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祝陛下寿与天齐,长乐无极——”齐瑞忽然高呼,一呼百应,群仙诸神纷纷举起酒杯。♀周其玉也端着酒,随众人一起喊:
“恭祝陛下寿与天齐,长乐无极!”
白王微笑了一下,“诸位随意,切莫拘束。”
“都说子女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不知白王陛下在此时此刻,有什么想对阿娘说的话?”齐瑞忽然话锋一转,问道。
周其玉心内一惊,来了。果然齐瑞要闹事,只怕这只是个开始。他瞄向左边,只见白王面如冰霜。诸神都看着他,场面一时竟冷了下来。
昆仑老祖小声问周其玉:“这俩小子闹什么呢这是?”
周其玉摇摇头。
跳完一曲的神女和青丘女君以及百花仙子刚好在此时飞了上来,尴尬的气氛也随之散去。
“恭祝陛下寿与天齐,长乐无极。”
“坐。”白王道。
三女各自坐下后,白王才笑了一下,倒了一杯酒,对着明月:“母有大恩,自当感谢。此一杯,敬本王和瑞儿的生母长舒夫人——”
神女顿时变了脸色,诧异的看着白王和齐瑞,只见两人虽是笑脸相对,却是各自一副泠然敌对的气场。
白王微笑着将杯中酒缓缓倒在他和齐瑞之间的地上,齐瑞的眼睛都红了,拳头捏的死紧。即便是不知内情的神仙们也看出了这兄弟俩此刻的不对劲。
“西城第三十八代掌教明安携犬子明悟心拜见黑琉龙神陛下,愿陛下万安无疆,长乐顺康。”
一嘹亮的嗓音忽然出现打破了现场的寂静,众人看去只见西城的掌教和其公子正大步向堂内走来。两人撩衣屈膝,叩首行礼。
明安道:“小仙因帝尊召唤,去天宫取旨,方才来迟,还望陛下海涵。”
“明掌教与贵公子无需见外,本王无怪,请起。”
“谢陛下。”
“不知,帝尊何旨?可是赐予本王?”白王问道。
明悟心站在后面双手一直捧着一卷明黄的卷轴,在明安的示意下,明悟心走上前来,将卷轴奉上。周其玉仔细的观察了明悟心,脖子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想来他那根玉簪对西城少主也造不成什么危害。正这么想时,明悟心忽然抬头,冰冷的眼神直射过来。周其玉吓的低下头去。
明安喜色道:“恭喜陛下。帝尊派小仙给陛下送来一份大礼——帝旨曰:黑琉景烨仁德守正,大义灭亲;三千年来韬光养晦德厚流光青天可鉴;念其善与其父反贼紫琉大有不同,遂自即日起,解黑琉禁足,正其龙神封号,赐封地白山外九百万里东土,望其保一方臣民……”
席上群仙神色各异。周其玉今生亲耳听得帝旨内容,十分心惊。天帝美名其曰解除白王的禁令,踩着父亲抬高儿子这种做法,分明就是在羞辱一向高傲的景烨。而赐封地一说更是修饰的太美,九百万里东土听起来是很大,可是谁不知道离白山不远处就是无穷无尽的东荒大泽?……
“这么说,自此刻起,本王可自称琉璃一族的黑琉咯?”
