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臣和简瞳还在茶水间里谈话,但消息灵通的人士早就把八卦传遍了公司。♀不一会儿,众下属就全都知道,他们旷工好几天的老板大人,终于又现身了。
这几天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大家的猜测可是相当多。公司的人都知道,叶伊臣自从跟着谢荣进来做事以后,不管刮风下雨从来没有无故缺席,有一年冬天下大雪,路全都被雪埋住了,大家都被堵在半路上,叶伊臣却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依然能准时出现在公司里。
所以,虽然这几天公司没有他也一切井井有条,但大家还是很好奇他到底为什么没来上班。
行政部的几个年轻员工,平时做些杂事,并不知道公司洗钱的内/幕,也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是天玄会,只知道伊臣上面还有管事的大股东。见伊臣这次漂亮地解决了公司的财务危机,又突然消失几天,八卦的触须立刻敏锐起来,以为他是办事有功,被上面的大股东叫去领赏了。
“哎,张主管,”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裙的小妹拍拍张松的肩膀,“你说,我们叶经理这么厉害,会不会这次受到大股东的赏识,直接让他升职啊?那他可就飞黄腾达了……张主管?张主管?”
坐在电脑前面的张松猛地颤抖了一下,捏在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刚才说什么……?”他颤巍巍地回头,一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流下来。
“我说……算了,没什么。张主管,你的脸色好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小妹被他脸色死灰的样子吓坏了,刚才的八卦心情立刻魂飞天外。
“没事,我的账上有几个数字不对,所以有点……”张松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比哭还难看。他本来就是一副神经质的长相,很不讨喜,这么一来更是五官扭曲,让人看了说不出的膈应。
小妹也是看这家伙成天缩在角落里没人理睬,怪可怜的,所以才来跟他搭话。现在搞成这样,她压根就不想继续聊天了,一边嘀咕着“有病”,一边抱着水杯转身走开了。
张松今年三十四岁,留着土鳖的中分发型,黑发油腻腻的,常年穿一件不合身的藏青色旧西装,就像从电视剧走出来的八十年代书呆子。他整个人的气质都畏畏缩缩的,就像一颗长在阴暗角落里的蘑菇。
张松从小只会读书,生性胆小怕事,因为情商不高所以没什么朋友。大学毕业以后他换过几份工作,都因为人不够机灵而不被上司赏识,最后居然阴错阳差的进了天玄会做事。在公司的几个业务主管里,谢荣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但由于他工作上没出过什么大错,只要继续老老实实地干,混到退休没什么问题。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谢荣只把张松当成一个没用的蠢材,却不知道张松也有野心。
他这个人,命比纸薄,心比天高,看见帮会里的干部个个活得滋润,人人吃香喝辣,自己却窝在一个小公司里干些洗钱的脏活儿,又累又穷又危险,根本提不起劲。但是,顶头上司谢荣不赏识他,这就意味着他永远不会有晋升机会,是兴义会的出现让他眼前一亮。
人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天玄会给不了他的东西,他可以到兴义会里去找啊;天玄会不缺人才,但是兴义会缺,那里肯定会有适合他发展的位置!
于是,张松某些人的介绍,去了魅夜毛遂自荐,没想到当家老大刘远雄根本不稀罕他这种小角色,差点把他打一顿扔进海里喂鱼。是他的一个手下认出了张松,知道他是跟着谢荣做事的,才帮他捡回一条命。
兴义会对张松这种小角色没兴趣,但很想拉拢谢荣。于是,刘远雄跟张松订了一个协议,他帮兴义会把谢荣弄到手,兴义会就给他一个好位置。张松喜出望外,他知道谢荣这个人敏感狡猾,硬上是很难抓到了,所以跟兴义会共同设计了那个恶毒的陷阱,这让谢荣吃了大亏,还以为自己是一时糊涂倒了大霉。
张松这么做,其一是因为谢荣确实很难搞,其二是两人关系一直不好,他趁此机会公报私仇,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结局跟事先预料的完全不一样!
谢荣对天玄会的忠心居然出乎意料的坚韧,宁愿背上骂名偷拿公款远走高飞,也不愿意屈尊为兴义会服务。更让张松震惊的是,叶伊臣居然一手把这件事解决了,解决的意思就是谢荣按照帮会里的规矩处置了,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谢荣的生死跟张松无关,他被抓也不是张松的责任,兴义会是不会为难他的。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叶伊臣和天玄会对背后的真相到底知道多少,他们会不会查到他的头上来?
