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玉即使是不用看也知道外面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齐瑞逼着人戏子唱《白帝斩母》,戏子不唱他就上去砸人家的东西,砸完了自己在上面痛骂白帝忘恩负义弑母,还撒酒疯,胡言乱语喊爹喊娘肝肠寸断。♀齐瑞被元辰收走后,收拾了戏台子,重新登场。
此刻换了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戴着白色面纱在上面弹琴。
群仙们纷纷回来重新看戏,白王黑着脸坐了回来。明悟心也早就回到了他父亲身边,周其玉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惊魂甫定。
琴音飘渺,男子清朗温润的歌声混合着仙乐清澈,洗涤着人们的耳朵。也似缓和了方才那混乱的气氛,安抚了暴躁的情绪。
“镜千湖呢?”听到半晌,白王忽然想起来这么一号人物,问神女,神女摇头,她刚刚也跟着出去了。
却听银仙仙惊呼一声,“诶?我那臭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周其玉闻声抬头看去,青丘女君的身边没有了银毛狐狸。心里也奇怪,刚刚镜千湖调-戏他的时候他明明眼睛有看到银寒月,还以为他会过来帮他,可是一晃却忽然不见了。
“刚刚看到他们俩在外面打起来了。”百花忽然说道,笑:“好像是因为刚刚妖王对神女姐姐失礼的事。”
“那个臭小子,谁要他当英雄了。”银仙仙站起来追了出去。
神女的小丫鬟浣媃小声道:“但妖王说的又没错,神女确系天香之色清丽无双,连百花仙子你也望尘莫及哦。”
“浣媃!”神女呵斥道。百花被噎了这么一句,讪笑着继续看向戏台。
周其玉不发一语默默抿着酒杯,见白王一直盯着戏台上,不免也将视线看过去。
这一看,又惊的周其玉差点掉了酒杯。
戏台上方才弹琴唱歌的那个戴着面纱的男人此刻已站了起来,和着周围的丝竹之音袅袅起舞。让周其玉惊讶不已的是,那人所跳之舞竟然就是前世容天凤在白王生辰宴上跳的妖步舞!
与容天凤前世一身红衣所不同的是,台上的男子一席单薄白衣,面罩白纱;容天凤手上拿的是扇子,这人拿的却是剑。虽然舞蹈曼妙,但他加快了速度,又运上了三分功劲,如此一来,倒活似了一种刚中带柔的另类剑法,漂亮的身形引人遐思,鬼魅的步伐又显得十分神秘。
看白王眼睛里流露出的赞许,周其玉不免心里滋味别样,一时沮丧。
一曲舞罢,苍浮宫上下掌声轰鸣。那人俯身谢礼,身子好似有些病弱,喘息不停,下台的时候还得由一个年轻的戏子扶着。
“赏。”白王大手一挥,下令赏赐灵石百担。
周其玉默默的拿起酒壶猛灌。
子夜时分,夜宴结束,众人纷纷散去。周其玉提着酒壶跌跌撞撞的往苍浮宫下走,此时深夜幽静,只见灯火辉煌。♀能听得细语绵绵,不见人影,夜色阑珊。走了好几圈却始终在一个地方转圈,竟是找不到下去的路了。周其玉扔了酒壶,手无力的搭在回廊的柱头下,慢慢滑坐在地上。夜风吹来,不一会月复内翻滚,他吐了一地。
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的靴子,周其玉茫然的抬起头顺着看上去,青年冷峻的眉眼在夜色下更显冰冷。
“哼。”周其玉转过身去,扶着柱头站起来,挣扎着要走。
明悟心伸手拉过他,周其玉脚软的往地上栽,明悟心抱住他,低声道:“跟我回西城。”
“不要!”周其玉推开他,“我没有杀人!你凭什么抓我?!”
