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都是沈翰的声音,回旋着灼人的热意,像火山爆发前的预警,热得人腿软身轻。♀
宋初一心里清楚地知道是在排练,却不受控制地失了魂。
“初一,跟我在一起好不好?”沈翰又再问,涨红着脸看了宋初一一眼,忽地拉起她的手,指月复顺着她掌心的纹路轻轻划拔,长短轻重缓急不匀。
他的手很好看,骨感修长,干燥洁净,一下一下轻挠中,他的指纹与她的掌纹密密交迭。
不行的,她没有工夫谈恋爱,宋初一身体激颤抖,“不好”说不出来,“好”字直往唇边涌,强劲有力要撬开她的嘴唇。
沈翰往前凑,越凑越近,他的身上有着马鞭草香皂的味道,醇澈性-感,丝丝缕缕渗着致命的诱惑。
宋初一觉得呼吸短促,蓦然间身体温度又升高几分。
“沈翰。”她颤抖着喊了一声,抬头看他想抗拒冲进嗅觉的诱惑,却跌进更大的漩涡中。
舞台灯光似梦似幻从头顶上如水漫过柔和了沈翰的眉眼,他子夜般的眸子在灯光里更黑,纯粹的眼珠里满满都是她,那样专注的眼神带了电流,宋初一恍惚中,一声好字冲口而出。
戏是假的,他们投入的却是真的。
生活甜蜜而单纯,得知沈翰的身份后宋初一也没什么压力,那样高在云端的家庭似乎遥不可及,可沈翰是有血有肉的人,阳光开朗活力四射,他给宋初一带来了陌生的情感体验,还有安宁和踏实。
他和她一起咬着几块钱的煎饼果子,也陪她走地摊淘衣服,她在季氏打工,他闲睱时也四处找兼职。
学院里的设计比赛活动有奖金,沈翰每一个都参加了,得了一笔又一笔奖金,还有兼职给广告公司做个案的收入,有时一千块有时两千块三千块,对以前的沈翰也许不够请客一顿的饭钱,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却是他们两人一个月两个月的生活费,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我没要家里给的钱了,我觉得男子汉要自己赚钱养老婆养孩子才行,不过,房子还是得家里给我们买,我想咱们一毕业就结婚,初一,你说好不好?”说这话时,沈翰眼里有火苗,这时两人还只是牵手亲吻,宋初一明白他话里所指,羞得红了脸。
她的眼睛下视,浓黑纤长的眼睫像蝴蝶的翅膀扑扇着,沈翰心痒又满足地看着,幸福满涨胸腔几乎要漫溢出来。
甜蜜的春日持续不断,被忽略的家庭压力在大三那年冬日到来……沈翰跟家里说了毕业后和宋初一结婚的打算后,遭到高英的竭力反对。
“我妈反对我和你结婚,她说,我要是不听她的话不和你分手,就不给咱们买房子。”沈翰轻描淡写地说,自信满满地看着宋初一:“我自己赚钱买房子,好不好?”
宋初一喜欢他的平静,喜欢他的坦荡,更喜欢他对自己的信任,她笑着打趣道:“你不怕我嫌贫爱富跟人跑了啊?”
“跑不了,你飞不出我的五指山。”沈翰大笑,举着两只手五指张开朝宋初一扑去。
宋初一后退,背后是校园的墙避无可避,沈翰也忘记他们是在校园墙旮旯处说着话,收手不及,两只爪子不偏不倚按在宋初一胸前绵-软上。
脚下厚厚的积雪吱呀一声,沈翰一脚踩上云里雾里般,整个人身心都不稳。
“你拿开啊……”宋初一羞涩地低喊,这时节自然不能抬头,可低头也不能,低头就看到他两只作恶的爪子正拢着自己的……
“初一。”沈翰拿开了,身体却不后撤,把她推按到墙上,低声问道:“嗯?”
