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后三条消息被送到了袁绍的眼前,让袁绍瞬间暴怒起来。手拿着战报,袁绍对着麾下百官怒吼道:“看看,你们看看!敖烈在北,曹操在南同时对冀州发起了攻击,敖烈麾下的赵云还把河间攻破了,而你们却毫无所觉,本将军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在袁绍这边,负责情报的原本是田丰,而负责各地郡兵防御工作的则是张郃,可是这两人先后投奔了敖烈,站到袁绍的对立面去了,这两个职位也就空了下来。袁绍部下众人,对着两个职位心存觊觎的不在少数,争着抢着表现自己,想接替田丰、张郃的留下来的空缺。可是,因为袁绍的优柔寡断,直到今天也没能确定最后的人选,以致敖烈、曹操在经过漫长的准备后同时对袁绍发起进攻,袁绍事先竟然毫不知情。要不是鞠义拼死一战,恐怕袁绍现在仍然被蒙在鼓里呢。
袁绍的首席谋士审配站出来说道:“主公,敖烈麾下人才济济,军士作战勇猛;而曹操虽然实力略逊,但颜良、丑已经投靠了曹操,这二人对我军部署知之甚详,主公不可再犹豫了,应立刻做出防御部署啊!”
袁绍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道:“每逢大战之前,必须要祭告天地,贸然出师,恐怕于理不合吧?”
沮授一个跨步来到袁绍眼前,着急的说道:“主公,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虚礼?!还望主公速速做出定夺,分兵拒之!”
袁绍在审配、沮授的劝说下,也意识到了局势的严重性,刚要做出防御部署,郭图却站出来说道:“不可!无规矩不成方圆,祭告天地乃是自古之礼,礼不可废!主公还是应该先行祭告天地。之后再派大军出征为宜!”
自从逼走了田丰之后,郭图的地位一路水涨船高,再加上其故意逢迎,因此深得袁绍的信任。见到郭图站出来反对,袁绍不禁又犹豫了起来。
审配怒目看向郭图,大声喝问:“郭图!你是要眼看冀州沦落他人之手才肯甘心吗!”
郭图仗着袁绍的宠信,寸步不让。瞪着审配反驳道:“主公乃是天亲封的大将军,自当礼仪端正,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随着审配和郭图的对轰,袁绍麾下的官员纷纷加入到争吵的行列,或者支持审配,或者支持郭图。一时之间,吵得不可开交。让袁绍大感头疼。
袁绍麾下武官员不和,冀州本地的官员和袁绍以前部下的官员之间,总是不时出现各种各样的摩擦,这个问题由来已久,袁绍入主冀州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彻底解决好这个问题。每逢重大的问题,两派人士总是会吵个不听,这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感到自己的脑里越来越乱,耳边好像围了无数只苍蝇,气的袁绍拔剑怒吼:“都给本将住嘴!”袁绍能混到今天,可见并非脑残的人,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时候,绝不是发生内讧的好时机。内讧,只会给贴着袁氏标签的冀州带来灭亡。
阴沉着脸,袁绍最终做了决定:“传本将令,着高览率三万军为北部先锋,先行出兵抵挡敖烈;韩猛为南部先锋,率军三万抵挡曹操!待本将祭告天地之后,在另行分派大军前往!”袁绍的这个决定。让两边的官员的闭上了嘴。可以说,袁绍的这个办法,是个折衷的办法,同时赢得了两边官员的认可。
这也是袁绍一直优柔寡断的重要原因。为了使治下稳定,袁绍很多时候,不得不同时照顾到两派官员的情绪,避免挫伤他们的积极性,因此袁绍下达的很多政令,都是以平衡为目的,意在维护内部的暂时团结,即便有很多道命令,袁绍自己也心知肚明,那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但是内部的矛盾,却不得不让他这么做。
袁熙忽然站出来说道:“父亲!孩儿愿与高览将军一起出征,一雪前耻!”袁熙和敖烈之间,私怨颇深。敖烈抢走了甄宓,还把袁熙生擒活捉,最后把袁熙扒光了衣服吊在邺城,被袁熙引为生平的奇耻大辱,现在仗着袁绍麾下人马众多,袁熙打算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报复一下敖烈,至少,也要杀掉几个敖烈的得力心月复,这样才可以洗刷耻辱,为自己以后争夺世之位,奠定良好的基础。背负着耻辱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袁绍的衣钵的。
看到袁熙态度坚决,颇有豪气干云的气势,袁绍开心的笑了起来:“好!我儿英雄,不愧是我袁家嗣!”
