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一声轻笑,让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苏紫陌,连个宫女相识,便说明这人证是的的确确存在的,为何苏紫陌还要笑?
“水柔之前的确是有份扫地的差事,金烛,你知晓水柔在哪里扫地吗?”
苏紫陌一声轻问,让金烛原本提起的心瞬间放了下来,急忙道:“在甘泉宫。”
甘泉宫是皇家未出嫁的公主所居住的地方,如今却未有人居住,但皇宫之中即便没有公主诞下,甘泉宫也要定时打扫。
金烛连地方都说明了,旁人看向苏紫陌的目光中更是疑问,金烛滴水不漏的回答,当时让苏紫陌紧张才对,为何她如此轻松的笑着?
“水柔曾经在甘泉宫打扫的活儿,其实都是与她同住的水月帮她做的,因为那个时候水柔得了严重的风寒无人医治,水月与水柔同乡又是一同入宫,不想让人知晓水柔风寒严重而被扔到乱葬岗,才偷偷替水柔扫了甘泉宫,并且自称是水柔。金烛,若你是那个时候见过水柔,那你应当知晓水柔的长相并非那日你所见之人,可你却一口咬定是你看到的那个人。你究竟认不认识水柔呢?”
苏紫陌说话的气势越来越高,金烛额上顿时冒起了汗,白着脸咬起牙,狡辩道:“我知道那不是水柔是水月,水月替水柔扫地的时候奴才心中明白,但想着都是当奴婢的,心生怜惜,才没有揭穿,还私下给水柔送过去过伤寒的药。”
“墨嫔妹妹,宫婢们私下认识的机会本就很多,即便你与德妃姐姐关系好,也不应当如此捕风捉影来编造些没有的事情呀!”莲妃见金烛说的十分通畅,以为这一切都在皇后掌控之中,微微笑道。
而皇后的神色却是有些僵硬,暗骂金烛到底是下等的奴才,如此便踩下了别人的陷阱,再看苏紫陌,果然,苏紫陌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其实根本没有水月这个奴婢存在,水柔也从未患过风寒,这一切不过是臣妾杜撰来试金烛的,她会顺着臣妾这么说,根本是没有与水柔接触过。所以,金烛实在太过可疑!”
苏紫陌这么试探,韩启璐自然知晓,这所谓的人证也是作假,心中愤怒难遏:“贱婢!满口胡言!竟敢陷害朕的嫔妃!来人,拖出去严刑拷问!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来陷害德妃!”
“皇上,且慢。”
侍卫上前,苏紫陌却是提前制止,若这些护卫一个失手将人打死了,那她下面的事情便难以继续下去了!
韩启璐挑眉送给苏紫陌一个疑问的眼神。
“唉。”苏紫陌一声轻叹,仿若未言,又道:“其实金烛也是被人威胁,金烛,你可知你要护的差点被那人杀死,若不是我派人去寻,想来此时他的尸体你也找不到,且不久后,你也就要去陪他共赴黄泉!那人利用过你之后就要杀人灭口,可笑之极你还为她一力掩饰,你可知晓,你说话时的姿态便能让人知晓你在说谎!尚未开口时一副十分害怕畏首畏尾的模样,可当你说起来却条条有理,你从未读过书,怎么能将那些话说的头头是道?你此时招认,或许还能保住那人的性命!”
随着苏紫陌的话,一旁的嫔妃们则是越来越如看戏一般入迷,皇后的脸色越来越白,金烛瞪大了眼,看着苏紫陌,一副不能置信的模样:“你骗人!”
苏紫陌没理会她,只是朝身后道:“将人带上来。”
顿时,一个身材瘦小,哆哆嗦嗦的小太监被人押至,惨白着脸,待看到金烛后立刻道:“皇上万岁!金烛是被人威胁被骗了!那人要杀了奴才!金烛是奴才妹妹,她们威胁金烛,还说要杀奴才的妹妹灭口!要不是墨嫔派人去寻奴才,奴才兄妹怕是已经在黄泉路上相会!求皇上为奴才做主!奴才妹妹是被威胁的!求皇上放了金烛!”
韩启璐皱起眉头,眸中满是冰冷,扫到金烛,金烛顿时打了个寒战,惨白的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金烛本是京城一家小官家四方姨太太生的庶女,与那奴才为兄妹,因为嫡母不待见,硬是将二人弄入宫中为奴为宦,兄妹二人在宫中本便相依为命,此次皇后找上金烛,金烛以为能够借此机会两个兄妹都到凤仪宫去,例钱多,能偷偷送回去给四姨太治病,又能有个大靠山,没想到皇后只是利用她们兄妹!
“真的!差一点儿,奴才的脖子就要被勒断,皇上!”那小太监说着向下拨了下领口,顿时一条紫黑的印子露在众人面前。
看到自己兄长的脖颈上那条黑印,再想到皇后温柔地向自己许诺的那些金银和地位,金烛只觉恐惧和恨意将她掩盖,她就那么一个哥哥,已经成了阉人,她只想着兄妹二人能相互扶持在宫中活下去!不过是想活下去!都那么难!
