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发呆,你怎么这么喜欢发呆呢?”嘉禾戳戳春心的脸颊,勾着她的脖子在门前石头上坐下,很是亲昵的问,“你刚才在唱歌,唱的是什么?”
“……白月光。♀”大哥,咱们关系没这么铁吧?
“再给哥哥唱一遍好不好?”一个小丫头而已,为何会唱出那种凄凉至极的歌?
……你当我是点播台呢?春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勾着她脖子的那只手臂似乎并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算了,唱就唱,怕你啊?
没精打采的唱了一小段,春心很老实的表示:“我就记得这么点点了。”
“小春心真厉害,谁教你的?”这一次已经失了方才的凄凉味道。
“隔壁王大娘小孙女的表姐。”顺口扯来一点都不勉强。
月光如水银倾泻下来,也洒在了两人身上。
春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干笑着对嘉禾说道:“嘉禾哥哥啊,天不早了,你困不困?要不要收拾下去休息?”她还没洗脸洗手呢,这一脸灰尘的,亏的他也捏得下去。
“哥哥不困,月色这么好,哥哥陪你赏月啊。”
喂,我才不想赏月呢好么?就算想,有你在我也不想了好么?春心拉长了脸,可她还真不敢跟这个看似无比和气的变态硬碰硬。
“小春心,想不想回去?”
回去?怎么连他也问这个问题?春心纳闷了,但还是乖乖的答道:“想啊,可我走不了。”
“那哥哥送你离开怎么样?”嘉禾抬头看看山顶,若是没人带着,这丫头怕是这辈子都出不去吧。
春心闻言不仅没有兴奋。反而吓了一跳,很谨慎的问道:“送我离开?送到哪里?”你要是把我直接丢到山顶不管,那跟不送我走有什么两样,我连来的路都不知道,难道还能凭着这两条小腿自己模出这片山林?
恐怕不等她走出去,半道上就会帮老虎豹子之类的小动物们解决温饱问题了。♀当初刚穿到这边来时。虽然也是在一片林子里,可那里离官道并不远,所以她才能跑得出去,可这种地方,要是她是尊杀楼楼主的话,是绝对不会选一个时时刻刻都有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来培养杀手的。
“当然是送到山顶咯。你自己爬不上去吧?”难不成这丫头以为他要把她丢下去?嘉禾笑了,看来她还是会怕的啊。“放心,哥哥一定安安稳稳的把你送到上面去。”
谁知春心却摇了摇头,坦言道:“我不上去,除非我知道该怎么走到有人烟的地方,不然上去了还不如呆在这里,至少呆在这里死不了。”
这丫头!嘉禾诧异的挑了挑眉。真的是很不一般,普通小女孩要是听说可以离开这里,恐怕早就缠着他求他带她走了吧?
“嘉禾哥哥。多谢你的好意,可我还是觉得呆在这里比较好。”春心抬头看看明镜高悬的满月,不禁笑了,小萝莉深山求生记神马的不适合她,对她来说,最大限度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拿小命去赌一场胜率不高的赌局不值当。
还会有人觉得呆在这里比较好么?嘉禾看看怀里的小丫头,再抬头看看天边的满月。忽然,他做了一个自己很久以后也无法理解的动作:伸出手去,让那冰凉的月光流入掌心,然后紧紧握起。
手中仍旧是空无一物。
肩上一重,浅浅的呼吸传入耳中,嘉禾侧过头来,发现春心已经合上眼睡过去了。
“醒醒。”
不理不理。
“醒来,小春心,哥哥要走了哟。”
不理不理。
嘉禾干脆一把将春心提起来丢回了步飞的房间,然后转身离开,只是握紧的那只手却仍旧没有松开。
总算走了。春心睁开眼眨巴眨巴,她就不信都这样了还能赶不走他,要是他非要晃醒她,她就继续装半睡半醒,总之我就是要睡觉,就是不醒了,要么你走人,要么你拖着个活死人继续赏月吧。
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好端端的跑来找她废话干吗。撇撇嘴,春心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就这么把她丢到地上,亏得这里的房子地板是木头的,要是石头的,还不摔她个晕头转向呢。看这情况也不能再出去了,天知道那变态是不是还在外面游逛,大半夜的不睡觉,当自己是幽灵啊?
找了块从床单上撕下来的干净布条充当毛巾抹了抹脸,春心揉揉干了一下午活累得酸疼的胳膊准备钻被窝去,至于步飞什么时候回来,那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呜呜,好感动,果然还是床舒服,尤其是隔了几天再睡上床,那简直是给个龙椅都不换!
抱着被子用力蹭了蹭,不知道在哪里奋斗的蛇蝎小美男,晚安咯!
谁知还不等她睡过去,就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随后一股凉风袭来,明明白白让她知道门被推开了。
大半夜的谁还来串门,让不让人睡觉了啊?不情愿的睁开一只眼睛瞄过去,看清门口那人,春心顿时愣住了,那人是步飞吧?
