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康少宜,张声涛没有再出门。他洗了个澡又把衣服裤子给洗了,才躺在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下边的东西向来都不受张声涛的待见,可像今天这样不老实还是第一次。张声涛不是没有相关的知识,他也有过心理准备,可当自己真正出丑的时候,他还是有种手足无措的尴尬以及挫败感。而且他也能预想,经此一役之后,这个家伙肯定会经常性的不经允许就吹起号角,至于时间、地点统统都不会在“他”的考虑之中。
想到这里张声涛就有些头疼,他飞快的爬起来,捞起钥匙就要出门,经过前院时,何智梅看见了有些奇怪:“小涛,你这才回来又是洗澡又是洗衣的,怎么又要出去?”
“我去找我哥有些事!”说完就发动了摩托,轰轰轰的走了。
何智梅转过头来对自家老头子抱怨说:“真是个没开窍的家伙,带个女同学出门玩,连饭都不请就把人家送走了。这时候火急火燎地出门又不知道要干啥?”
徐建中看着手中的报纸,漫不经心地说道:“小涛他自己心里有数的,你少操点心就好了。他才多大,刚上高一,要真学会交女朋友,你又要念叨了!”
大表哥徐哲已经毕业了,在一家外企工作,平时穿得西装革履,周末在家一身球衣对付过去了。这天更是一觉睡到大中午,正准备出去觅食,就见自家表弟拎着两只打包的烤鸭一脸别扭地找上门来了。
徐哲一见自家表弟这个样子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上一次小表弟自带食物上门求助的时候,是他那玩意儿开始长大长毛,他一本正经地向自己咨询该穿什么样的内裤,那东西在裤子里应该怎么摆放才好。这一次差不离又是脐下要害有什么“不妥”了。
兄弟俩也不客气,徐哲夹起一片鸭肉沾上黄酱往嘴里送,眯着眼问道:“说吧,这次你又有什么要问的啊?”
张声涛也早已是饥肠辘辘,正把住自己那份烤鸭吃得十分香甜,听得表哥这么问,脸上又有些发红,不过既然是特意过来取经,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什么害羞,把筷子一放,把早上在公共场合升旗的事掐头去尾地说了一遍,然后问道:“哥,您以前遇到这种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啊?”
听了张声涛的事情,徐哲在心里笑了个半死。不过当年自己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至少小表弟还会想到来找自己寻求帮助,当时他可连自家父亲都不敢告诉。他整了整脸色,又装模作样咳了两下,才问:“你那话儿是无端端就起来了呢?还是看到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才有了反应?”
张声涛臊得满头都是汗:“哎呀,您问那么多干什么?您就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办就好了嘛!”
徐哲看他那面红耳赤的模样,嘿嘿两声:“小样儿,老实交代,是不是有女朋友啦?”
张声涛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康少宜的形象,又赶紧把她晃了出去,不耐烦的对他哥说:“没有啦!哥,你要不教我,我可去找睿哥啦!”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徐哲赶紧安抚两下,把应对措施教给了小表弟,还加上自己独门秘籍:“要真挡也挡不住,按也按不下,你就把手藏裤袋里把丁丁头用力掐一下,掐疼了就不冲动了。真的!”说完还怕张声涛不信,用特别坚定和真诚的眼光看着他。“不过这法子要少用,要是掐坏了以后可就不好使了!”
张声涛还想和表哥探讨些男生的秘密话题,可张声涛毕竟也才高一,徐哲也怕说得太多太露有带坏小朋友的嫌疑,说不上两三句就开始推人送客了:“赶紧回去自己翻书找答案去,以为我不知道你买的那些书里面有不少小黄书啊?别忘了我看的《废都》没有‘此处省略xx字’的版本还是从你那寻来的呢!”
“还说呢!要不是您把我给卖了,姥爷也不会想到要控制我买书!”张声涛被他哥推着出了门,还不忘提醒他哥的累累罪行!
徐哲赶紧赔罪:“好啦,好啦,那我不也是不忍见一祖国的大好花朵被黄色流毒给污染了嘛!”
从表哥家出来,张声涛又在商场里买了一打内裤,然后才回了家。♀
周日康少宜来的时候张声涛已经打完拳了,回头看见她脸上就不自觉露出笑来:“周末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又过来了?我不是已经答应会去广播站了吗?”
康少宜装作不高兴,但嘴角的笑意还是表明她的心情不错:“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何女乃女乃说要教我练太极,我可是说好要天天过来的,何女乃女乃您说是吧!”
