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太极的质问,大玉儿拧眉垂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一旁的苏茉儿却着急起来,对着皇太极叩头道:“皇上您明鉴,御膳房煎药根本不会将我们格格的药和宸妃娘娘的药放一块煎,又怎么会弄混呢?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
“哦?此话何解?”皇太极坐下,脸上的神情莫测。
苏茉儿一咬牙,不顾自家格格阻拦的眼神,说道:“御膳房的人最是跟红顶白,见我们格格不得宠,连煎个药都推三阻四的,总是放到最后,而宸妃娘娘的安胎药,他们却是当做第一紧要的事,又怎么会耽搁呢!皇上您明鉴!”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皇太极心中也知道苏茉儿所言非虚,但是她话里责怪他忽视大玉儿的意思,却叫他听着很是不顺耳。他宠爱海兰珠,难道在她眼中是错误吗?一个奴婢,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皇太极的视线落在大玉儿身上,他想到大玉儿往日为他出谋划策的时候,那种心机智慧,让他这个大清之主都叹为观止。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海兰珠那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哼,这一次,暂且绕过你们。下一次,朕一定不会轻饶!既然嫌弃御膳房亏待了你们,那你们就闭门不出吧,每日都会有人给你们送膳食来!”
“皇上,不可啊!”苏茉儿往前跪走了几步,急忙去阻拦将要离去的皇太极。格格怀着孩子,正是需要调理的时候,怎么可以关禁闭呢?
皇太极却不理会她,三两步就走出屋里,急忙往关雎宫去。
“苏茉儿,快叫人去通知姑姑!”直到皇太极离去,大玉儿才捂着肚子瘫软在地上。
苏茉儿见状,心急不已,连忙扶她起来,又吩咐永福宫里不起眼的小太监赶去清宁宫请哲哲给她们做主。
***
麟趾宫内。
娜木钟看着慢慢溶解在酒壶中的药丸,嘴角挂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大玉儿,这一次,够你喝一壶的吧。
“墨荷,伺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向皇后请教一些‘宫务’……”
清宁宫内。
哲哲正一筹莫展地扶着额,大玉儿的事她方才才知道,自入了夏,她的身子越发不好了,这次借故将所有的宫务都交给贵妃和淑妃打理,没想到玉儿还是出了事。
“去把皇上请来,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没有办法,哲哲只能用自己最不喜欢的借口去请皇太极,除此外,大约没什么能够将他从海兰珠的身边喊走的吧。
皇太极来得还算快,这让哲哲心里多少有些安慰,起码在他心里,自己这个嫡妻还是有些地位的。
皇太极一见哲哲,见她脸色苍白,当即就皱眉关心道:“你好好养着自己的身子就好,旁的事无需关心。”
哲哲苦笑一声,也不打算隐瞒:“皇上您说的简单,玉儿和海兰珠都是我的侄女,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大玉儿出事了,才想起海兰珠也是她的侄女,平日,她可是公平地对待两个侄女了?
皇太极最心疼海兰珠的就是这点,她自小没有人疼爱,而大玉儿却是千娇万宠,正是因为这,他才想要将海兰珠宠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见哲哲又要为大玉儿说话,皇太极忙止住她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事,我已经下了决定,不可轻易更改。玉儿也该吃些教训,叫她闭门思过,也算是让她安心养胎。”
哲哲叹息,微微一笑,道:“既然皇上这么说,那我也就没什么意见了。不过玉儿既然怀着孩子,皇上您刚才也说了叫她安心养胎,那么我就让人送些补养品去。您看如何?”
皇太极略一勾唇,哲哲是个聪明的女人,若无其事间就将他的话曲解了。不过他也不在乎这点,随她去吧。
“你看着办吧--”
正说着,外面宫人就进来通报:“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贵妃娘娘来了,说是有些宫务想请教您。”
哲哲心头一动,对着皇太极微微一笑:“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娜木钟了,皇上您有时间,也
该去看看她。”虽然不喜娜木钟,她却更不愿意皇太极片刻不离地守着海兰珠。
娜木钟这一次,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皇太极也不想驳了哲哲的面子,便对身边内侍道:“今晚摆驾麟趾宫吧。”
***
皇太极果然如之前所言,在天色渐黑的时候摆驾去了麟趾宫。当然,在此前,他还是提前去了关雎宫看了看海兰珠,见她吃了药后安心睡下,方才离开。
娜木钟叫人准备了几个小菜,又暖了一壶酒,等到皇太极来,两人随意说了几句话,便一同用膳。
娜木钟知道自己脾气算不得讨喜,但是她到底在皇太极心中有几分地位,她敬的酒,皇太极还是很给面子地喝了下去。
*杯酒下肚,皇太极便停下,但是娜木钟已经十分满足。这一次,为了能让大补丸的药效发挥到最好,她特地将这药丸融在鹿茸酒中,本就是大补的酒,加上那药丸的效力,呵呵……
***
“福晋,昨日申时,宸妃在关雎宫诞下了皇八子!”睿亲王府里,内侍匆忙来报,秀玉闻言,并不吃惊,只叫姬兰将早早备好的礼取来。
“乌纳西,让人备车,我亲自进宫一趟。”关雎宫宸妃如今风头正盛,宫里宫外都知道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各府的福晋定然都会亲自进宫祝贺,她这睿亲王妃当然也不能例外。
“是,福晋。”乌纳西转身叫人去准备,秀玉则是让女乃娘将阿克敦抱来。
“等会我要进宫一趟,你们好好带着敦哥儿,莫要出了差池。”
秀玉温声地嘱咐,女乃娘并一干侍女则都是诺诺应下,不敢有一丝大意。
笑话,睿亲王如今只有这一嫡长子,且谁不知睿亲王对福晋宠爱有加,对福晋所生嫡长子更是期望甚高,她们都是正黄旗的包衣,全家的性命都只要睿亲王的一句话,哪里敢不尽心尽力?
