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小恋 第三十一章抓捕记者

作者 : 滕肖澜

国务院调查组进入南原,逐渐稳定了群众的心。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武警部队的巡逻,又给百姓提供了强大安全后盾。南原的社会秩序逐渐恢复,但是,市面上的萧条是显而易见的,往日热闹非凡的街道、超市门庭冷若。

随着调查的深入,案件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调查组以迅雷不及掩耳态势重拳出击,对涉案人员进行了抓捕,一周之内抓捕了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13人,科级及一般干部123人。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林敬业被抓,让熟悉他的人为之震惊。韩江林也大感意外。林敬业是一位十分精明、有魄力的领导,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栽跟斗呢?

原来林敬业在玉蝴蝶投入了一百万的资本,钱倒是不多,但林敬业最先知道玉蝴蝶的资金链断裂,为了不遭受损失,提前从玉蝴蝶提取了本金和利息共一百三十万元。林敬业的行动就是一个强大的预警信号,其它在玉蝴蝶投资的领导也相继提前提取本金和利息,引发了玉蝴蝶的挤兑风潮。

林敬业是市委领导中最赏识韩江林的一位,他被抓,韩江林在市委和市政府的主要靠山倒了,让他有兔死狐悲的悲凉。

案件逐渐明朗,普通投资者无法拿回血汗钱,面临着血本无归。国务院调查组的深入调查,仍然给了投资者强烈的信心和希望,骚动的情绪稳定下来。防暴警察陆续撤离南原,返回原驻地。

非法集资案还没有消停,苟政达这边又开始思谋着生事。这天早上,韩江林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来,准备处理文件,苟政达推门进来。韩江林赶忙迎接,又是倒茶,又是递烟,玩笑一句,谢谢书记来监督、指导我的工作。

无事不登三宝殿,苟政达说,思考好一阵才说,你注意了最近网上的动向了没有,南原日报那篇文章被门户网站转载,掀起了骇然大波。

网络就是太平洋,东方不亮西方亮,北风不吹南风吹,总会找点新闻来生事,否则谁还关注网络?没有人关注,谁还往网络里投钱做广告?没有了广告,网络怎么生存?对网络新闻和热闹事件,只须坐看风云起,稳坐钓鱼台,大可不必费心费神去计较。

我的心恨的痒痒难忍,苟政达说,什么事一与陈老太关联就变成复杂化,真应当拨去这根刺,否则,他在一天,白云就一天无宁。

韩江林心说,还真是两头都不认输的斗牛,角力上了,不面对面地干上一架不愿放下心来。问,这事怎么又和陈老太有关联了?

你还不知道吗?南原日报署名晓芙的这位记者,原来是陈老三的女朋友。

那有什么关系,她当她的记者,陈老三做他的生意,陈老三的生意与陈老太虽然是兄弟,但生意上没有。

关系大着啦,陈老三典当行的资本是陈老太注入的,可以这么说吧,陈老太是典当行最大的股东,最近南原日报连续给陈老太的天地大酒店发整版广告,拉广告的人都是晓芙,真名叫刘晓芙,陈老三把典当得来的一部捷达王赠送给了刘晓芙。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不,任何行为一旦发生都具有社会性,我们可不可以换一种思维,刘晓芙接受了这辆捷达王,我们又抓了陈老四,陈家借机报复,叫刘晓芙写了这篇通讯,对白云县委政府进行恶意的报复和攻击,你也看过报纸,报道全篇充满了恶毒性的攻击和诬蔑的言词,充满了挑衅意味。♀

韩江林倒是觉得报纸的报道还是十分中肯的,既然苟政达认定了攻击和诬蔑,他对此只能持保留意见。

书记意思怎么处理?