“皇后娘娘!您让奴婢说的话!奴婢都说了!您保证过不伤害奴婢的兄长!为何还要派人杀他!奴婢和兄长对天发了毒誓不说出来!您还是要杀我们灭口!”
一席悲愤的话,兄妹情深的戏码顿时博得许多妃嫔们“怜悯”目光。
皇后眸色一暗,立即道:“皇上!金烛分明是在胡说!臣妾根本不曾见过他那兄长,金烛,臣妾也是那日才知晓这个奴婢,怎会找她安排这些事情!是有人安排她们来栽赃臣妾!”
“闭嘴!”韩启璐一声叱喝,脸色一如墨般黑,他此番选的国母!竟然也是如此庸俗的废物!
皇后的紧张惶恐,皇上的愤怒,苏紫陌通通没有关注,她一直看着的,是端然跪在地上的德妃,冷冷地朝德妃一笑,那笑也便只是一刹那就消失了。
德妃感觉从右侧面射来一道炙热烧身的视线,看向苏紫陌,却是她淡然的笑,那笑满含笃定,却又似十分冰冷。德妃定睛再看,却又不能从苏紫陌面上看出其它神色,想到苏紫陌一直在帮自己,便以为是自己多心,收敛心神,不再看苏紫陌。
看向皇上,苏紫陌还是与之前一般无二的语调:“皇上,这便是臣妾所说第四个疑点,有人胁迫金烛指证陷害德妃娘娘,而那个人,正是皇后娘娘!”
“墨嫔!你好大的胆子!你为了给德妃月兑罪,故意找人陷害本宫!”皇后抬眸,刀刃般锋利的目光射向苏紫陌,恨恨道。
韩启璐看向苏紫陌,温声道:“墨嫔,若你用这两个奴才的话来指证皇后,实在有些滑稽,不能让人信服。”
听到韩启璐的话,苏紫陌便明白皇上的心思,同时也放心下来,皇后她是要好生打击,但又皇上护着,皇后怎么还是皇后,只有皇后在,德妃在,她才安妥。
“皇上,臣妾的确还有别的证据,之前说共七条,还有三条,这第五条……”苏紫陌说着,看向韩启璐的眸中带上一抹询问的神色:“皇上可曾记得,那日皇后娘娘在德妃面前说金烛看到了水柔出现在曼音殿附近。”
韩启璐点点头,那日的事情他记得十分清楚,道:“可有何不妥?”
“皇上,那日查到金烛看见水柔出现在曼音殿一事,是臣妾让周公公私下去查的,得知事情后,也只告诉了皇上和臣妾,皇上可有告诉皇后?”苏紫陌黛眉微凝,似是在回想。
韩启璐顿时醒悟,他那日便觉得皇后说话有些奇怪,可他因为太紧张皇长子,并未抓到那时皇后的语病,此时看向皇后,韩启璐的脸色难看之极。
皇后急忙辩解:“皇上!是惜晴说自己听到周公公说及此事,臣妾才来说出的!”
旁的人,都已模到今日事态的风向,或紧张,或愉悦爽快,但谁都不敢将心思光明正大摆在脸上。
“皇后娘娘,即便如此,还有其他,您勿着急。”苏紫陌看向皇后安抚一笑,转头看向皇上道:“皇上,曼音殿未领用过砒霜,臣妾又查看了别的宫的,半年内,并无其它宫领用过砒霜,臣妾便想,水柔的砒霜,究竟从何而来?为了弄清此事,臣妾让叶太医取京城各大医馆询问,虽未找到哪个医馆有神秘人买了砒霜,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韩启璐眉头一凝,等待苏紫陌继续,而其它嫔妃们听日难以出宫,此时听苏紫陌一说,都想知晓,苏紫陌所说的奇怪的事情,是指何事!
“皇上,一个月前,京城有一家不算很大,名为慈心堂的医馆一夕间被封,无论大夫还是学徒和伙计踪影全无,而慈心堂也莫名被封。”
一个不大不小的医馆,韩启璐未曾听说,而那些嫔妃们更是不知。
“叶太医觉得奇怪,便去找了京兆府尹询问,京兆府尹说他将此事上报,却收到中枢命令此事勿用再查,没过几日,有两个似乞丐一般的人找上京兆府尹刘大人,让刘大人为其申冤,刘大人再次上奏章,却还是没有消息。”
此次苏紫陌说出来的话,却是让所有人的神色都严肃起来,韩启璐身边的低气压使得整个凤仪宫中之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从纯后宫之间的事情,引到了中枢,京兆尹上报的案件,应当呈上给皇上亲自批断,可偏偏中枢将此奏章扣下。
苏紫陌自是知晓,在如此时机,皇上一心想要将朝廷大权抓回手心,却还是遇到这样欺君罔上,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的人,皇上的权威遭到质疑,此次的事情必将大办!
其实京兆尹的消息正是冯昊送来的,在苏紫陌想来,此次事件被她如此拨弄到明处,皇上或许会抓住机会处理一些皇上正给他们找借口让他们离职的人!
皇后的地位是不会被动摇的,因为曹丞相是皇上看重的大丞!中枢的信件,也不仅仅只有曹丞相有机会接触,究竟皇上能揪出谁,会揪出谁,就看尚将军府的手段,和皇上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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