秀玉携了侍女、侍卫入宫,她却不知道,这一次,她差点就与儿子阴阳相隔。
***
关雎宫宸妃产下皇子的消息早就传遍盛京,据说皇上大喜,不仅流水般的赏赐进了关雎宫,更有传言说皇上有意册封宸妃为皇贵妃,并为皇八子大赦天下。
这一传言,令人咋舌。大赦天下,这往往是只有太子出生才有的待遇。皇上此举,意味深长啊!
后宫的风吹草动,自然也牵扯到前朝。皇太极即将知天命,膝下却只有豪格一位成人的长子,而且豪格确实战功赫赫,是以他一向以继承人的身份自居。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才出生几天的皇八子,竟然风头一下盖过了他!
豪格哪能甘愿被压低一头,往日有个十四叔多尔衮处处排挤他也就算了,毕竟二人年纪相当,且多尔衮能征善战,委实不算沽名钓誉之辈。但是这皇八子算什么东西?连话都不会说的女乃女圭女圭罢了,能不能养大还是个问题,凭什么被封为太子?只因为他有一个受宠的额娘?
豪格自然不服,他手下的心月复们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一日之内,皇太极收到的劝谏书数不胜数。
秀玉是从姑姑那听说这些事的,她先去关雎宫送了礼,面上客气地恭喜了几句后就拐弯到了麟趾宫。
娜木钟面上甚是不屑,她一向是看不起海兰珠这走几步都要喘几口气的姿态的。用娜木钟的话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的汉人花呢!
身子娇弱的海兰珠确实不像一般的蒙古贵女,反倒带着江南女子的娇媚柔弱,这大约也是皇太极格外钟爱她的原因之一吧。
“倒是想不到她还能平安地生下儿子。”娜木钟抿了口茶,嘲讽道:“我还以为喝了大玉儿的安胎药,动了胎气那一回有多严重呢。”
秀玉无奈地笑,拍了拍姑姑的手,劝慰道:“姑姑,这些话您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在外可不能触霉头。”
谁不知道皇太极把海兰珠当成了眼珠子,听不得人说一句不好。
娜木钟叹息道:“我哪里有那么傻?我现在只盼着自己能够早日怀上龙种,也好全了我的一个念想。”
说着,娜木钟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月复,语气变得柔和不少:“到今儿就是整一月了,再过十来天,大概就能确定消息了。”
女人来月事,有时迟上那么十来天不是什么稀奇事,最保险的就是在月事迟了十日后再请太医把脉。
秀玉闻言,不由轻笑道:“姑姑您看阿克敦那么喜欢您,您一定会如愿得一大胖小子的。”
说起阿克敦,娜木钟也一展愁眉,笑道:“我倒是真的想敦哥儿了,改日有空,抱他进宫陪我几日。”
秀玉笑着应下。娜木钟在睿亲王府小住的那几日,整日逗弄阿克敦,阿克敦对着她便憨笑,叫娜木钟爱得不行。
而就在此时,由女乃娘带着的阿克敦,正被女乃娘抱着去园子里散步。
阿克敦性子闹,在屋里坐不住,时不时就要撺掇着身子要往外走,秀玉觉得孩子闹腾些也无碍,便让女乃娘每日抱着他去外逛一逛,也不走远,就是王府的后花园,最远不过是走到多尔衮的书房前的竹林。
阿克敦的女乃娘有三,今日当值的是乌雅氏,她生养过一儿一女,半年前被挑为管家挑选为女乃娘之一,一直尽力地调理着身体,等到府里大阿哥一生下,就立即上岗。
女乃娘和小主子的关系是十分亲密的,乌雅氏一家都受过管家的恩惠,又都是正白旗的包衣,能够成为睿亲王府大阿哥的女乃娘,乌雅氏不知道暗地里拜了多少次菩萨。
这会儿,阿克敦正被乌雅氏抱着往莲花池的方向走去,身后紧跟着的是四位侍候的侍女和两位内侍。
“妈妈,您看那,那荷花开的可好看?”一侍女年纪小,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今日府里难得没有正经主子,言语间便也松快很多。
乌雅氏顺着侍女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四五朵荷花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池面上,周围碧绿的荷叶映衬着,当真是娇艳欲滴。
荷花池景色优美,一行人的脚步便不由自主地往那走去。哪想到这一拐,差点将怀里的小主子给拐没了!乌雅氏每每想起今日,都觉得心惊肉跳,吓得魂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秀玉不雄起都不行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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