嗯什么呢宋初一羞涩地闭上眼。
宋初一记得那天她和沈翰都穿着红色的羽绒服,长及膝盖那种,围着大红毛线勾花长围巾,热烈的红像烈火从眼帘缝隙透侵进心里,宋初一觉得自己给烧融了。
……
沈翰小心翼翼拉上她的拉链帮她拢好围巾时,不知道为何她竟然感到失落。
“真难受,不过,还是等结婚以后吧……”他叹气,热汽在冷空气里弥漫,宋初一眼前像蒙了薄薄的初雪,迷迷蒙蒙,心中沸腾翻滚,想着:这辈子,就是死也不离开他。
高英鄙夷她嘲笑她,使出十八般武艺要拆开她和沈翰,她默默地承受硬生生的挺了下来。
后来她终究违背了这时的誓言。
宋玲玲跳楼自杀,遗书里说,高英唆使一个男人来勾引自己然后又抛弃了自己,她无颜苟活于世,让宋初一无论如何不能和沈翰结婚。
宋初一自己能承受来自高英的屈辱和鄙视,可无法忽略高英害死她妈妈。
乌龟能把头缩进壳里,却不能躲一辈子。
她妈妈为她付出一辈子所有,怕她被继父虐待青春妙龄守寡,省吃俭用培养她成人,她如果和仇人的儿子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母亲。
天气不冷,宋初一却苍白得可怕。
她无法贸然跟沈翰提出分手,沈翰不会同意的。
她也不能把真正的分手的原因告诉沈翰,沈翰会很痛苦。
他何其无辜,不应该承受高英作恶出来的后果。
宋初一酝酿着让沈翰痛到极致然后就忘了自己幸福地生活下去的分手办法。
那些天她度日如年,装得很辛苦,跟沈翰在一起时,她经常得狠搓脸颊才能揉出晃人的红晕,得低着头才能遮掩眼里的悲凄。
她妈妈死的前一天她和沈翰租下的房子她找借口不去了,沈翰不在意,乐滋滋地自己去打扫买日用品。
“房子我清扫干净布置好了。”沈翰紧抓着她的手,低低笑,说:“那床好大,昨天我在上面滚了好几圈还没掉到地上,咱们今晚就过去好不好?”
宋初一笑了笑,踮起脚尖扑到沈翰脸上轻吻一下,很快离开,一如以往调皮,沈翰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湿润,还以为她是高兴。
晚上宋初一没在寝室中,她让同寝的人告诉沈翰,季氏临时要加班。
第二天,她内疚地去找他,跟他说,今晚一定跟他一起过去,她还收拾了两套衣服让他先带过去,她说:“你不用去寝室接我了,十点下了班我自己过去。”
她状若无意地说出了下班时间,她知道沈翰一定会去接她,于是,在季氏大楼门外,她特意演出了让沈翰摧肝裂心的一幕。
她轻勾着季峰的手臂走出季氏办公楼,下班前刚上过妆的脸泛着胭红,明艳如刚受雨露滋润的娇女敕的花瓣。
坐进季峰的汽车时,她侧头看季峰,小指在季峰嘴唇上轻扫了一下,模样娇嗔且甜蜜。
汽车自然比两条腿走路快,她到出租屋时沈翰还没回去,痴痴地打量了四周一会后,她强打起精神烧开水煮方便面做宵夜。
沈翰夜深时才回到出租屋,才几小时工夫,他脸庞青黑,眼眶都陷了进去,看起来瘦了许多。
宋初一不知他到底是怎么压下灭顶冲击的,他神色还算平静地吃完她煮的已烂成糊的方便面,甚至还一如既往的热情如火地索要她。
天明宋初一要起床时,他揽住她,下巴轻蹭着她的头顶,低哑的声音说道:“初一,去季氏上班太辛苦了,不去了好吗?我多接几个广告案,咱们的生活费也够了。”
宋初一望着他,喉头哽噎难言。
该是多么深重的爱,才能让如此骄傲的他情愿假装不知情只想把她留住。
宋初一无声地笑了笑,眼睛明亮清澈,像流星雨划过,绚烂斑斓,她说:“不上班不行,你家里不支持,我家里没钱,咱们还得靠自己攒钱买房子呢!”
她依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上的热量,声音温暖平静,一颗心却疼得冰凉颤抖。
接下来的几天,她仍然夜夜到季氏加班,沈翰没有质问她,没有和她吵架,夜里,他更加疯狂,那些日子仿佛嗑了毒药,身体极度亢奋满足,精神却疲倦得让人想一死了之。
宋初一再也承受不住,她知道沈翰认为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想等她自己离开季峰回到他的怀抱。
于是,这一晚在季氏办公楼季峰的车前,她揽住季峰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然后,假装不经意发现隐藏在公路边绿化带里静静看着他们的沈翰,走了过去,对他说:“沈翰,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瞒你了,我们分手吧。”
沈翰颤了一下,身形微倾摇晃,路灯暗淡的光晕照到他脸上,他的眼里渗着教人疼痛难忍的惨伤。
“初一,咱们回去吧,我今天学着煮了皮蛋粥,味道还不错,你肯定喜欢。”他抱住她,双臂环得紧紧的,声音微微颤抖,“初一,我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咱们回去吧。”
即便她曾经背叛他们的感情,他也认了,只要她肯留下来,留在他身边不离开。
宋初一快要崩溃了,她想把一切都告诉沈翰,然后和他相伴着一死向她妈妈赎罪。
季峰低沉温和的声音把她从失心疯的境界中拉醒过来:“初一,我到车里等你。”
这是季峰最勇敢的一次表白,这表白激怒了沈翰,他一拳朝季峰脸颊击去。
季峰趔趄着退了好几步,没有回击,沈翰并没有因他的示弱收手,他的拳头雨点般砸了过去。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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