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大厦顶楼,姜离致的办公室里,蓝海山端坐在开门正对的办公桌前。
他对这办公室的每一处都了如指掌,这曾经是蓝海山的办公室,装设了十种以上让人匪夷所思的暗格和设备。
正因为有太多的装置,为了不出现出现意外,在察觉到姜离致开始追查十年前事情时,才没有在这办公室里按监控。
没法看到外孙在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让蓝海山苦恼了很久,最后才铤而走险把姜离致身边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的人。
却仍然没被姜离致发现了,导致那个林家栋至今声带受损没法出声。
钱塘把康悦带到顶楼,交给站在秘书台旁的两名壮汉,“看好她!”自己则径直走向办公室的方向,敲响门后,把头探了进去:“老大,康悦来了!”
蓝海山用拐杖敲了眼前的桌子,表示允许。
钱塘从门内退出,挥手示意壮汉把康悦带过来,随即一用力,把康悦推了进去,“进去!”
外面光亮、明朗,办公室里黑漆漆,刚进来康悦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她伸手触碰到墙,跟个瞎子似的慢慢顺着墙移动。
虽然房间被刻意遮挡了光,但现在毕竟是白天,窗帘的缝隙里还是会透出光亮,慢慢地,康悦适宜了这种黑暗,她看到正前方的桌子前,坐在一个人。
看那黑影的轮廓,应该是蓝海山。
“蓝老爷,是你吗?”也就在康悦刚刚说完这话,“啪”得一声,黑影旁边点起了一盏灯,灯那黄橙橙的光,迅速晕在整个空间里。
康悦眯眼看去,却看到蓝海山的脸浸在灯光里,犹如那恐怖电影里的骷髅头,康悦忍不住低吼一声,“啊,是人是鬼!”
蓝海山没有听清康悦的低吼,敲敲门前的凳子,示意康悦坐下。
康悦缓慢移动,半个**刚落坐,就听到“咔嚓”“咔嚓”两声,康悦搭在椅背上的手,就被手铐铐在了凳子上。
康悦刚想挣扎,脚下忽然一阵冰冷,低头一看,脚腕上也多了两个银晃晃的圈。
我被绑了!康悦立刻反应过来,她惊慌失措地扫视着蓝海山,“你想做什么!”
“康悦,我警告过你,要学会自重,你竟然还敢迎头向前!”蓝海山阴冷地声音从正对面传来,他和钱塘一样认定,那四把明晃晃的刀是康悦和龙翔天所为。
康悦抬腿把脚踝上的铁圈甩得喀拉喀拉乱响,“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蓝海山已经不屑和康悦解释,抬手在耳边击了两声掌,在康悦误以为是窗帘遮挡的窗户位置,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暗格,说是暗格,倒不如说是一个木桩,一圈圈年轮因在木桩上。
康悦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些年轮是会动的。
年轮一圈圈变大,最后变成一个有一人高的圆形拱门,再后来,门打开,李光明、路振天还有史金鸿从里面走了出来。
倘若说,刚刚康悦还处在迷糊中,随着这四个人的出现,康悦突然明白了蓝海山刚刚话的意思——蓝海山以为刚刚大厅里的四把刀是我干的。
李光明等人坐在房间两侧的沙发上,其中路振天和史金鸿坐一边,李光明单独一人坐在另一侧。
见三人坐好,蓝海山往前直了直身子。
任何有心之人,想追查十年前的事,会很轻易地找到李光明、路振天还是史金鸿三人,但要追查出幕后真正的始作俑者就不那么容易了。
康悦这一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敢把刀直接揣在我的名字上,除了康伟政在背后指使,还会有谁!
蓝海山的眼里冒出凶光,他拿起一只立在身旁的拐棍,直接戳在康悦喉咙的位置,“说!康伟政现在在哪?”
拐棍的端点戳在喉咙处,康悦才意识到这不是一根普通的拐棍,端点上镶嵌着一圆形铁,周围是一圈针,随着蓝海山刚刚的动作,康悦立刻感觉到那些针刺在喉咙上。
倘若没有万金水保护的话,估计自己早就疼痛的尖叫起来。
见康悦仍然不说话,蓝海山再次往前用力推了一下拐棍,随后慢慢抽回,康悦感觉到喉咙处有星星点点的湿润,虽然看不到,但拐棍端点上闪烁地红光,显示着康悦的喉咙处已经出血。
盯着康悦喉咙处那一角钱硬币大小的红斑,蓝海山再次逼问,“说,康伟政在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否则我喊人了!”康悦用力抬一下手腕,那手铐却在瞬间伸出了刃,卡在手腕处。
康悦意识到倘若自己再动一小下,这柄刃肯定会割破自己的手腕,于是只得选择平铺不动。
可这手铐的直径却在慢慢变小!