何智梅挺喜欢康少宜,忙说:“是!是!只要你能来,女乃女乃就教你!”
张声涛借着喝水的功夫问康少宜:“哎,你每天有这功夫,不睡懒觉,跑这来凑什么热闹啊?”
康少宜抿着嘴笑着说:“怎么叫来凑热闹啊!我真觉得跟你家姥姥学拳挺有意思的,再说我就住积水潭那边,离得也不远。”
“我还是觉得不靠谱,你就这点钟过来能学到些什么,这还是周末呐。”张声涛不以为然地咂咂嘴。
康少宜听到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冲何智梅道歉道:“何女乃女乃,真不好意思,我昨儿赶稿子弄太晚了,今天早上才没起得来。以后我保证,一定不再迟到了!”
祁老爷子听了却直言不讳地说:“丫头,你这计划可不怎么样啊。你现在可是高二了,又是学生会,又是学通社,听说你还要练琴,每天早上再过来学武,休息怎么保证呢?”
徐建中也在一旁温和地说道:“小康啊,我知道你是因为发过愿要过来学武。可那不是说着好玩的嘛!千万别当真!你要真觉得陪我们这些个老婆子老头子玩玩还有点儿意思,你就周末的时候再过来就好。平常学习的日子还是功课和身体要紧!”
康少宜带着些为难的笑看着何智梅说:“可我要不来的话,不是有些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吗?好像是在哄人玩呢!”
何智梅拍拍她的手,笑着说:“傻丫头,谁还跟你较这个真啊!听你徐爷爷的,想来的话还是周末再来,平时还是得好好休息!”
康少宜见何智梅都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了,只好答应了下来,不过也没忘了问:“何女乃女乃,那张声涛不用多休息吗?怎么他就可以一大早起来练功呢?”
“他啊!他跟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住一起,生活作息也都老年人化了,每天九点半不到就睡,所以早点起来不碍事!”说及自己的外孙,何智梅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
锻炼完,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回去吃早餐,康少宜又见识了一次张声涛的大肚量,心中暗暗咋舌,却没发现自己也比平时多吃了两个小笼包。张声涛今天原本也只是打算去图书馆看书,见康少宜来了就想起昨天答应她看地图的事,于是问道:“昨天我不是说给你看我收藏的地图,你今天还想不想看?”
康少宜欣然一笑:“你要不嫌麻烦,我当然想见识一下你的收藏了!”
于是张声涛把康少宜带到自己的房间,这时他脑子里倒没有男女之防的概念。进了后院西厢张声涛的房间,地上部分倒是规规矩矩地摆着床、书桌、衣柜之类的东西,靠南墙却有一个木楼梯往下通到地下室书房。这地下室是把西厢房间、垂花门过道还有中间小院的地下挖空了修建而成。打开灯,从上往下看,贴着墙面、挨着立柱的全是书架,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资料,有套着布套的线装书,也有皮面装订的外文书,既有排列整齐的小人书,还有大小不一的旧地图册。下到地面才发现一张双人沙发静静窝在楼梯底下。沙发旁立着一盏黄杨木落地灯。
“你想看的老北京地图都在这边,这是明皇城的,这是乾隆十五年的,这北平时期的的,来,到这边来看。”张声涛边说边把康少宜领到沙发旁,把旁边书柜门放下,竟然成了一张书桌,柜子上摆着有笔墨镇纸、还有放大镜、镊子、毛刷之类工具。
张声涛举着放大镜对着地图,搜索比对着北京城中的皇城王府、祠堂寺庙、园林城门、胡同斜街,这时他没有了平日里傲气的沉默寡言,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慷慨而谈。康少宜只觉得眼前的张声涛是如此陌生而又如此熟悉,她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嘴唇上刚开始长出绒毛的小男生身上会蕴藏着这样睿智与成熟的光芒。她不自觉的挨近张声涛,直到鼻尖能闻到他衣服上淡淡的力士香皂味,一刹那,她的心好似忘记了跳动。
张声涛也感觉到了康少宜的靠近,他转过脸来,视线却越过她绯红的脸颊,嫣红的脖颈直落到那半露在衣领下精致的锁骨。他突然觉得心脏有些紊乱,血液开始沸腾,全身都开始发热,每个细胞都膨胀了起来,鼻息也渐渐也粗重了起来。康少宜不禁抬头望向他,却见他毫不掩饰的盯着自己的双唇和脖颈,原本房中书本的味道全被他的气息取代。
这时张声涛突然闷哼一下,痛苦地侧过身去,康少宜也好似惊醒了一般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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