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肆无忌惮,南部高原冬天特有的哨音整日响亮地在窗前吹奏。♀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往年临近年关,白云的大街小巷充斥着猪绝望的嚎叫,淡淡的花草木香夹杂着腌肉香味,从房前屋后的洋皮铁筒一缕一缕地被风抽起来,在空气中飘散,以一种异常的方式诱惑着人们关于过年、关于大酒大肉海吃海喝的想象。
这个年关,新年似乎依然在遥远的北方,没有走近前来。新年的气息还没在凝聚起来,就被北风远远地带走了。
又到了该盘点一年成绩的时候了,韩江林的心空荡荡的,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萧索和荒凉。从税务部门的税收报表来看,第一、二季度的税收大大高于上一年度,接近全年任务的百分之八十,到了第三季度,国、地两税都超额完成了全年的任务。但是,第四季度的开始反映出一种异常的情况,按照惯性税收的降幅不是很大,但只达到了去年同期的一半,时序的寒冰现象在税收报表上得到了反映。
年关肉价一路上扬的时候,今年市场上的肉价一路下跌,与上一个月份相比,肉价下降了两块钱。肉价就是市场晴雨表,既反映出人们对于经济的信心,也反映出百姓这一阶段的生活水平。肉价下降两块,说明人们不敢消费,或者无钱消费。经济寒潮同样在市场上得到了体现。
走在街头巷尾的人们脸上蒙着一层忧郁的色彩,如果不是板板车们无忧无虑的四处游走、吆喝,多少让白云街头巷尾增添了几分生气,市井百姓无声无语的表情,会让人感觉走进了一座没有生气的死城,走进了一片无声的世界。
每天上班,韩江林都放弃了坐车,特意走街串巷,极力与老百姓一起感同身受,在这种异常的气氛中,他感到了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沉寂,一种死一般的沉寂。
应该采取必要的措施,让老百姓恢复对经济的信心。韩江林心里想。但他也处于一种迷惘状态,不知道这种寂静是缘何引起,不知道老百姓为什么连过年的腌肉都放弃了准备。
需要在死气沉沉的环境里放入一条鲶鱼,让鲶鱼的游动刺激其它的经济成分,从而带动其它经济要素全面活动起来。他把这条鲶鱼的目标放在了陈老太的天地公司身上,决定找苟政达好好商谈一下,让天地公司全面恢复经营活动。
这时候,白云的大街小巷风传着一条异外的消息。孙浩的老婆喝下了一瓶敌敌畏,吃了十来片安眠药自杀。家人发现她喝了敌敌畏时,已是隔了一天,送到医院抢救,她被亲人的哭声和医生的折腾惊醒,立即在医院里呼天抢地的痛哭,骂孙浩是败家子,把二百万的投资打了水漂。
要是在往常,这条消息肯定能够在街头坊间掀起巨大的波澜,但街面上听说这消息的人只是摇头叹息,一声苦笑道,喝药、跳楼自杀,这是早晚的事。
街头的人并没有质疑这二百万的来历。倒是政府机关的人,对孙浩家两位都是拿工资吃饭的人,居然拥有二百万的资产啧啧称道不已,赞扬孙浩有办法。
韩江林早就听说孙浩私下里被人称为孙百万,他以为这是人们的玩笑,没想到真是实有其事。按照孙浩家的收入计算,孙浩一家就是不吃不喝,他得工作五十年才能凑到二百万。这笔巨额财产肯定是来历不明了。他觉得既然巨额财产已经暴露出来,应当叫检察院查一查不明来源的财产,给老百姓一个交待。
韩江林有诸多的事情需要和苟政达协商,但苟政达那边忙得时常不见影,他不好去打搅书记,两人各忙各的,也算是各自为政。