这几天,叶伊臣都没在公司露面,一切风平浪静。但越是平静,张松就越是慌张,他总觉得这种平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因为谢荣没到手,兴义会很不高兴,已经不太愿意搭理他了。而继续留在公司也没什么指望,叶伊臣的要求比谢荣更严格,能力不够的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张松很想趁他不来公司的这几天辞职走人,带着全部家当远走高飞,可他又担心,这么一来反而暴露了自己的嫌疑,机敏的天玄会一定会把他的离去和谢荣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就这样,这几天张松夜夜难眠,还没等他想出好办法,伊臣已经来公司上班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当张松心急火燎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翩然而至。
“诸位,好久不见了。”
伊臣笑意盈盈地走进了办公室,他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装,头发打理地一丝不乱,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又如沐春风。
有两三个小年轻当场就看呆了,只是几天不见,他们的上司好像又变得更加貌美了,让人看着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啊!
简琳正在饮水机前接热水,看到伊臣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差点把水都打翻了。按照前几天伊臣请假时候的那种气氛,简琳还以为他至少要一个星期以后才会来上班,现在他突然出现,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迎上去:“叶先生?”
伊臣朝她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稍安勿躁,然后冲大家笑了笑:“大家好,话说,我几天没来上班,大家想我吗?”
此言一出,整个办公室瞬间都冻结了,众人目瞪口呆。叶经理这是在唱的哪一出?他平常都是笑里藏刀吹毛求疵的样子,对员工要求严格的很,大家看到他比看到谢荣还怕,今天怎么突然这么肉麻?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还是说这么短短几天他已经告别单身,新婚燕尔,因为人逢喜事所以心情舒畅,因此待人也特别客气?
良久,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员工发出干笑:“……哈,哈哈哈,我们挺想叶经理的,哈哈,真的挺想的……”
伊臣又笑笑:“是嘛,那恐怕你们以后只能一直想着了,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天在这里上班了。”
“咦?!——”闻言,众人都发出一声惊呼。今天真是意外连连,精彩大戏一出接一出,叶经理前几天不是还野心勃勃,想要趁谢经理出事的机会把整个公司都吞并下来吗?怎么一会儿又要走人了?
有人试探地问:“叶先生?难道……你是要辞职了?是不是因为你把这次公司的麻烦解决的特别好,上面的大股东看中你了?”
“可以这么说吧,”伊臣点了点头,“本来,这次谢经理卷款逃跑,罗经理又胆小怕事,他们没能担当好经理的职责,让我觉得十分遗憾,所以打算好好收拾他们留下的烂摊子,带领大家渡过难关再重振旗鼓。”
“可惜,现在难关是度过了,重振旗鼓怕是没有我的份了,因为这次的事情,上面的大股东打算做一些人事变动,他们将会全面更换我们公司的管理层,注入新血来给大家打气。♀这么做,也是希望公司能尽快摆月兑这次的阴影,开拓出新的好局面,不要因为偶尔的一点差错而影响全公司的士气,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这番话听起来有理有据,公司出了这么大的财务问题,虽然已经漂亮解决,但上面的大股东肯定不会无动于衷。根据具体的细节,该赏的赏,该罚的罚,该开除的开除,该升职的升职,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伊臣的话听在那些富有经验的老主管们的耳朵里,又是另一番意思了。
他们十分清楚,天玄会是在为这件事对全公司进行大洗牌,他们的动作绝不仅仅是更换管理层这么简单。
而站在人群里默不作声的张松,早已是满头的冷汗。
一位老主管小心翼翼地问:“那,叶先生,上面更换管理层的话,是要把您调到哪里去呢?”
