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林涵干脆把林可的事放一边,招呼着几个孩子下楼去吃了饭,然后打车去了江边。
对于看冰灯,林涵的兴致一直不太大,她知道是自已重生的原因,对有些这个年龄孩子喜欢的东西提不起兴趣,这也是缺点之一。
不过,她喜欢看林可他们欢天喜地的样子,他们高兴,自已就算没白来。
她拿着相机,给他们拍下了一张张欢乐的照片,看着林可小脸冻得红扑扑,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热水壶,递给她,“喝点暖和一些。”
林可喝了几口又给林志海和林溯喝了。
“冷不冷?要是冷就回去吧,反正年年都差不多,来年再来看也行。”林涵看几人冻得哆哆嗦嗦直跳脚,问道。
“就是有点冻脚。”林志海诚实的说道,“还是再看一会吧,明年就不用来了,反正都差不多,花那票钱干吗?”
林可嚷嚷着,“早知道穿双厚点底的鞋。”
林溯鄙夷的看着她道:“来之前姐说穿老头鞋的,是谁说难看不穿来着。”
“是难看嘛!”林可嘟呶着。
林涵却想起,冬天做些防滑厚底的鞋,在北方应该很好卖吧!
几个人接着逛起来。
现在连冰滑梯都没有,真的是只能看景,又呆了一会,林涵催着三个孩子往外走。
“这身上都凉透腔了。”出来时林可还叨叨。
“那你还不舍得出来呢!”林涵说她,在大门口看到卖糖葫/芦和瓜子之类的,问,“你们想不想吃?”
“想。我要糖葫/芦。”林可说,“我去买,一人一根。”说完噔噔就跑过去。
“哎——”林涵好笑,这孩子,急什么?要知道男孩子是不太愿意吃零嘴的。
三人跟着走过去,好几个人围着在挑。品种并不多。只有山楂和黑枣的。
林可挑了四串山楂的,又挑了两串黑枣的,林涵看到旁边摆着核桃、松子几样干果,就又尝了尝松子和炒瓜子。并让那女人一样称了一斤。
她掏了掏兜,没有零钱了,就拿出十块钱交给那女人。
那女人约模三十岁左右岁的样子,长得还算漂亮,只是长年累月在外风吹日晒,脸上皮肤很粗糙,还透着一股不健康的苍白,加上脸蛋冻得红扑扑的,诡异的让人觉得她的身体很不好。
她坐在一个小马扎上,因为冷。腿上盖了条薄线毯,她接过钱,翻了翻自已的包,不好意思的道:“刚才把零钱都找出去了,你稍微等一下。”
林涵点点头。
她伸出手把钱递给身旁卖糖葫/芦的男人。“给我几块钱零钱,我这没有零钱了。”
男人刚卖了不少,忙翻了零钱递给她,还抽空问了一声,“你冷不冷?把被盖上吧!”
林涵听了心中诧异,又看到那女人身后一个人力拉的那种平板车,上面堆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两床有些破旧的棉被和一个旧的洗不出来的军大衣。
“不冷。”她笑得很温柔,“要是冷了我会盖的。”
她将钱找给林涵,还好心的叮嘱道:“姑娘,这瓜子吃多了有些上火,一次别吃太多。”
林涵心中微微有些异样,这样卖东西的真是少见。
她笑着点点头。刚要走,一辆大吉普车倒车,刺目的大车灯照过来,映在那卖糖葫/芦的男人脸上,林涵愣怔了下。迟疑着问道:“请问,你,是不是宫建国?”
那男人大吃一惊,打量了她一下,确认自已并不认识她。他疑惑的道:“你是哪位?你认识我?”
“我们十年前在江城见过。那时我还小,你不记得也正常。”林涵挥了挥手,道:“你还记得你曾经帮一个*岁的孩子从江里救了一个小男孩上来吗?救人那个是我哥,当时我跟他在一块。”
“啊——我想起来,原来是你呀!”宫建国恍然大悟,“那个被救的男孩叫红宇,是吧!”
“你记性真好。我该叫你什么?宫大哥还是宫叔叔?这位是你的爱人?”林涵一反常态的亲热让林可他们瞪大了眼睛。
“随便,叫什么都行。”他爽朗的笑了,正好又有几个人过来买糖葫/芦,他不好意思的道:“我先卖着,一会再聊。”
林涵忙摆手,“你先忙。”她弯腰,跟那女人说,“我叫你嫂子行吗?”