这一刻,康悦真的很想躲进随身空间去,她才不想和这个有点癫疯的老头浪费时间,我去哪见我爸啊!
康悦的思绪刚刚联想到空间,脑袋忽然炙热一下。
紧接着一股草香从空间飘了出来,那支盛放着鲜草香的铁罐,宛如在一瞬间被人打开。
淡然、雅致、芬芳的香味包围住了康悦的身体,宛如夜幕里的启明星,又好像昏迷时想起在耳边的钟鼓,一下子把康悦给敲响。
慢慢地,这股草香却又变成了一种具象的东西,唤醒了康悦脑海里那段遗忘的记忆,那种感觉,好似是海水,轻轻抚模着海滩,又像是春风,抚模着朝气蓬勃的万物。
康悦记起来了,记起了自己脑中的断片,十年前的事,如幻灯片一样闪烁在康悦面前。
她看到了,她看到医院走廊里父母趴在姐姐尸体上的嚎啕大哭;
她看到了,看到站在姐姐尸体旁的人,和他们那一张张麻木不仁的脸。
她还看到了,看到这几个人凶狠毕露地向父亲袒露杀害姐姐的全过程,然后嘲笑,父亲永远也找不到任何证明来证明他们是杀人凶手。
这几种麻木的脸,慢慢逼近康悦,到最后康悦竟然全都认出了他们,将他们的长相和姜离致告诉自己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一张紧促的关系图,浮现在了康悦面前。
她猛然回头,看向坐在自己身后的史金鸿、路振天等人,怒声喝斥道,“是你们!是你们一起杀我姐的!”
她刻意盯着路振天,“你果然骗我,就是你们把我姐推下楼,然后伪装成车祸现场的!”
尽管康悦是冲着路振天咆哮,最先做出反应的却是李光明,他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嘴唇抖动着,想要说话“……”
当年那件事,李光明无疑是受良心谴责最大的,这几年来他一直被自己的罪过这么的无法自拔。
“李光明,你给我坐下!”意识到李光明要示弱后,蓝海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谁都别想跑了!”
蓝海山用他特有的那种不紧不慢地语调训斥李光明,李光明的精神已经接近了崩溃,他抱住头,重新坐下。
蓝海山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路振天和史金鸿。
路振天微微点头表明自己的态度,但史金鸿却逃避似的低下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看到史金鸿的模样,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我就说这丫头,不会是看上去那么简单!康悦,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在我家,我们要见到康伟政!”
蓝海山没有用“我”,而是用了“我们”,一条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我说过,我不知道我爸在哪!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到他了!”对蓝海山提出的这个要求,康悦感觉简直难以理喻。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让康伟政出来了?那好,也休怪我们不客气!”蓝海山用拐棍在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上敲动一下,墙上的电视亮了起来。
那其实是一个监视器,画面是一个繁华绚丽的房间,欧式仿皮沙发上,坐着一男两女,两个女人双手合在一起,正在攀谈着。
康悦认出是刘必、刘亚和穆紫,尖叫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做什么,这些都算是你的亲人吧,明天要是我见不到康伟政的话,我就让他们其中的一个消失!”蓝海山支着拐棍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刻意走到史金鸿面前,警告似的看了史金鸿一眼,故作亲昵地说道,“阿金,你说让谁先消失呢!”
史金鸿的眼睛一直看着屏幕里的刘亚和刘必,他能听出这是蓝海山对自己的另一种威胁,摁住自己的情绪,轻轻摇了摇头,“他们早就和我没关系了,蓝老爷您随便!”
“好一个没关系!”听到史金鸿的话,蓝海山露出满意地笑容,算你明白事,他转过身再次绕到康悦面前,“我看就从那个叫穆紫的开始吧!”
听见蓝海山要把穆紫当鱼饵,康悦有种恍然大悟地感觉,她记起了请柬,是蓝海山故意发请柬来,把他们当鱼饵的,“是你发的请柬,你怎么能这么卑鄙!”
“请柬!哈哈……我为什么要这这么多没用的人来参加梨子的生日宴……”蓝海山说完,在耳边打了个响指。
铐住康悦的手腕脚铐,“咻”得放开了康悦。
康悦模模自己的手腕,不是蓝海山发的请柬,那……
那我父亲,真的来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