我已经安排检察院的同志,对刘晓芙与陈家的经济往来进行深入调查,必要的时候可以按照行贿和受贿的相关法律条款,对刘晓芙进行抓捕。

抓捕记者?韩江林睁大眼睛,觉得苟政达最近的行为太不可思议,进南原抓捕记者简直是异想天开。

记者不是官员,行贿受贿的相关法律条款,对此缺乏明确的规定,运用得不恰当,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韩江林善意地提醒道。

我已经交待检察院反贪局的同志,认真研究相关法律条款,一旦查实证据,找到依据,立即实施抓捕。

韩江林心想,书记的话就是命令,对书记的命令,反贪局的同志敢不执行吗?他隐隐约约地觉察到,苟政达这个思路又是一次冒险,将把白云县委政府再次推到火山口上。韩江林不由得多看了苟政达一眼,难道你整天只想着玩弄权术,为什么不坚持以人为本,多给百姓、给他人营造宽松、舒畅的生活环境呢?

与其在家里呆着,坐以待毙,不如暂时性回避,待火山爆发时远离开火山口,眼下又找不到这样的机会。

苟政达到韩江林办公室,就是谋求韩江林支持他这个具有创意的奇思妙想。见韩江林对他的提议不进行任何附议,苟政达仿佛对牛弹琴一般,感到曲高和寡的孤独。走出韩江林办公室,他抬头望了一眼天,莫名地摇头笑了一声,认为韩江林这个年轻县长实在是胆小如鼠,不足以共谋大事。

苟政达走后,韩江林极为不平静,明知书记的想法不妥当,又找不到办法纠正。苟政达也越来越独断专行了。是不是书记因为监督的力量远离身边,习惯了指挥他人,渐渐地形成独断专行的行事风格呢?屠晋平也经过了由谦虚到骄傲的蜕变,如今苟政达也走上了这条道。由于苟政达比屠晋平缺乏判断力,他走得也更远,似乎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上帝要消灭一个人,首先就要让他骄傲。韩江林再次想起这句格言。他不清楚自己在平时,有没有表现出了骄傲呢?假如说这种精神状态是性格原因,或许因为他年轻,能听得进意见,还能够摆月兑这种怪圈。假如说这是体制的原因,那么,有什么更好的制度能够让手握大权的县委书记谦虚谨慎地工作,不至于因为缺乏监督逐渐走向飞扬跋扈呢?

这些问题让韩江林感到痛苦,信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报纸,随便翻了起来。一封信从报纸中滑了出来,方方正正地摆在他面前。韩江林看了一眼地址,寄信方是深圳金海岸师律事务所,心下奇怪,深圳金海岸律师事务所怎么会寄信给我?止不住好奇马上拆开了信,里面是一张公文格式的邀请函,说是有法律方面的文件需要韩江林确认,请他务必于本月内抵深圳金海岸律师事务所签署这些文件。

以信函方式发送广告的现象太多了,韩江林以为这不过是律师事务所创新的一种广告方式而已,并不在意,随手丢在了一边。

手机响起短讯的提示音,韩江林打开一看,又是春兰发来的短讯,江林,请你务必于明天十点前赶到深圳,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韩江林被春兰这种严厉的语气吓住了,赶紧打电话过去,春兰依然像上次一样,没有接听电话。他挺生气,但对女人这种故弄玄虚的伎俩无可奈何。

韩江林再次注意起桌上的信函,这两件事件联系在一起,韩江林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按照信函上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到金海岸律师事务所咨询。对方在确证了韩江林的身份后,告诉韩江林,他作为一笔巨额遗产的监管人,需要到金海岸律师事务所办理遗产过户手续。

韩江林追问,什么遗产,为什么要我当监护人,继续遗产人是谁?

对方说不清楚,具体经办是一位姓郑的律师,因为事主要求保密,只知道遗产所有人是一位神秘的女士,详情只有郑律师清楚。

挂了电话,韩江林心头的疑云更重了。莫非他一直苦苦寻览的亲生母亲终于出现了,以遗产的方式完成了与亲生儿子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对话?