伊臣笑笑:“目前还没有确切通知,所以我也无可奉告,将来有缘的话我们肯定还会在哪里见面的吧。不过,现在我的去向已经不重要了,你们接下来最应该关心的是如何与新的管理层好好磨合,他们的工作方式肯定会跟我有些不同。”
“我之所以今天突然来公司,是因为接到通知说,新的管理层今天会来公司熟悉一下这边的情况,便于今后开展工作。同时,上面的大股东也趁此机会派遣了一批专员,前来我们公司做一个简单的视察。毕竟这么多年来,上面的人都对我们放任自流,这次出了事情,他们过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伊臣话音未落,众人已经是一片哗然。
年轻的普通员工全都面带喜色,他们为公司干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上级领导长什么样子。派遣过来的专员们会是什么样子?有英俊的帅哥总监吗?有漂亮的美女高管吗?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可得好好表现一下,给专员们留下一个好印象,今后说不定有机会飞黄腾达啊。
而老主管们则是各怀心事,他们可以确定,天玄会是真的派人来洗牌了。
张松低垂着头,已经连两条腿都发起抖来。俗话说做贼心虚,他平时做事不够机灵,这个时候脑子却特别的清醒。他知道伊臣话中所谓专员来公司视察是假,天玄会来抓人才是真,他们已经看出谢荣卷款的事情里有问题,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
正当他在心里求神拜佛,希望自己的猜测不要成真的时候,伊臣又说了一句话,让他的心情瞬间跌落深渊,眼前一黑,差点腿软地跌倒在地上。
伊臣悠悠地说:“专员的视察小组,一个小时以后就会到。按照他们的要求,我马上要去准备迎接,而诸位从现在开始一个都不可以离开公司。请你们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手头的工作,专员到时候可能会跟你们沟通,希望大家可以以最佳的精神面貌来欢迎他们。”
说完,他又微笑着加了一句:“机会千载难逢,大家努力吧。”
人群骚动起来,不管是年轻员工还是老主管们,都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起来。伊臣不露声色地看了张松一眼,看他蜷缩在电脑前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冷冷一笑。
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转身离开办公室,去准备迎接“视察专员”了。
他刚一走,几个员工就纷纷起身往洗手间跑,抓紧时间把私事都办完。这个时候,张松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立刻跑路?不可能,这个时候突然消失就等于告诉天玄会,自己就是内鬼,那他就真的完了,还没来得及跑出这栋大楼就会被乱枪打成蜂窝。
继续装作没事?更不行,他抽屉里有几封跟兴义会联络的信件。当初,他是担心网上联系会留下痕迹,所以才这么做,没想到现在这些信反而成了置于他死地的证物……
对了!既然是证物,把它们销毁不就行了?就算是天玄会办事也要讲证据,假如他们真的来抓人,肯定会先搜查。如果在自己这里搜查不到和兴义会勾结的证据,就说明他什么嫌疑都没有,整个人都清清白白的,谅他们也不能拿他怎么办!
张松觉得自己真是急中生智,立刻就把那几封信从抽屉里翻出来,偷偷塞进怀里。过了一会儿,他看刚才上洗手间的几个男同事都回来了,就起身离开自己的位置,装作没事似的走出了办公室。
他来到洗手间里,看见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心中窃喜,立刻进了一个隔间把门反锁上,拿出信件和打火机。他用打火机点燃了信件,看着火苗腾地一声窜起,然后慢慢地蚕食着信封,将那几封信一点点的烧成了一堆焦炭。
这样就没事了。
张松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信件烧毁的焦炭全都落在了马桶里,他顺手冲了一下水,把焦炭全都冲进了下水道,然后拍拍手,抖抖西装,气定神闲地走出了隔间。
太好了,这样的话,自己的嫌疑就完全撇清了。
张松正在暗自庆幸,突然听见洗脸台那边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张主管,在里面忙什么呢?”
张松的头皮嗡的一声炸开了,不知什么时候,叶伊臣居然悠闲地靠在洗脸台前,正在温柔地冲他微笑!
他的笑容如沐春风,窗外的阳光投在他的脸上,像是漾开了一层绚烂的光芒,美得让人炫目。但张松不是不清楚叶伊臣的为人,他的办事风格根本不像看起来的这么温柔迷人,绝对是一个笑里藏刀的狠角色!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松声音颤抖地问,双腿颤巍巍地,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怎么,只许你上洗手间,就不许我上了?”伊臣微笑着反问,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张擦手纸,把自己的双手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张松定了定神,暗暗告诉自己要冷静,要装作没事。证据已经销毁了,他现在就是一个身份清白的,没什么存在感的普通员工。
于是,他故作恭敬地笑了笑:“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我这就走了,叶经理您……您慢慢来……”
这跟他平常的说话方式如出一辙,他感觉自己应该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然而,伊臣见他要走,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张主管,别急着走啊。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呢,虽然我马上就要离开公司了,但至少今天还是你的上司,你就对我这么不尊重吗?”
张松有点纳闷:“什么问题?”
伊臣笑笑:“我刚才不是问你,在里面忙什么吗?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张松搔搔头:“在洗手间当然是方便了,还能干什么?”