白王接过卷轴略微一扫,冷笑,站了起来——
周其玉忽然觉得,或许对于景烨重要的事不是禁令的解除,而是他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的承认自己的身份。
“明掌教,吾可自称黑琉?”他一手提着那明黄的卷轴,黑瞳如炬,一步一步的从高坐上走下来,气势逼人。令的明安不得不垂首高声道:
“尊上,小仙惶恐。”
明安的称呼一变,像是一个标记,群仙诸神跟着祝酒:
“恭喜尊上,贺喜尊上——”
白王看了看众人,忽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诸位随意,今夜本尊与尔等同乐。”
他坐回高位上,狂放的笑声终于渐渐收敛。而周其玉也悄悄放下心来,先前生怕他忽然发难。再看神女的脸色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只怕两人心中都在祈祷齐瑞切莫再来生事。
然而齐瑞眼神沉郁的看着他的哥哥,似乎并不打算消停。
“疯了疯了,看他高兴的。”昆仑老祖道。
“黑琉贤弟。”一声清冽长啸随然而至,但闻声不见其影,听见这个声音周其玉差点跳了起来。
铃音乍起,一顶金红色的软轿在夜空中由四个扮相妖媚的男子抬着缓缓行至苍浮宫下。
见此情景,在坐的仙门正派顿时纷纷侧目皱眉,然神界众人却纷纷翘首望去。高坐上的龙神挑挑眉,沉声道:
“不男不女的妖人休得上苍浮宫来。”
话落,轿中掠出一道幻影,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立在大殿之上。他身材高大,宽肩窄腰,眉宇间一股阳刚之气。唯一的阴柔之处便在于其眼角一颗红痣,却越发映衬得他眉眼邪肆飞扬,彰显此人放荡不羁,绝非正派仙门。
此人正是妖界之主,妖王镜千湖是也。镜千湖一露面,一众哗然。仙门与妖界常年来多有缠斗,镜千湖又是妖界之主,自然树大招风,仇敌众多。有几个仙风道骨的老者冷声呵斥,一甩长袖竟当场离去。
“仙家不与妖人同处一室!龙神尊上见谅,还容我等离去!”
场面一时有点难看。白王并不阻止,甚至露出了一丝笑意。
被人在这么大的场面给了难堪,镜千湖却一点都不介意,但见他大步走向高位,双臂张开,声色带笑清冽而爽朗:“黑琉贤弟,愚兄可是来迟了啊?”
周其玉惊愕于他的言行,却见白王也站了起来,“千湖兄长,一点都不晚,帝尊刚好赦免本尊的禁足呢。”
“真的?哈哈哈,恭喜贤弟。”镜千湖大笑着,然后两人竟然抱到一起去了。
“他怎么来了?”银仙仙小声道,她怀里抱着化成狐狸形状的弟弟。银毛狐狸一开始就想蹦到周其玉那边去,可是被老姐按的死紧。
“姐,这人谁啊?”
“镜千湖,妖界之主。”
昆仑老祖啧啧嘴,说:“景烨这是作死啊。刚解了禁足就跟妖头子称兄道弟,他这是生怕上面看不到啊。”
周其玉心里却惊讶的不得了,景烨什么时候跟镜千湖一口一个大哥贤弟这么亲热起来了?前世他全程都呆在下面,根本不知道苍浮宫上是这么回事。原来镜千湖跟黑琉景烨竟然是这么个关系么?!
这时戏台子上的旦角儿们也开演了,鼓声点点,武将文臣们粉墨登场。苍浮宫大殿里的戏份却比那戏台子上的还要精彩许多,白王和镜千湖你一句我一句亲热无比,在场之人无不侧目,周其玉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连他都看出来了,陛下这样分明就是要做给天帝看的。
齐瑞一杯一杯的喝着酒,站起来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出去了。周其玉知道他等一下就会闹出大动静来,如不出意外,等一下齐瑞殿下就会登台表演了。
忽然镜千湖的视线扫过来,周其玉手一抖,低垂着头。不过那炽热的视线在他头顶游走一番又移开了。
“一山掌门也在啊!”镜千湖看到了昆仑老祖,大笑:“我听说你那昆仑镜可是碎了?”
昆仑老祖哼一声,“是你座下的妖畜干的,你还好意思提。”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一山掌门,你那天来趁我不在烧了我一池子的红莲,这事儿怎么算啊?”
昆仑老祖站起来,“我也懒得跟你这妖孽同席喝酒,哼。”提着酒葫芦跟他的道友走了出去。
见昆仑老祖走了,席上又站起来好几个人纷纷向白王告辞,白王面带笑意的皆点头应允。
镜千湖说:“哎,真是怪事。黑琉贤弟,我百年前偶得一物唤作神农鼎,听说是上古时期的宝物。我本打算将它送与你做你四千岁的寿礼,谁曾想五年前那鼎忽然碎了。我还可惜了好久,现在,只能送你一顶战盔了。”
原来神农鼎是镜千湖送给白王的,可是怎么会碎了?周其玉心中暗自嘀咕。抬头见镜千湖右手在空中一旋,自搅动漩涡的空气中取出一顶灰暗的战盔,看那样子,像是在岁月的长河里尘封了许多个千年。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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