“你还跟我狡辩。五年前那个晚上,你以为我喝醉了?我的确喝醉了,不过半夜醒来你不在床上,我就出去找你……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在禅图掌门的房里,你把他的头砍下来……五年间,我一直希望你能回头是岸,可每到一处你都手染鲜血……你现在跟我说你没杀人?”
“你说什么啊。”周其玉睁大双眼望着明悟心,“明少主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杀禅图的掌门。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那天晚上我是趁着你喝醉我走了,我离开禅图了。这五年我一直在外面流浪,两个月前我才来到这里的。你不相信你去问陛下啊!”
“是啊。那天晚上你杀了人当时就跑了,你也看见我了,你那么确定我会帮你掩饰罪行?不错……”明悟心忽然奇怪的笑了一下,靠近周其玉:“我以前不明白,自己明明知道你是凶手却始终不想揭发你,我想不通是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可怜你?”
他微微低下头,将额头放在周其玉的肩窝上。
“现在我明白了……那是因为我对你…………”明悟心的声音在颤抖,在理智正义与内心深处的孽情间徘徊了五年的他,似乎过的十分痛苦。
周其玉僵硬不语,忽然他感到一股杀气从背后袭来。显然明悟心也感到了,抱着他飞速的旋转了一下躲到柱子后面。
唰的一下黑色的长袖扫在柱头上,立时一道深坑入木三分。
“有趣啊。我当西城的少主是仙门正派侠义之士,替天行道,诛恶除妖,却竟然爱上了男人,还不敢承认呐。呵呵呵呵……”一个黑衣人缓缓走了出来,伴着阴柔的笑声,从头到脚笼罩着黑纱,实在看不出身份。
“别怕。”明悟心小声对周其玉说。周其玉不免对他怒目而视。道:“你不是说我杀了很多人是个妖畜么?妖畜怎么会怕他?”
明悟心无奈道:“他要杀你。”他叹了口气,“是我不对。你别跟我生气。”
周其玉不喜欢明悟心这样的语气,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他烦躁的挥挥手,转过身想离开这里。
然而一道凌厉的风杀过来:“看来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
周其玉被这一劲风摔倒在地,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其玉!”明悟心喊他一声,要过来扶,黑衣人却招招狠毒要置周其玉于死地,明悟心只得拔剑相护。
两人打斗间明悟心的长剑划破了那人的面纱,月光下一张与周其玉一模一样的面孔显露出来。
明悟心被震惊的当即没了动作,那人顺势衣袖甩过来缠住明悟心的身体,黑袖上带着凌厉的刀片,立刻割染出鲜血顺着黑纱浸透。一滴一滴的黑血落在灰石地上,月光下显得尤为惊心。
“你才是……”明悟心瞪大了眼睛艰难的说道,手中的剑掉在地上。
“不错。我才是你追杀了五年的禅图灭门真凶,他没有骗你,五年前我看着他走出禅图,然后我代替了他。禅图的掌门和三个长老,都是我杀的——”
周其玉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剑对着黑衣人撞了上去。黑衣人甩起另一只袖子缠在周其玉腰上,周其玉奋力将剑投掷出去,正好将捆绑着明悟心的黑袖刺断。但同时周其玉也被黑衣人甩出去,身体撞在树干上又摔在地上。
“你倒是对他有义。”黑衣人对着周其玉冷笑,“不过你们俩今晚都要死。”
黑袖再次袭向周其玉,这时摆月兑了桎梏的明悟心也从方才的震惊错乱中恢复了冷静,他抬剑唰唰唰在空中几道剪影,那些甩出来的黑袖皆被他划烂。
酣斗间隙,明悟心对周其玉喝道:“你先走!”
周其玉如何走得,这人顶着他的脸到处作恶,害他跟明悟心两人大打出手。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方才在戏台上跳舞的那个男人,又想起前几日子在瑾舍遇到的那桩怪事,顿时心里就明白了个大概。
“你是何人?竟敢顶着我的脸到处作恶?”周其玉问道。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那张与周其玉一模一样的脸在月光下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若说,我是容天凤,你信是不信?”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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