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皇上离去,再过来,苏紫陌态度便冷淡了许多,皇上知晓苏紫陌心中委屈,此时多半不愿见他,便只安顿了内务府将新进贡的曙光锦送来两匹,又送了许多过冬的什物,自己却几日未再来昕雪苑。♀
缘此,后宫中嫔妃们都暗中叫好,以为这是苏紫陌恩宠衰落的预景。
苏紫陌坐于桌案,这些日子抄后宫规制,心倒是静下许多,安稳提笔,写下一页页娟秀字迹。
“小主,门外有一位藏书楼的女官前来探望。”文心的声音叫苏紫陌从书中唤醒。
苏紫陌抬头,眸中讶异神色一闪而过,她与那位女官只是数面之缘,何事劳得她来探望?
起身走到门前,苏紫陌就见那女官一席官服,立于院中,欣赏着她在院子里种的花草。
“姜女官大驾光临,真真使紫陌这小苑蓬荜生辉。”苏紫陌淡笑着走出门。
“之前只知晓小主喜好古籍,殊不知还精通花草,真乃性情中人。”姜言薇朝苏紫陌一笑,上前几步,眼神烁烁。
苏紫陌知晓这位女官有话要说,便伸手邀请其入内室说话。
进了屋,苏紫陌敛下神色,但眉眼间还是带着抹亲和,轻声道:“女官大人素日不与宫中嫔妃来往,今日前来昕雪苑探望紫陌,紫陌由衷感激。”
姜言薇正色起来,端起文心斟七分满的茶盏,轻抿一口。
苏紫陌知晓其意,朝断烟使了个颜色,断烟便立刻退下,将大门带上。
“那日从杨贵人那里知晓,苏贵人在打听一个红珊瑚耳坠的主人,若下官没有猜错,是否与小主贴身婢女之死有关?”见四周无人,姜言薇立即开口道。
苏紫陌点头,这事很容易猜到,尤其姜言薇又是亲眼见了那耳坠之人。
“下官劝小主,还是再勿追查此事了!”姜言薇深叹一口气,一双清亮眸子看向苏紫陌眼底。
苏紫陌一愣,为何?
心底略微有些不舒服,疏柳的死,她必须要严查,但今日姜女官前来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背后又是谁人指使?
看到苏紫陌疑惑的眼神,姜言薇摇摇头,神色变得黯然:“那位珊瑚耳坠的主人,正是下官进宫时结识的好友,昨日下官去寻她,才得知她已失踪三日。”
苏紫陌闻言一震,失踪三日?怎得如此凑巧!
“下官着人去打听了来龙去脉,宫中人只道是她出去一趟便再没回来,恐怕是……”姜言薇说着声音微微发哑,几分说不下去。
“这位宫女姓名为何?她在御前,应是皇上的人,怎会如此消失得不明不白?”黛眉蹙起,苏紫陌眸中满是疑惑,只觉这事情越发蹊跷。
“是,她一向不与后宫嫔妃们来往,只是端在御前做事,此次莫名失踪,皇上也十分震怒,着人严查此事。”姜言薇说着才想起来,还未曾告诉苏紫陌那人名讳,便道:“此女名为香宁,在御前已有三年,做事一向稳重妥当。”
“既然皇上都下令严查,为何女官要告诉紫陌,勿再追查此事?”苏紫陌端起杯子,白玉指节在杯壁轻轻拍打。
“其实对于这话,下官也十分不解,此话乃撰史官毕青大人托下官带话给小主,必有其道理。”姜言薇说着眉头也挂起一丝不解。
这姜女官与撰史官关系交好?
苏紫陌心下不明,虽然她下饵便是要钓那撰史官注意,但不过一面相交,为何会托付姜女官,告诉她此事莫要追查?此事之中到底有和阴谋?不过是她宫中的婢女枉死,也不叫追查!
想到这里,苏紫陌只觉事情复杂:“毕青大人可还有别的话要告诉紫陌?”
“毕青大人要下官告诉小主,执着眼前事,不及书中游,改日想寻机会与小主交流史籍心得。”
苏紫陌闻言眼眸一亮,执着眼前事,不及书中游!
的确,此事现在谜团重重,需得慢慢抽丝剥茧,毕青大人愿意提醒她,自不会只给她这一个线索。
姜言薇说罢起身道:“下官出来许久,时候不早,先告退了,小主保重。”
“紫陌感谢女官挂怀,感谢毕大人提醒,还请女官回禀毕大人,待紫陌解了足禁,必寻时间与大人交流一番。”苏紫陌说着,将女官送出昕雪苑,再三拜别后,望着姜言薇离开。
事情诡异,她若想知晓什么,还需见到撰史官毕青大人,可她如今禁足,怎得也得到腊月中旬,这么长的时间,让苏紫陌心中略感焦急。
想要提前解足禁,这功夫,还得下在皇上身上,苏紫陌垂眸思索,这些日子皇上一直没有来昕雪苑,她必须想个法子。
“文心,这段日子,皇上都在哪宫歇息?”
文心听到苏紫陌问话,思索片刻道:“皇上这些日子都翻的牌子,派沐春銮接各宫主子去的龙泉宫,凤仪宫去过一次,倒是每日都会去昭阳殿瞧瞧。”
“昭阳殿那位还在害喜?”苏紫陌眼眸半垂,轻声问道。
“是,魏贵妃不知为何,一直呕吐不止,睡不安稳,这些日子人憔悴不已,皇上每日下午都会去昭阳殿探望一番。”文心皱着眉头回道。
“睡不安稳……”苏紫陌口中低喃,片刻后道:“文心,你去将我那匣子取来。”
“匣子?”文心闻言一惊,那匣子里装的可是小主最爱的沉香木梳。
苏紫陌点头,接过匣子,轻轻抚模片刻道:“你打听好今日皇上多会儿去昭阳殿,在皇上去之前,将这匣子送与魏贵妃,便说我听闻魏贵妃睡不好觉,这沉香木梳有安神效果,并说你知晓梳发按摩的手法,替我为贵妃按摩一番。”
文心听后面露为难,抬头道:“小主,莫说奴婢不会以木梳按摩,就是小主这心爱的沉香木梳,魏贵妃都不一定会收下!”
“我知晓她必不会收下,所以才叫你在皇上去之前送去,你再帮我带回来便是。”苏紫陌说着,歉然看向文心:“只是要劳你挨一顿冷嘲热讽了!”
“小主怎可这么说,能帮上小主的忙,奴婢心中已是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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