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朝歌在屋子内练字,扶留进来看她练得怎么样了。♀一看到白纸上的字,立刻大吼道:“朝歌,我让你写的‘一’字呢?还没学会走就想要跑了?瞎写个什么?”
朝歌无视扶留的话语,捧起墨迹未干的纸,笑吟吟地问道:“爷爷,你说我写得好不好?我学得快吧!”看着纸上的两个字,她笑得越发开心。
“好个什么!”扶留扯下她手中的纸来,又不甘地说道,“歪歪扭扭,难看死了!”
“哪有?”朝歌委屈地撇嘴。她写“哥哥”两字都写了一个上午了,这张是她写得最好的了。原本还准备拿给长卿哥哥去看的,可是爷爷说自己写得很丑。
扶留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假咳了两声:“先把‘一’写好再说,你看你,每个‘一’都写得差那么多,完全没有掌握力道,力气不够,笔也没握准,这样下去,怎么写得出一手漂亮字!过来,握好笔。”
朝歌听话地握起了毛笔,爷爷说自己写得丑,那一定是写得很丑。
“小指力道该收的时候便要收,不要老放在同一处!”扶留细细地指点着她。
“哦!”朝歌听话地写着。但是,写着写着。
“爷爷,你不是说写‘一’字吗?”怎么,这个字好像是爷爷的爷字吧!
扶留一个眼神过去,朝歌立马住嘴。乖乖地写字不敢再开口。
哼,你小子,敢跟老头我抢朝歌!扶留偷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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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安安分分地过了近十日,朝歌天生好动的性子再也坐不住了。写字的地方从屋内换到屋外,但是每每坐上一个时辰,她便忍不住四处张望一下。♀
顾长卿最开始还不以为意地在木桩上练着脚诀,但次数多了,每次一睁开眼睛,便觉得有一道视线盯着他。练过眼诀,所以对旁人的视线很敏感,朝歌又这般肆无忌惮地看他,每次练完一套,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泛了上来。几番过后,他干脆不再在门前练木桩,去了屋后练剑。
一看到顾长卿去了屋后,朝歌也立马放下了笔,准备跟过去。才刚刚跑出两步,就与明月撞了个满怀。
“朝歌,跑这么快做什么呢?字写好了?”
“哎哟”朝歌揉了揉头,哀怨地看了看明月,指了指自己刚才写字的地方说道:“早就写好了!对了,清风,我已经会写你的名字了,不信你过去看看!”
“我是明月!”
“一样的!”
“……”
明月拿起桌上厚厚的一摞纸撇了一眼,其中还真有“清风明月”字样。朝歌学起字来可真够快的。不过短短十几日,记的东西比普通孩子一年记的东西都多。他也是个喜欢玩的主,见朝歌这么有天赋,便忍不住也想教她。
拉回她还想往屋后去的身子,明月说道:“我来教你写字好不好?主子教着教着人就不在了,看你自己这样写定会自成一家。还不如我来教你,保证不比主子教得差!”
“啊?还要教啊?我都已经会写了!”
“你只是会写而已,可是写得不够漂亮。我的字虽然不及少主,但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的!”明月自夸道。写字这种事,除了靠勤练外,有时也得靠一点天赋。很不幸,顾长卿就有,他就没有。可顾长卿十岁以后精于练武,便不爱写字了,他可是一直在练,就是逊色,也差不了多少。♀
“长卿哥哥的字写得很漂亮?”所有和顾长卿有关的事,都能勾起她强烈的好奇心。
“漂亮是漂亮,但是却无章法可循,若是以正规书法来看的话,也存在美中不足的地方。”明月自顾自地说着,可朝歌只听进去了前面一句。
当即痛下决心“我要把字写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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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动制动,以不动制动,千军一发,无形有后。”木剑向远处一指,忽又收回身侧。“剑即出鞘,招便见拆。”这两句是剑诀的诀法。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两句,顾长卿还没能够练好。扶留教给他的剑招,他怎么也不能领会。
明明是刚刚出鞘的剑,诀法里说要见招拆招,可剑招里第二招便是要把剑给收回来。他又试了一遍,发现还是有一点奇怪。
又接连试了几遍,最后还是决定跳过最开始的两招,练后面的。舞动着木剑,左边和右边分别连击三下,再用力向前面刺去。然后把力气集中在剑尖处,仿佛剑已经刺中了某个物体。可是剑只是指向空中,顾长卿单手握剑,凌空转身,剑的位置却一点都没变,连握剑的手的位置也没变。
其实这一招什么杀伤力都没有,不只是这一招,剑诀里的好多招数都没有什么杀伤力,这才是让他最不解的地方。每次剑出去,最后都是收了回来,根本不会伤及对方。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理解的,至于到底能不能伤人,他也不知,毕竟从来没有与任何人交手过。
“师父!”顾长卿生生守住挥出去的剑,他根本不知道扶留在他身侧,还好收得及时,不然伤到了师父,他可会内疚死的。
“师父,你怎么来了?走路都没有声音,害得我差一点伤到了你!”