韩江林对此立即作了否定,王律师的话说得很明白,他只是作为遗产监护人,而不是作为遗产继承人去签署遗产继承文件。那么遗产的所有人是谁?继承人又是谁?自己为什么会作为监护人出现?韩江林百思不得其解。他再次焦急地拨打春兰的电话,春兰任由电话一直响下去,就是不接听。

莫非是罗丹出了什么事?韩江林想到罗丹曾经对他说的心愿,我要给你生一个儿子。难道罗丹真的履行了这个承诺吗?假如说罗丹能够履行做母亲的承诺,说明罗丹的身体还不是太坏,还能够经受得住生活的考验。但韩江林又觉得这不符合逻辑,如果罗丹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说明罗丹不仅爱他,还能生活充满了希望,那么,罗丹怎么不带着孩子一起出现在他的身边呢?女人能够逃避所有的东西,唯独不能逃避的就是爱情。她虽然是一个傻姐姐,但这个可爱的有胆有识的傻姐姐,不可能傻到不愿意享受幸福和爱情。

春兰说,你会后悔一辈子,又是指什么,在春兰那里,还有什么能够让韩江林后悔一辈子的东西吗?

韩江林脑子里一团乱麻,仿佛电脑程序中毒,一切乱了套。他觉得到把眼前这一切理出头绪,除非听从春兰的话,亲自跑深圳一趟。只要到了深圳,一切都有可能昭然若揭。

出去要向书记和市委组织部请假,韩江林又有些犹豫。现在的形势虽然缓和了下来,但临近年关,百事缠身。他权衡一番,决定还是深圳去一趟。做出了这个重大的决定后,韩江林放下手里的活计,又跑到县委后楼。

苟政达正在办公室里和秘书说笑,看到韩江林跟着脚后跟进门,笑问,江林,什么事这么急?

韩江林拿出深圳金海岸律师事务所的信函递给苟政达,苟政达接过信函转身朝书记室走,韩江林跟在后面说,我需要过去处理这个事,特向书记请几天假。

苟政达笑着,你不会也有一个美国富婆给你一笔巨额美金吧,到时候把南原广场买下来,我辞职跟你打工。

韩江林知道苟政达借用了小玉编造海外遗产的笑话,说,书记见笑了,我只是作为监护人,帮人签一签文件呢。

签文件有佣金的哦,监护人在继承人能够承担法律责任之前,能够**处置遗产的。

深圳那边打个喷嚏都要与国际接轨,谁知道文件后面是财务还是债务?

苟政达大度地说,你去吧,一年来都在加班,一天也没有休息,趁机去休息几天也好,还可以带着任务去,深圳商报以帮扶贫困地区的名义,给我们县每一个党支部赠送一份报纸,时间是两年,商报那边邀请我去参观一下,我看由你代我去履行一下职责。

这事还是书记去吧,书记也是一年没有休息了。

深圳我去得多了,年关近了,我们俩得有一个在家。

说完这事,两人又扯了一些别的事。韩江林还想劝苟政达别进南原抓记者了,想一想还是作罢。

韩江林临出门,苟政达说,你离岗几天,虽然是带任务去的,还是跟市委打一个招呼,请个假。

韩江林心想,苟政达看似粗鲁,心倒还是蛮细的。

韩江林在路上给机场的一位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买一张到深圳的机票。对方问他是什么时间到深圳,并说了南原飞深圳的几趟班机。韩江林在红眼机和第二天七点的班机中犹豫。最后决定挑选红眼班机,可电话回过去,朋友说,他刚打听了,红眼班机被一个旅游团刚订完,只有第二天早上七点的飞机。虽然时间抠得很紧,韩江林别无选择,只得要了第二天的机票。

韩江林回医院宿舍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马上和小刘上路出发。在路上,韩江林给新近提拔的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刘洪打了一个电话,问刘部长有没有时间,想请刘部长吃顿饭,有事需要向部长汇报。