伊臣又笑笑:“那我倒是很好奇,你到底方便了一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我闻到空气里有一种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
张松的头皮又是一炸!
味道!他怎么忘记了味道!洗手间的通风不好,刚才他在隔间里烧东西,只要是鼻子正常的人都会发觉味道不对,因为他的神经太紧张,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
但好在洗手间是公共场合,也没人亲眼看见自己在烧东西,张松决定装糊涂蒙混过去。他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故意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说:“这,好像真的有一股焦味,大概是楼下烧垃圾的味道传进窗子里来了吧。我可没有在洗手间里故意纵火,叶经理你要相信我的人品嘛,哈哈哈……”
他一边说,一边尽量镇静地从伊臣身边经过,想要尽快离开洗手间,逃月兑这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地方。然而,还没等他走几步,就听见伊臣的声音静静地从身后传来。
“张主管,你听说过一句谚语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松猛的一回头,脸色铁青。
视线里,刚才伊臣脸上那种如沐春风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冷冷地看着张松,那双温柔的眼瞳里充满了凝结的冰霜,像是深入骨髓的痛恨,又像是对他恨铁不成钢。
豆大的汗珠从张松脸上淌下来,他的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这时,伊臣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下去,又冷冷地问了一句:“张主管,我真的不明白,谢经理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这样对待他?”
这下子,张松终于彻底崩溃了,他瞬间就明白叶伊臣已经全知道了!
双腿软的使不上力,他全身发抖地靠着门框,使劲努力了好几次,还是软软地靠在上面,根本站不起来。
“你……你……”他死死盯着伊臣,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跟天玄会联合起来……想要灭了我?!”
“是你和兴义会暗中勾结在先,怪不得我们无情,”伊臣冷冷一笑,“放着好好的主管不做,偏要做内鬼,还对谢经理忘恩负义。张松,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松犹如芒刺在背,他紧咬着牙,突然脑子一热,一下子失控地就喊了起来:“你懂什么?!”
伊臣反问:“怎么,你当叛徒还有理了?”
张松头脑发热地嘶声大喊:“我不是叛徒,我没有背叛天玄会!我……我只是……你他妈的根本就不懂我的苦!你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起,谢荣对待你就像对亲生儿子那么好,你这种处处受宠的人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我三十四岁了,不是二十四岁,更不是十八岁,难道要一辈子守着这个破主管的位置,干这种麻烦危险又挣不到大钱的脏活,一直干到死?”
“叶伊臣,你是普通人,我也是普通人,我也想发财啊!我也想出人头地啊!我也想跟你一样混的春风得意,得到上面的人赏识!但是谢荣讨厌我,他打从心底看不起我,我只要一天在他下面做事,就永远别想爬到他头上去!所以我能怎么办呢?天玄会里已经没有我想要的前途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去其他的地方寻找我要的东西,我也是被逼无奈的!”
伊臣静静地看着他,他看着张松一脸的悲愤苍凉,口沫横飞地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和不甘,心中一声叹息。人人都想出人头地,这无可厚非,但大多数人却像张松这样,从未想过自己是否有出人头地的本事。
一个人,最难能可贵的在于清醒和自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居于人下,什么时候又有资格自立为王。实话说论真本事,张松甚至不如那些与他同级别的,年纪比他更大的老主管,但他们知道自己应该本分做事求得安稳生活,所以天玄会就会给他们永久的安稳。
但是,张松却根本不知道。他至今还不明白自己一个没有能力的人,他明明没有能力,却肖想着那些有能力才能得到的地位和权势,这才是导致他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的真正原因。
坦白地说,伊臣打从心底蔑视这些好高骛远的废物,对张松也完全没有一点心存怜悯。但看在张松有野心这一点上,他还想挽救他一下,只有这份野心,让他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于是,伊臣笑笑:“你跟谢经理有什么纠葛,那是你们的私事,我并不关心,也对你暗算谢经理的理由没有兴趣。不过,在天玄会的人到来之前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先换个地方聊聊?我有些事想跟你谈。”
张松愣了一下,眼睛一亮。叶伊臣是什么意思?这……这难道是意味着上面的老大们还没有放弃他?还是说叶伊臣对他有什么私心?
事到如今,他最糟糕的下场顶多也就是一死,临死前跟谁聊聊也无所谓了。所以,他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咽了咽口水,带着一丝紧张,还有一点疑惑,畏畏缩缩地跟着伊臣离开了洗手间。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来更新啦!
昨天的二更来不及发了,今天二更合并补上qaq!
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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