扶留抚了抚长长的胡子,笑道:“是我走路没有声音,还是你眼力退步了?一步一步教你的轻功,竟然都没能发觉?”
“师父,是徒儿学艺不精!”长卿半跪了下去,双手抱拳请罪。
“为师说过,习武最忌的便是不专心,还好剑诀只是外功,若日后习内功时,你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走火入魔?”
“徒儿知错了!”
“起来吧!”扶留扶起他,“刚才练剑时在想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剑法似乎稀奇得很,没有一招是有杀伤力的,是不是这六诀式本来就直说用来强身固体而不能用来御敌?”
扶留低下了头细细思索了一番,忽又笑道:“你把刚才的招式使一遍,我便是外敌,看看能不能伤到我!”
顾长卿看师父不像是在说玩笑话,但以前他从未这样教过自己,一直都是以口相授,所以刚才听到他这么说,不免有一丝诧异。但一想这剑诀,再靠口授似乎学不到什么东西,便提起了剑。
出招之前还点醒了扶留一句。
“看剑!”话音一出,顾长卿就把手中的木剑刺向了扶留,按照剑招,下一步他该收剑了,可剑却离扶留还有一大截距离。但也只得不甘心地收回了剑,扶留只是站在原地,见他第二招收了剑,便徒手伸向他。
顾长卿立马使出了第三招,但剑还没碰到扶留,便被他反握住了。他用力抽回,回旋了一子,稳了稳心绪。再次提起木剑。
可几招下来,他完全不能伤到扶留,他每每都徒手握住了他的剑,有一招甚至差点把他手中的剑给打落在地。
最后他招数已尽,人累得喘气,可扶留却是稳稳当当地站在他面前,脸色都未变过。“换我来攻击,你来防。”扶留说着从他手中拿过木剑。
顾长卿运气调了调气息,站直了身子。下一秒扶留的剑便直指他胸口,他连忙向后退去。脑海中思索着刚才扶留防守的招数。虽然每一招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却派不上用场。他都来不及反攻,扶留的剑就已经指向他的要害。所以只能一路后退,眼看就要进入竹林,顾长卿右脚微微用力,往前一蹬,从扶留的木剑旁边闪了过去。扶留刺了个空。
“不错,再来!”扶留一个急转身,剑又刺了过来。顾长卿哪里还有什么攻击回去的机会,扶留的剑快得他都看不清,往往还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剑就已经到了胸口处。
最后一击,木剑直指他喉咙处,顾长卿连退好几步。扶留收回了剑,他才停下来,脚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师父,你没按套路来!不是一出剑便要收回吗?我都没有看到你收回去。”
“是我没收还是你没看清?”扶留反问道。
顾长卿顿悟,拍了三下脑门,亏他学了六年的六诀式,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参透。
“六诀式本无什么稀奇古怪之功,就算有,也绝不是在招数上。以六诀式制敌,要领便是一个‘快’字。不是剑法没有杀伤力,而是你不够快,给了对手足够的时间看清了你的招数,所以才会觉得被人抓住了空穴。剑即出鞘,招便见拆。第一招是最关键的一招,如果够快,便是一招毙命,短暂的收回只是为了再次集聚力量。所谓的见招拆招,没有别的技巧,快到让对方来不及出招,纵使他有再厉害的招数也难逃一死。以前教你的眼诀、手诀、腿诀,哪一样不是要求快的?你都忘了?”
“长卿没忘!”
“六诀式本来就是要靠万般苦练才能成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且记住我教过的,等你有进步了,我再来教你!”
“是,师父!”顾长卿接过扶留抛过来的木剑,把扶留说的话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番,果然还是自己不够快。
“好了,你自己先练着吧!我去看看朝歌那丫头字练得怎么样了。”迈开步子,绕向了竹屋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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