另一边,袁绍的长袁谭见状,急忙也站出来说道:“父亲,自古父有事服其劳,二弟勇气可嘉,令孩儿钦佩。孩儿也愿一同出征,彰显我袁家威风!”在袁谭看来,袁熙主动请缨,是"chiluo"luo的争权啊,目的就是为了积攒人气,以便日后和自己争夺世之位。身为长,袁谭当然不想看到袁熙日益做大,于是嘴上说着漂亮的话,也要率军出征,其实,就是为了和袁熙分庭抗礼,甚至打压袁熙的嚣张气焰。
袁谭的话,说的恰到好处,正符合袁绍好大喜功的口味,惹得袁绍哈哈笑道:“我袁家后继有人啊,嗣各个英雄,可喜可贺!好,谭儿就随同韩猛将军,前去抵抗曹操吧。”
在处理嗣的问题上,袁绍采用了惯用的平衡手法,两个儿一人去一个地方,互不干涉的抵抗外敌。与其说是平衡,还不如说袁绍好谋无断,如果是曹操,就一定不会这么做,在儿们当,普遍培养是不可或缺的,但一定要分清主次,能力最出众的一个进行重点培养,才是正确的做法,显然,在这一点上,袁绍再次败给了曹操。
袁绍的这两个决定,引起了审配的担忧。袁谭和袁熙这两个人的能力,说实话在伯仲之间,相差无几。可问题是,这两个公关起门来,在袁绍的四个儿相比,是比较出色的,但若是打开门,和天下英雄相比,说句不好听的,和渣滓也没什么区别。拿这哥俩去和年岁相仿的敖烈一比,高低之别判若云泥,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优劣来。用这两个二世祖去抵抗敖烈、曹操,和肉包打狗也没什么区别。
注意到了审配眼的担忧,沮授明白了审配心的想法。在沮授看来,这种担心是正确的,袁家兄弟俩根本就没真正踏上过战场,说白了不过是绣花枕头,看不用,让这哥俩带兵,和送死是一个道理。审配因为屡战屡败的原因,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就差和鞠义一样,被袁绍发配出去了,因此,审配虽然有担忧,但却不敢说出来,可沮授不同,沮授现在依旧是袁绍眼前的红人,就算顶撞了袁绍,惹得他不高兴了,沮授自认袁绍也不会惩罚自己。
于是,沮授再次开口说道:“主公,敖烈、曹操均是足智多谋之辈,麾下猛将良臣无数,二位公阅历尚浅,以某看,还是跟随在主公的大军比较妥当。”
然而袁绍的反应,却出乎了沮授的预料。对于一向护犊的袁绍来说,宠溺嗣是出了名的,最听不得有谁说自己的儿不行。袁绍阴沉着脸,声音带着无尽的冰冷:“你是在质疑谭儿、熙儿的能力吗?还是在质疑本将袁家血脉的能力?简直荒谬!来人,把沮授拖下去斩了,以儆效尤!”
审配一惊,再也顾不得明哲保身了,急忙站出来劝慰道:“主公,临阵斩将殊为不妥,还望主公收回成命!”在审配的带领下,数十位武将官都站出来为沮授求情,在他们的苦苦哀求之下,袁绍这才收回了成命,改为责打沮授五十军棍,压入大牢。
处理完沮授的事情之后,袁绍立刻调兵遣将,让高览、袁熙率军三万北上河间,抵抗敖烈;而让韩猛、袁谭同样率军三万,南下官渡,抵抗曹操。
直到两部袁军先锋出发三天之后,袁绍才把主力大军整备妥当,然后沐浴熏香,祭告天地,把部下陈琳写的檄激情洋溢的朗读了一遍,这才率军出征。出征的队伍分作两部分,南下的一部分由审配统领,辅以数十位武官员,人马在十五万之数;而北上的一部分,则是袁绍亲自统领的,麾下大部的武官员一同随行,率领大军三十万,浩浩荡荡的杀向河间。准备和敖烈决一死战。
袁绍就是这么复杂不可捉模的一个人,昏庸的时候气的人要吐血,可一旦圣明起来,又会让他的对手感到可怕。在分兵主次的大问题上,袁绍就显得很是圣明,他清楚地知道敖烈的威胁远比曹操要大,所以把主力都投入了北方战场上来了。在袁绍看来,只要自己能短期内击溃敖烈,就会让南边的曹操不战自退。用兵法来解释,袁绍这次使用的,是围魏救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