市四大班子翻年将换届,苟政达在全市书记中比较,是熬过年头的老书记,掐指排队算算,也就有了想法。有些人有了想法按兵不动,这是想法大于行动者;长期受到行政机关熏陶的公众类型人物,大多属于行动派,有了想法就雷厉风行,苟政达也属于这类人。这一阶段有事没事就往市里跑,在领导面前或者其它场合露露面,以让更多的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凝聚一点人气,以便在推荐班子考察对象人选的时候,人们能够记起他,在他的名字下面多画一个圈圈。♀
这天,韩江林收到了一封邮件,看到内详的字眼,他想到肯定又是什么举报信。韩江林像绝大多数的官员一样,对匿名举报怀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和厌恶,正准备随手丢进废纸篓里。模到信封里的纸有些光滑,他猜想是不是别人递给他的照片。因为经常下乡或者出差,同行的人给他照了相,洗好后通过邮件递到他手里,由此他留存了不少下乡调研、体察民情的光辉形象。
信一拆开,照片从信封中滑到桌上,韩江林耳边嗡地响了一声,头顿时大了。
照片中,韩江林和一个漂亮的女人赤身**地拥在一起,画面上的女人闪动着一股妖邪的气息,令人不敢触目。
韩江林摆正了照片察看,联想到让王朝武送了命的照片。那是一组照片,而这只是一张。韩江林伸手想拿起照片,手像被火灼了一下,赶紧缩了回来。他担心有人进办公室来看到,用文件把照片盖住,拿起茶杯站了起来,喝了一口水,然后走到窗边,慢慢回忆照片的背景,他是在什么场合被什么人偷拍了。
罗丹,杨卉,兰晓诗,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人,那照片中的女人又是谁?他没有和另外的女人有染,怎么会有这种照片呢?莫非在什么地方喝酒醉的时候,暗暗地被人装进了套子里?
不,不会,韩江林心想,除了和杨卉的那一次,他还没有在任何地方喝酒喝到人事不醒的程度,那么,照片又是怎么来的?
韩江林冲到桌前,拿起照片仔细观察起来,他终于发现了破绽,原来他的照片是合成的,照片上的男人身体肥胖,肚子的脂肪突了出来,把女人顶得远远的。而女人与男人相拥的姿态,似乎有些忸怩和做作。照片中只有他的头是真实的,背景上还可以看到一颗若隐若现的会字,说明他的头是从某一次会议照片中剪切下来的,由于照片处理得不是十分理想,字迹仍然残存在上面。看男人和女人相拥的姿态,男人的眼睛应当是看着女人的,但这会儿它的眼睛却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肚皮。按剪切前的表情,应当是低头看着桌上的文件。
韩江林暗暗惊呼差点上当,稍微舒了一口气。如果他像王朝武一样草率,肯定他就会成第二个王朝武,虽然不至于葬送生命,但政治生命肯定就会被这张邪恶的照片葬送了。检讨自己当上县长以来的表现,气魄大了,野心大了,但是小心不够了,说话和行为都不像担任组织部长时那么小心翼翼。想起杨明老主任提醒的,要像林妹妹进贾府一般小心的话,韩江林心有愧意。转念一想,小心度少了一些,但还是注意不与人为敌,他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什么人,才使人弄出这样的照片来害自己呢?
搜肠刮肚一番,韩江林找不出想陷害自己的人,更找不到有人可能这样损害他名声的理由。思考越多越深入,与王朝武事件的联想更多,他感觉陷入了一个黑幕中,在黑幕的周围,这些人的目标就是冲他而来。
可是,理由呢?
