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胜仗与子寒无关,是殿下用兵如神。”
“姑娘客气,听清瑶姐姐说,从战事的开头到最后,多亏了姑娘,若非如此,殿下又岂会对姑娘另眼相待?”
这话口气温良,可多少听得出几分嫉妒,我看她两眼,心想:比起周来英,施春春的心机简单些。
几句话,施春春在我心底轻了份量。那样容易表真心,在后宫征战中注定落下风,我想,我该同情她。
“夫人弄错了,殿下并未对子寒另眼相待,我们只是朋友。”
她轻哼,摆明把我的话作废。
我也无所谓,反正该来的逃不掉,只是平平安安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不管怎样,等后日,咱们姐妹们聚聚,彼此熟悉之后,姑娘一定别吝啬,把战场上面的事儿一一说给我们听吧!”周来英说道。
我给了个笑脸,仍然勉强。
我欲将心照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起先是愁肠百结、郁积难灭,后来经历得多了,就像是打了麻醉针似的,非但不痛不痒,反而是酝酝麻麻的,有了腾空快感,让人忍不住想笑。
原来妻妾间日里就是做这样的事啊?这会儿,我又长了智慧。
我含着笑,听着她们一言一语说着杂七杂八的无聊事。
当然也不乏口气尖酸、语带恶毒的,我反而不怕那样的女子,顶多是来一个去一个,来两个、退一双,了不起发一顿肿气闹上一闹,有院前的两位门神,她们还不至于敢出手。
我比较害怕的是“别有深意”的那种,她们说的每句话,逐字去检查都没错,可万一我真听进去、真照做,铁定就惹上大祸。
再敷衍几句之后,周来英和施春春终于离开。
我松口气,奔回房间里,关上门,把文武双全关在外面,拿出纸笔写下歪歪斜斜的“周来英、桃清瑶、施春春”三个名字,细细深思。
我琢磨着,周来英看起来是个心思善良、肯包容接纳的好女人,从她的言行举止,处处可见温婉体贴;施春春或许不好相处,但也是个直接、不拐弯抹角的女生。她对我不平,在所难免,毕竟在女人最重要的洞房花烛夜里,她孤伶伶一人度过。
三人当中,桃清瑶应是最难摆平的,她对着啊顺是一张脸,背过啊顺又是另一张脸,若不是城府深重,她不会第一个怀上孩子。但她是将军之女,不是关在闺阁里养大的女子,见识广、阅历丰富,多了点心机也无可厚非。
一一检视过她们三人后,我开始检讨自己,是不是自己受了太多宫廷小说洗脑,先入为主,总觉得妻妾间尔虞我诈,人人都嗜好耍心思?
说不定真如啊顺所言,这群女人从小受的教育便是以夫为尊,早早屏除嫉妒天性,一心一意为丈夫持家,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骄傲为骗傲。
是否,我被自己的想象力挟持,莫名其妙地恐惧着三个无害女人,也许还有一些妒嫉和刨不去的一夫一妻理念,才会让自己觉得每步走来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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