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身玉色长袍,宽袖大襟,腰束锦纹玉带,看起来清朗俊逸。他很开心,手里抓了个纸包,眉梢上扬、嘴角含笑,乌溜溜的黑眸子里,除了欣然,还隐含着一丝得意。
“你来了。做什么这么高兴?”吕炎没起身,只是指了指椅子要他坐下。
“那味药有消息了。”他冲着我说。
“月神草?”吕炎问。
月神草是种稀罕药草,听说只在无星无月的夜里才会开花,一离土便立即死亡,而药性也会在半个时辰内消失,所以制药者往往会在月神草附近搭篷子,待花一开立即整株采下入药。♀
这件事吕煜对我说过,他常笑话我,说我这病是运气病,要完全好,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对,张……”吕煜看了我一眼,继续接话:“张先生找到月神草了,我打算立刻出发,去张先生那里看看。”
“这趟来回,加上制药时间,怕也要三、四个月?”吕炎道。
似乎没人想告诉我“张先生”是何许人,不过,见他们的表情,恐怕不是什么小人物。♀
“是,所以我特地送来药丸。怕行程耽误,我多制了点,这些至少可以服上半年。”他把带来的药包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此去要三、四个月?”我抓住他的衣袖问。
“对。”他温温文文地笑着。
我眨了眨眼,低声埋怨:“非要那么久吗?”
我会想念他的故事、他的陪伴,如果吕炎是我吵嘴最佳良伴,那么吕煜就是可以和我谈心的好朋友。
“我保证尽快回来。”吕煜举高五指,用了我教他的屈臣氏招。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举手礼、发誓、胜利……只要我用过一次,他也不问,就能把它们用在最恰当的场合。
“我可以跟你去吗?”我下意识问了句,抬眉,直直望进他眼底,发现那里有着一抹惊喜讶异。
“你想去?”吕煜喜出望外,嘴角大大地扯开,几乎就要答应。
“当然想,我骨子里冒险犯难的神经在蠢蠢欲动。”
话甫说完,我就发现吕炎沉了脸。
他重重地把杯子放落桌面,看着吕煜的表情中透着森然。
吕煜收敛喜色,自己倒了杯水,静静喝着。
做啥?一个肯带、一个肯出门,事儿就定了,吕炎来插什么话?当大哥很了不起吗?长兄如父这种鬼话,我非要推翻它。
嘴巴刚打开,话未出口,吕煜先拍了拍我的手背,露出惯有的温润笑容,阻止我往下说。
变脸,我转头瞪住吕炎,吕炎不自在地别开头。
吕煜知我不开心,安抚道:“我看,这回你先别跟,等身上的毒全解了,我再带你四处游历。”
“你怎知过了这村还有下个店?说不准,这毒解不来,错失这回,我再也没有下次。”
“怎么可能没有下次?”他啼笑皆非,点点我的额头。
“世事难料啊,万一月神草不开花呢?万一我熬不过三、四个月呢?万一你的医术没有自夸的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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