣媃一席话说的嘴唇哆嗦面色苍白盛怒之下半天找不到言语反击,他怀里的狐狸直接蹿了出来扑向浣媃。
周其玉吓了一跳伸手去抓,却见一直不曾说话的姣兮挥了一下手,狐狸娇小的身子被打飞了出去。
“小月!”
眼见狐狸直接落到云梯的下面,周其玉往前一扑,整个人往云梯下面摔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倩影从后袭来一手拖住周其玉的手臂,同时甩出天蓝色的长长水袖卷住飞出去的狐狸,笔直的拖了回来。
“小月!”周其玉接住被甩的头晕目眩的狐狸,连连尖叫。
“浣媃妹妹自然可以随便说可是也要看看地方,这里是陛下的寝宫,你这样对陛下的先生说话未免有失礼仪。若是惹的陛下不悦相信也不是妹妹的本意,还请妹妹以后多多注意这点。”平贞语气温和的对浣媃说道,却并未对姣兮的行为有任何说辞。
浣媃刚要出口反驳即被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姣兮拦下。
姣兮笑了一下,开口道:“平贞说的是,浣媃她历来心直口快,平贞,你该知道的啊。”
“平贞自然是明白,所以今天的事业不会再陛下面前多嘴。姣兮姐姐放宽心。”
“呵,平贞就是聪明。难怪千年来唯独你再陛边时间最长,不愧为琉璃推崇的圣女,果然不负众望。”姣兮笑的愈发温柔,却掩盖不了眸中的高傲,“哦,对了。我昨日回天庭,听闻三清老祖和几位帝君在天尊面前求下了要解除陛下圈禁的指令,不知是真是假呢。”
平贞神色一变,猛的抬头:“神女此话从何处听来?”
姣兮弯眸:“姑母告诉我的,定错不了多少。”
姣兮的姑母便是西王母。对于姣兮爆出的惊天消息平贞显然被震惊了,但周其玉其实早就明了。他清楚的知道,白王生辰当天,天尊降下的旨意……
平贞很快恢复了镇静,垂下头说道:“或许如此吧。平贞还要带先生去陛下那里,就先告辞了。”
起身要走,姣兮又道:“平贞——你可要明白,陛下容不得身边有脏东西,我更容不得。”
平贞顿了顿,道:“我自然明白。”福了福身子,扶起僵在地上的周其玉,几乎是强制性的带着他离开了。
“先生以后还是躲在些吧,你也看出来了,神女她不喜欢你。”两个人走在通往正殿的走廊上,平贞松开周其玉。
“难道平贞仙子也认为我是脏东西,不配留在陛边?”身后忽然的冷言冷语让平贞回过头,那一瞬间被周身笼罩着低黑气息的好好先生着实有些惊着。
“当然不是。”平贞立刻说,“先生不用乱想,浣媃定是听了山里的那些下人嚼舌根,你不要与她计较。”又拉住周其玉的手臂,凝视着他说:“至于神女,你知道她的身份吧?她是将来要成为陛下王后的女人……先生可明白我的意思?”
周其玉垂下暗藏杀机的双眸,克制着声音颤抖的回答:“明白。”
平贞仔细的看了看他,“明白就好。还有,以后别带这只狐狸,它就会惹事。”
刚在周其玉怀里平静下来的狐狸闻声立刻炸毛,伸出前爪一下挠在平贞的手背上。
“你这女人给小爷死开!”
平贞一下松开周其玉,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背瞪着被周其玉死死按在怀里的狐狸半晌,最后忍了下来。
她必然不能跟一只畜生置气。
“先生明白就好。行了,这都到宫门口了,陛下不让我进去,先生自己去吧。换个脸色。”她提醒道。
周其玉抬起阴沉沉的眼睛,“是。”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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