话说,忽然有什么高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传了几十年内力不成,她竟然能听到步飞的脚步声了。这两天来,别管离多近,步飞走路可从来都是轻得跟猫似的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怎么这次离那么远就让她听到了脚步声?
然后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诧异的问:“你受伤了?”一缕血腥味随着风飘了过来,怪不得能听到这小子的脚步声,恐怕是受了伤脚步不稳才发出了声音。
步飞看也不看春心一眼,进门关上门,然后就自行走到了书桌前,打开书架的暗格,取出一个小小的药箱。
春心也睡不下去了。从被窝里爬出来凑到了步飞跟前,血腥味更加浓烈起来。看看步飞身上,灰色的衫子已经撕开了长长的一条,染满了血迹,一道长长的伤口就横在他的大腿上。
咕噜。春心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白皙健美的长腿啊。要是没有那道伤口该是多么的赏心悦目。
没有理会就站在自己身边的春心,也没有半点不自在,步飞撕开伤口周围的衣裳,拿过药粉就直接撒了上去。
春心见状连忙开口:“停!”见鬼,这小子就这么直接用药,好歹把伤口收拾一下啊。
然而步飞却根本没理会她。仍旧不紧不慢的撒着药粉。
“喂,我说让你停手啊。”春心急了。直接伸手去抢步飞手中的药瓶,“哪有你这样处理伤口的?”
不愧是久经磨练的,哪怕是受了伤,也不会让一个小丫头占了便宜,步飞直接避开春心的手,冷冷的看着她。薄唇微微动了下:“滚。”
什么?让她滚?春心顿时气得瞪了眼:“滚个球啊,你懂不懂医?知不知道这样处置伤口后果很严重?说不准你小命也就没了。”她就不该好心,就不该管这小子死活才对。可是……好好的一个小美男。将来的大帅哥要是就这么没了,岂不是她的罪过?当然也不会肯定就没命,可那么长的伤口,要是留下的疤痕太显眼,那不是很破坏美感的事情么?
话说回来,这小子腿上不光这一道伤口啊,那小腿上竟然还有几条深色的伤疤,明明那么动人的腿部线条就这么硬生生的被破坏了,简直是罪过啊罪过……
她又在发呆了么?步飞看着面前那个正盯着自己腿看个不住的丫头,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这个小丫头经常突然就发起呆来。
“你懂医?”他倒是想知道这丫头凭什么对自己大声说话的,伤处在一抽一抽的做痛,不过那并没什么要紧的。
“啊?……当然!”春心回过神来,立刻点头道,“我爷爷是太医,我家是开药铺的,我老早就在帮我爷爷卖药了。”
怪不得她会认出他洒下的毒粉。步飞心下了然,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再次开口:“我的伤,不妥?”已经不是第一次受伤了,哪次受伤不都是这样洗过伤口撒上药包扎起来?
“你是不是只用清水洗的?”春心直接问道,看步飞点头,她就知道一定是这样子没错,“这里有酒么?”
酒?步飞微微摇头,他们要保持清醒的头脑,怎么可能会喝酒。
可不给伤口消毒一下就包扎很容易感染啊。春心挠头,步飞那小药箱里只有一点外用的金疮药,并没有能用来消毒的药,这个时候让她再去外面找药也来不及啊。
算了,拿生理盐水凑合一下吧,好歹比什么都不做强,幸好这小子的伤口虽然长,但并不深,比楚石头那次可轻多了。
“这是什么?”看那丫头跑出去,不一会儿又端着一盆水匆匆忙忙跑进来,步飞眉头微皱。
“盐水。”生理二字就先隐去吧,跟他说生理是什么他也听不懂。
用盐水清洗伤口?步飞并没有让春心靠近,而是沉思了下开口道:“我自己来。”
指点步飞如何配生理盐水,春心恍然,她倒是忘了这小子的洁癖和防心,估计就算伤得不能动,他宁愿不清理伤口也不会让她来沾手的吧。
“你这里没我要的药草,只能先这么凑合了,好歹比你只用清水洗效果好点,如果可以的话再拿干净茶水洗一遍更好。”春心耸耸肩,看来你丫还是不够疼,拖着条伤腿满处走。
折腾了半天后,步飞腿上的伤口终于包扎了起来,从头到尾春心除了动嘴皮子以外,一根手指也没碰到他。
“你那些纱布什么的,有空就丢热水里煮一煮,然后在太阳底下晒干——别问我为什么,我说了你也不懂的。”
然而回答春心的却是步飞疑惑的眼神,他已经越来越不明白这个小丫头的脑子里头究竟在想着什么。
“说了你不懂,不懂就不要问嘛。”春心可不想拉拉杂杂解释什么叫做消毒什么叫做细菌,转而提起了另一个问题,“话说你怎么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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