没有理由的陷害,正是韩江林感到困惑的地方。
想到陷害者有可能像投递王朝武的那些照片一样,四处投递这种肮脏的照片,只要翻过明天,白云几乎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有可能看到这张照片,视韩江林为不齿的人,他就是有十八张嘴巴、跳进清水江里也洗刷不清背上的黑锅了。
他需要找书记坦诚地谈一谈。
韩江林打了几次电话,苟政达都不在白云。好不容易逮到苟政达在办公室的机会,他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忙跑到县委后楼。
书记室里已经坐了好几位科局长,见到韩江林进来,一个个站起来毕恭毕敬地和韩江林打招呼。大家都知道了苟政达有可能进班子的消息,趁机来汇报工作找机会多套近乎。事物发展的另一种结果是,苟政达一走,韩江林极有可能接替苟政达成为白云的书记,那么,明天他们即将面对的主要对象是韩江林,而不是苟政达。让韩江林看到他们向苟政达套近乎,事情就太不凑巧了,不由得他们不尴尬。韩江林拥有与书记见面的优先权,县长和书记谈事,他们一时半会不会得到书记的接见,一个个讪笑着寻了借口,站起来要溜。韩江林想着官场上见风使舵、八面玲珑的不易,也就大度地和部下一一握手告别。
韩江林推开书记室的门,见苟政达正和马正文在谈话。苟政达见韩江林,立即招手说,,你也来听听。
原来老马正是来汇报孙浩家的事情。马正文又把收集来的情况向韩江林简略复述一遍。大致是孙浩一直在做生意,甚至有可能利用他掌握的资源信息,参与一些公司的经营活动,进而获得了巨额的财产。马正文最后提出的意见是要对孙浩的财产进行全面调查。
韩江林见马正文已经提出了意见,没有必要再对此事进行表态。官场中的表态往往表明了一定的政治倾向,表明立场后意味着与另外阵营的人唱了对台戏,甚至与其为敌了。不过,他挺佩服老马的,能够对社会上发生的事件主动介入,提出调查,这种行为和精神当前不是十分普遍。一般人对道听途说的事,或者社会上发生的事情,往往抱一种民不举、官不究的态度,缺乏主动介入的精神,这也是官场中人明哲保身的重要哲学,因此,急群众之急、想群众之所想需要一定的政治和政策修养。
苟政达转向韩江林,你的意见呢?
这由不得韩江林不表态了,我赞同老马的意见。
苟政达想了想,沉缓地说,这事我看先放一放,让它冷一下,冷一下的好处是,如果正事是正常的,它就往正常的方向发展,如果事情不正常,错误就会暴露得更明显,调查起来更加方便。
这是具有哲学意味、令人无法反驳的托词。韩江林当然明白他这番说词的意义,在面临市委班子换届的考察时期,除了正面的动静以外,负面的动静无论如何都是不允许出现的。负面的动静哪怕以一种正面的姿态出现,也极有可能产生一种负面的联想,进而影响他人对牵连此类事情的人,或者做出决断主官的评价。这是由中国人特殊的思维习惯决定的。
当前,我县经济进入了寒潮时期,这是由于前一段时间过度的投资引起的,当时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判断,只是任由资本运作公司吸纳资金,认为只要资金流动起来,就会产生效益,而今,不正常的资本运作已经暴露出严重的危机,玉蝴蝶公司有可能陷入资金断裂的困境,市里有关部门已经向投资者发出了预警信息,提醒广大投资者不要再盲目地进行投资,这等于加重了玉蝴蝶筹资续链的难度,如果玉蝴蝶这座冰山消融,极有可能洪水泛滥,孙浩家的事情也许是玉蝴蝶冰雪消融、资金大厦有可能雪崩的预兆,一些有权有势的领导得知消息,会提前提取本金,这将加速雪崩的来临,我们就暂时不要凑这个热闹了。
只是坊间的说法太多,县委政府不进行调查,给一个必要的交待,只怕影响到社会稳定。
时间就是最好的交待,任何事情到最后都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更何况在市面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呢?苟政达停顿了一下,说,据我对陈老太的了解,孙浩原是他的一个股东,后来孙浩从他这里把资金抽走,陈老太很生气,发誓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有利益就是朋友,没有利益就形同陌路,这就是生意人的法则。
凡是与陈老太有关的事情,大到陈老太的生意活动,小到陈老太的阿屎拉尿,苟政达都十分关注,而对于会影响到白云以至南原社会稳定的资本运作的事件,苟政达也了解一些,但似乎并不在意。
马正文见苟政达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他看出韩江林有重要事情和苟政达商量,找了一个借口提前先走。屋里只剩下苟政达和韩江林两个人,一时不知道怎么提出新话题,苟政达随口说了一句,这个老马,原则性大于灵活性。
长期在一个部门工作,容易形成思维定势。韩江林附和道,君子每日三省乎己,虽然我不是君子,但是我还是经常反省自己的一些行为。
这是好习惯,苟政达说,有些事情稍为沉静一下,过一段时间再看,就是另一番样子。
哎,书记,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的话,他说自己先前是我们眼中的钉子,长大后幡然悔悟,想像周处那样做浪子回头的金子。
谁?