“当然,就怕我高攀了。”那女人语音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很爽利。
林涵心生好感,想着那年去看姜红云时,她那憔悴的神情和她说过的话。
那时候她才知道,姜红云为了感谢那个叫宫建国的军官救了红宇,跟他有了来往,并喜欢上了他。
但宫建国农村家里已经有了对象,并且准备第二年就结婚的。
后来她们就断了联系。
再后来,姜红云偶然得知,宫建国在战场上受了伤,转业回了地方。
林涵思忖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让一名老山英雄变成了卖糖葫/芦的小摊贩……
她素来最敬重的就是那种上过战场的战士,觉得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他落难,自已能帮就帮一把吧!
又有人过来买瓜子,林涵等顾客走了说道:“嫂子,你们先忙着,我就先回去了。”
杨秀云不好意思的笑道:“天怪冷的,你们快回去吧!”
林涵却又问道:“嫂子,你们白天也在这卖吗?”
“不,白天这边没什么人,我们一般四点多钟从市里过来。白天他在离家不远的道连摆摊。”杨秀云答道。
“那,我能去看你们吗?”林涵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住在哪儿?”
杨秀云显然非常吃惊,不明白这个漂亮的、穿着打扮十分时尚的小姑娘是什么意思。她抬头看了眼宫建国,他正忙碌着,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像冬日里的暖阳,驱散她心头的那一丝丝阴霾。
“可以啊,不过我们住的地方很脏、很乱,可不是你们这漂亮孩子能去的地方。”她开着玩笑,把住址告诉她,“我白天都在家里呆着。”
她并不认为自已能真的去吧,否则不会连名字都不问。
林涵和她打了招呼,“……他忙着,我就不跟宫大哥打招呼了。”
林涵四人上了出租车,林可才问她,“姐,你为什么对那俩人那么热情?”
“热情吗?”林涵反问道,她倒没有什么特殊感觉。
“是啊,只有跟你觉得不错的人在一起时,你才会这样。”林溯也不解。
林志海却道:“这还用寻思,二姐肯定是觉得那男人救过红宇哥,觉得他人品不错呗!”
那司机诧异的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这车上的几个半大孩子。
“也许吧!”林涵没再说话,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想着宫建国的事。
可惜当初姜红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断了联系后,只在几年前听说过他好像受了点伤,转业到地方了。
可看他现在的样子,不说穷困潦倒,可也差不多少。
她刚才在外面呆那一小会,就看到他们的生意虽然还可以,但都是些小钱,一次一块二块都算多的,这样一天下来也就是几十块钱。
虽然不多,可跟当时的工资状况相比,也不少了。
他们的日子到底为什么过成这样的呢!
看着林可在房间里进进出出,她的思绪又转到了她身上。
这孩子像打不死的小强,心理强悍的厉害,早就把下午的事忘的溜干净。
不过,知道了她的心结,就好办了。
林涵想着,既然她很羡慕别人有哥哥,要不要让苏青炎跟顾长生说一声试试?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很奇妙,林可对顾长生的感觉很好,有种亦兄亦父的感觉。
可这样一来,会不会引狼入室呢?
就像她和苏青炎,就从兄妹变成了恋人。
不过,他们二人年纪相差那么大,应该、大概齐不会吧!
林涵在纷杂的思绪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将林溯和林志海送上了火车,反复叮嘱二人“不要惹事,有什么事找乘务员,下车了苏大哥会去接你们。在训练营里好好学习,跟同学好好相处”之类的话。
出了车站,她们打车去宫建国家。路上碰到一个较大的商店,林涵让司机停车,自已下去买了两瓶酒,四袋女乃粉,又去旁边的粮油店买了一袋米、一袋面请他们帮忙送上车。
到了胡同口,车就停下了,“姑娘,这里面太窄,进不去,你们就在这下车吧!”
林可一看前面的房子又矮又破,就不大想去,“姐,咱们回去吧。你跟人家也不熟,这么贸贸然的去不太好吧!”
林涵横了她一眼,没说话,掏出钱付了车费,才打开车门下车。
这点东西还愁不倒她,她把东西卸下来,打发林可进去看看。
林可磨磨蹭蹭的不动弹,她脸一沉,“你在这看着,我过去看看。”扔下句话就往里面走。
林可气的直跳脚,可又不敢喊。
林涵看着这些低矮破旧的小房子,顺着门牌号找到里面,有一家墙外面扫得很干净,没有积雪,锁着一辆平板推车,她估计就是这家了。
推开虚掩的大门,里面是个只有几平米的院子,停放一辆破自行车。她打开房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