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pter16香菇生滚鱼片粥（2）
“中国城外卖送来的，boss牌香菇生滚鱼片粥，你喜欢么？”
呃，这算什么？难道说是加班的福利？可有人收到过老板经纪人亲自送上门来的高大上外卖？还是超过半小时的车程从城市另一端的中国城外送过来的？
崔芯爱讪讪地立在门口，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有什么不对的？”echo倒是有点想不明白，有什么可推月兑的，不就是一碗粥的事儿嘛，“你不喜欢鱼？哦……给橘子带了一份红烧小排，给你换一下？”
说完才意识到人跟狗换吃的，好像不怎么合适。
“不用不用”，崔芯爱摆摆手，“我不饿的，谢谢你啦”，边说着就想关上门。
这段时间变故太多，她是真的想静静过日子，不想卷到这场看着太过美好的暧昧里。不计结果地对她好，与之前所有人没有任何理由地疏离厌恶她，结果都没有什么差别。
就是只剩下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罢了。
反正最后都是一个人，不如就不要开始。
……
“哎哎哎……别关”，echo情急，人直接堵到了门当中，嘿嘿一笑，“芯爱小妹妹，不用担心，这个不是顶工资用的，今晚的工钱我给你算着呢，少不了的，不用这样如临大敌一样！”
“工钱？不用的，就算是朋友，帮个小忙也是应该的，更何况前辈在片场对我很照顾”，崔芯爱微微蹙眉，看着形状怪异地半夹在门里的echo，解释着。♀
看着原主的日子在公司虽然不怎么好，但也并非过得紧巴巴，平日里接一些私活儿，也不大缺钱。
再说，这笔钱，她也不应该要。
似乎要了，两个人之间那微妙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她不想因为这个在他面前变得市侩。
“嘿嘿，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这个——”echo挪了挪身子，晃了晃手里的小桶，香味飘散出来一点点，闻着就诱人，“你说了不要，好像也不算——”
echo似笑非笑地朝着崔芯爱身旁焦躁不已的猫努努嘴，“就当做给着小家伙的见面礼！”
崔芯爱顺着视线望过去，饿得可怜兮兮的猫，早就耐不得鱼片的香味烦躁地挠着地垫，嘴里喵呜喵呜地哼哼着。
哎……多了一张嘴就是麻烦，崔芯爱暗暗叹口气，穿着小高跟忙活了一晚上，累得跟死狗似得恨不得马上钻进被窝睡过去……要让她再开炉灶去给猫煮夜宵？
算了算了，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自己也别太矫情。
“谢谢你，echo！”崔芯爱苦笑，点点头接过来。
“哎……这是你今晚第二次跟我说谢谢，可还是说错了人！”echo打趣着，“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哦，明早一起送你去片场好了，boss他……估计还要在这里窝一阵子，《孤单特工》一开始宣传狗仔就多的不得了。”
“恩……好！”崔芯爱笑笑，大冷的天可以多睡一会，真是舍不得拒绝，反正都已经收了，明早去感谢一下也是应该。
******
******
关上门，崔芯爱拎着桶抬脚踢踢某只贪吃卖主的猫，回了屋。
没节操的猫大人一路欢畅地上窜下跳，芯爱掀开保温桶的盖子刚刚倒进盘子里浅浅一层，它就凑了上去，粉女敕的小舌头直接被烫了回来，眼泪汪汪回望崔芯爱。
“活该，让你馋！”崔芯爱没好气瞪了它一眼，却还是耐着性子拿起小盘子吹吹气。
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指试试温度正好，模模小猫的头，把盘子轻轻放在等得心都碎了的某只喵面前，“吃吧吃吧，就知道吃！”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鱼片粥的香味已经溢满了整间屋子。安顿好了猫，崔芯爱就坐在旁边的餐桌上，一勺一勺地小口舀着粥，浅浅地啜进口中。
地道的潮汕风味，清晨在超市狭窄街道两旁叫卖着的小铺子里人人都捧着一碗的市井美味，香糯的大米与爽滑的鱼片相遇，在浓浓的汤中逐渐融化为一体，鱼腥和米汤的生涩相互消磨殆尽，只余下粘稠的粥入口即化之时的一声叹息。
香菇，是美食家的挚爱，肥腻顺滑的叶片饱饱地吮吸满了汤汁的鲜美。粥中只要小小几片，那浑然天成的绝妙口感与深色醒目的颜色点缀就将人从喧闹的小街带回阴暗湿密的山林，让人置身与松软的土地上香菇自然散发的香气之中。
最精致的食材往往需要采用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熬煮，就是最原始的一种。
不加雕琢不予他物，只是小火慢慢熬煮，随着时间流逝，点点美味从食材本身渗透而出，自然和缓。
想到这里，她手中的勺子一顿，自然和缓，不温不急……熬粥时这般，人心也一样？
温糯的粥顺着食道滑下去，滋润了她的胃，暖了她的心。
自己现在坐的，好像就是元斌晚上坐的位子吧。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生活里多了这样一个处处存在的人？
……
崔芯爱心思烦乱地胡乱喝了几口，忽然就没什么食欲了，起身收拾着保温桶。
刚刚挪开桶，压在包装袋底下的一张小纸条就露了出来，崔芯爱随手拿起来一看，是外送的配货单，品名、价格、订餐时间、地址、备忘什么的，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
眼睛顺着一溜小字往下看，备注里几行字——
“不加葱，不要姜末、换成姜丝，胡椒少放，盐少放……”
呃，好像……在剧组的时候她是有几次不怎么文雅地把套餐里的葱丝一根一根地挑出来……好像也有那么几次在bobo哀怨着大厨总爱用姜末味道好怪的时候，附和着抱怨了几句……
好像……也不是基本不跟班跑剧组的echo……
再往回查了下订餐时间，就在他们刚刚结束拍摄的时候，具体来说，就是被冻得嘚嘚瑟瑟的她在摄影棚门口被echo接走前后。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从城东送过来的外卖，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烫难以下口，也不会冰凉冰凉还要再加热。
……
是她想多了？
不过是一碗粥，哪里有那么多的名堂。
再说那人事情那样多，不会有时间注意到这些……不提起她自己都记不得的小小细节。
可是，心里空落落的某一个角落里，最柔软的那一块分明是被轻轻捏了一下，酸涩、又满足……本来就烦乱的生活，又莫名地被搅乱成一潭春波。
……
崔芯爱烦躁地抓头发，烦烦烦……干嘛要这样，一进一退再一进的让人很难受有米有。
无奈之余，晚间那人在她头上揉了揉的轻轻触感仿佛还在发丝间荡漾，还有递过围裙的那只手，隔着薄薄布料，很暖，也很有力。
“”
……
鬼迷心窍地，她抓起手边的手机，手指不听使唤地拨出通讯录……想起自己一个小化妆师并没有他的私人号码，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放下手机。
她纠结着，手指一点一点向右边挪动着，咬着牙又抓起手机，转到echo的号码。
就算是普通的剧组同事，表示一下感谢也是应该的，对吧？
匪夷所思地，敲出一行字，认命地按下发送键。
眼前的世界瞬间清净了。她刚刚……做了什么？
鱼片粥的香味还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处处都弥漫着真实的味道，唯独她心底的念想，太过不真实。
只隔了几十秒，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下。
新信息——
“似乎只有一个谢谢，不够呢”
过了一会儿，又“嗡嗡”地震动了下，一串陌生的号码——
“很晚了，早些睡吧，晚安。——元斌”
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语气，就像是那个带着温度的声音在耳边轻声说给你听。
这个夜晚里，有一颗心，摇摇欲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