陈老太,那天我赴约,陈老太说了很多想法,都很有创意。
不能太相信想法,要看行动。苟政达提醒道。
是,我看能不能给他一些表现的机会,如果对他限制的时间过长,也是资源浪费。韩江林接着介绍了天地酒店的情况。
苟政达缓缓地说,可以考虑适当松一松绑,但我要提醒你注意,对于一头被绑久了的水牛,只能慢慢来,不能一下子松得太快,否则他狂奔起来,会伤及他人。
主要考虑群众服务需要这一块,先让他动起来,其它的,等观察一段时间再定。韩江林说。
苟政达仰头靠着沙发,眼睛朝上望,若有所思地说,说老实话,陈老太是个精明人,精明得有些过了头,精明得过于势利了,我和屠晋平一伙领导去考察他的婚姻中心,他只敬屠晋平的烟,对其它人眼睛都不斜一下,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再说,他后来所做的生意,把政府的服务都包揽过去,放出狂言说,凡是政府不愿意做的公共服务,他都做,凡是政府不能做的公共服务,他坚决要做,他这是什么意思,要把他的公司打造成第二政府吗?
后来,你提出了更加宽松的服务政策,鼓励第三产业,大方向是对的,我坚决支持,你看看,陈老太以为自己是猴子呢,得了杆子就爬树,得了一个宝就想当龙王,他不过是白云街头一个彻头彻尾的草把龙,这草把龙玩得起劲,倒把真正的龙王庙给冲了。
通过苟政达这一通发泄,韩江林真正找到了他和陈老太的矛盾和积怨所在。他听凭苟政达发泄,不做任何评说,苟政达也不需要他作任何评说。不过,他有点替陈老太难过,一点不经意的小失误,得罪了地方官员,以至于处处遭到制肘,甚至于严重到被随意找一个借口查封了生意。权力在这里被无限地放大和无限地延伸。如果没有相应的制度来监督地方大员的权力,遭遇到查封的可能不仅仅是生意,甚至人生安全也可能得不到任何保障。因为保障百姓人生安全的权力成为损害人生安全的重要手段之时,对普通百姓来说,还能企求什么来保护他们的权利和利益呢?
韩江林听完,只说了一句,老街人缺乏教养,又还有点冲劲。
不是冲,我们还得提防着他们一点,白云人损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韩江林怀里揣着照片,苟政达这句话打动了他的心。他趁势从衣袋里掏出信封,从茶几上挪到了苟政达面前,说,书记说的很对,看看吧,历史的遭遇总相似,王朝武遭遇的恶梦又让我给撞上了。
苟政达拿起信封,把照片掏出来,眼睛顿时放亮起来,他怕看不清楚似的,特别从办公桌上拿起老花镜,仔细端详着照片,然后把照片放到茶几上,又远远地看着,说,你韩江林蛮有桃花运的嘛,怀里搂着的年轻姑娘长着一条水蛇腰,皮肤又白又细女敕,比我有福气多啦。
韩江林楞楞地看着苟政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有点后悔主动汇报这事了。
苟政达看出了韩江林的窘态,摘下老花镜走到办公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把它丢在韩江林面前,你看看吧,你看看我老苟搂着的姑娘,哪里比得上你搂着的姑娘漂亮?
韩江林满心疑惑地拿起信封,把里面的照片抽了出来,乍一看到照片,惊吓了一跳。果然,苟政达赤身**搂着一位胖女人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两位胖子睡在一起十分滑稽,令人忍俊不禁失笑。
要是韩江林第一次看到这照片,而且是粗略地看的话,肯定会中了陷害者的奸计。好在韩江林看过了“自己的”风流艳照了,也就能够平静地面对苟政达的果照。照片中的苟政达是睡在床上的,他的头别扭地直着,眼睛奇怪地看着前面。韩江林把自己的那张果照拿过来,并排放在一起作了对比。矫制者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两人的头的背景都是红色的,背景的字迹清除得不彻底,韩江林照片上的“会”字与苟政达照片上的“议”字是同一字体和颜色。证明两人的头是从同一张会议照片上剪切下来的。
假设两人各自心怀鬼胎,不敢把照片放在一起比对,这一个重要的细节是不是会被忽略呢?假若是别的人看到了这样的照片,会不会误以为他们实有劣迹,而且被人跟踪偷拍了呢?假设矫制者把照片传得满天飞,又怎么能够保证别人不信以为真呢?
韩江林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任何一种假设都有可能对他们的名誉、甚至于政治前途和政治生命带来致命的伤害。
苟政达说,这种小儿科的手段不过是对美国等西方国家大选竞争手段的仿制,只要稍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果照,只要稍为懂一点行都可以揭穿这种拙劣的把戏。
韩江林因为对事物还带着一点怀疑的精神,说,也不一定,我担心别有用心的人不仅有意相信,甚至借机生事。
别把人看得这么弱智,特别是我们的上级领导。苟政达说,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这些照片的话,只会在关键的时候模糊地采用,而不敢明目张胆地采用,因为这样会树敌,所谓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一旦矛盾暴露,对手不管地位有多么卑微,也有可能带来致命的伤害,这就是为什么一般的举报到了上级领导手里,绝大多数石沉大海的重要原因,你别担心这东西能够起到什么作用。
韩江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苟政达说,你把照片拿来给我看,说明你心里坦荡,是一个纯洁、善良、正直的好同志,但是,一个好同志要避免受害,还得具有一定的免疫能力,像王朝武同志太纯洁,纯洁得就像温室里的花,又太善良,对人生抱着过度美好的期望,缺乏免疫能力的同时,又缺乏防范,因此掉入了他人设计好的深渊中无法自拨;屠晋平同志身体严重的缺陷对他的心灵埋下了致命的隐患,他又太过于高傲,结果变得像玻璃花瓶一般脆弱,稍稍一碰就稀里哗啦,我们要善于吸取教训,也要提高警惕,同时还要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既不能像温室里的花不能遭遇霜寒,也不能像玻璃瓶子经不得击打,我们就像一位拳击手,要能够承受得住击打,还能够不断地从失败中吸取教训。
苟政达敞开心扉的话简直就是一篇经典的人生箴言,韩江林深表感动,也深为感慨,没想到看似粗放的苟政达,对人生具有如此深刻的感悟。
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我感觉白云存在着一张黑网,这张网随时有可能把我们罩在里面,虽然它还没有发展成为黑社会组织类型,但它随时都有可能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以这张黑网为中心,它不时向外散布着流言毒语,危害我们的干部群众,扰乱正常的社会秩序,我们对此能够判断识别,并不是每一个普通群众都具有这么敏锐的辨别能力,因此,我们不能听任这种胡乱诬蔑、造谣中伤的风气在白云漫延,我之所以对陈老太保持高度的警惕,据公安部门的推断,在白云发生的一系列案件中,极有可能与陈老太有关,只是目前暂时还拿不到陈老太参予这一系列案件的证据。
推断与证据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词,苟政达居然能够把它们绑在一起使用。韩江林心想,过去我们在对案件的侦破上,很习惯采取推断的方式,先下结论,然后依照自己的想法去找证据,这种有罪推定的原则,变成了事实上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造成了无数的冤假错案,公安机关为了找证据,甚至不惜对犯罪嫌疑人刑讯逼供。
陈老太请他吃饭的那一天,曾经对他抱怨说,人生不能有污点,一旦有了污点,所有发生的肮脏事情都有可能和这污点联系起来。还说了一个笑话,自己小时候只有一件衣服,因为衣服的扣子经常掉,母亲往往顺手拿起针给陈老太钉扣子。陈老太的女乃女乃见了,批评母亲说,连襟钉扣,多逗口舌。意思凡事容易被人说,别人所做的坏事也容易牵扯到自己的头上。他母亲不相信这种迷信的说法,图方便依然我行我素。陈老太笑着说,自己现在还经常被人把屎盆扣在头上,是不是因为小时候穷,连襟钉扣的原因呢?于是他感叹道,看来要想洗刷罪名,三辈子都不能做穷人了。
苟政达走到办公桌前坐了,拿起座机给公安局长陈世文打电话,要求陈世文到书记室一趟。陈世文汇报说在南原参加公安局长协调会,问王茂林代他来受命行不行。苟政达犹豫了半天才说,行吧。照片虽然是矫制的假照,苟政达同样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传扬出去,不管真假与否,肯定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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