刘洪部长十分高兴,开了一句玩笑,小韩呀,提拔你以后,就不见你来汇报工作,是不是把我这个老领导忘了呀。

韩江林赶紧道歉,说,我走到哪里都是部长的部下呀,怎么敢忘?几次上来部里汇报工作,部长都出差在外。

刘洪说,什么事,你说。

韩江林说,深圳商报对我们白云进行智力支边,给八百多个党支部赠报两年,县委派我去接洽,对商报领导的支持表示感谢。

刘洪若有所思地说,你这趟去正好,在那边多呆几天,多参观一下深圳,有时间的话,到南原驻深圳办事处考察一下工作,对他们下一步的工作提一些意见和建议。

这话弄得韩江林莫名其妙,似乎能够猜测到刘洪部长的话外之音,细想一下又不明就里。他一个县长去参观一下办事处可以,但是指导工作就谈不上。从行业方面说,隔行如隔山;从行政级别上说,他和办事处主任是同级,更何况办事处主任兼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从行政体系是他的上级呢。对领导不明白的话,也得当明白听,下来后再细思量。韩江林哦哦地应着,谈完工作,刘洪部长说,晚饭安排在哪儿,定好了告诉我。

下午时候没事,韩江林特意到玉蝴蝶公司大门口转悠了一下。公司大门被用红砖砌了起来,门口的大红花蓝换成了两位荷枪实弹、威风凛凛的武警战士。想到花容月貌、聪明伶俐的小玉将在冰冷的高墙之内虚度华年,韩江林感慨世事无常,嘘吁不已。他曾经想过自己是不是爱上过小玉,面对玉蝴蝶颓败的场景,他只有心酸,没有心痛,方才明白对小玉的感情只是男女之间暧昧的情思,还不是真正的爱情。

一朵鲜花的凋零足以让人心绪不宁,韩江林找了间书店,寻了一本有关明朝历史的书,在一个角落里呆了下来。明朝大臣的悲惨人生让韩江林对眼前的风云变幻多了几分理解。

手机铃声不知趣地打破了韩江林难得的片刻避世心态,二郎神的电话他又不得不接。二郎神问,江林,到南原了怎么不说一声?

韩江林笑道,哥哥有千眼里吗?怎么知道我在南原?

我在你身边有卧底。

这句话让韩江林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因为他曾经尝到苟政达在他身边安插亲信的滋味,只是他一向以宽容忍耐之心忽略罢了。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做人做到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他一向与人为善,就是遵循了害人之心不可有的古训,但另一句却凭空让人紧张,防人之心不可无。险峰之上处处险境,只要稍不小心,极有可能被他人设置一个小小的陷阱而坠入深渊。

哥哥的恩情永远卧在小弟心间,这是永久的卧底。

二郎神道,老弟,你对哥哥的这份情,总是我心底里最温暖的那一缕阳光,让我感动,今晚让你的光辉再照耀哥哥一次,行吗?

只有漂亮女人的光辉才会温暖你的心呢。韩江林笑道。

我不是说笑,我们兄弟好久不在一起吃饭了,今晚聚聚?

韩江林把请刘部长的事说了。二郎神想了一想,说,我有事正想见见刘部长,今晚的饭由我来安排?

二郎神深知背景的重要,不会放过一切可能与领导见面的机会。别看这些腰缠万贯的老板坐着大奔,搂着漂亮小姐,喝着洋酒,这种派头不过是掩饰内心的虚弱,他们的心底其实一直对权力心怀敬畏之心。他们深知权力对于财富的重要意义,在目前体制之下,权力能够让他们获得更多增长财富的机会,同时,权力也能够封杀他们获得财富的机会。而官员呢,掌握着极其重要的资源分配权力,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资源不断落入他人的腰包,极有可能产生心理的扭曲甚至于变态,于是,权力寻租的心理基础由此诞生。把财富与权力结合,财富就会像滚雪球一般增长,这是一种特殊体制之下诞生的财富怪胎。权力也在其间获得某种物质回报。这就像一个有钱人想娶漂亮女人,漂亮女人想嫁有钱人,二者一拍即合。至于维持这种婚姻的纽带就是金钱,一旦金钱不再,所谓的山盟海誓、所谓的水枯石烂,不过是人生戏台场景的美丽台词罢,爱情终化成水中花、镜中月。官商结合以劳燕纷飞形式终结的,世间不是屡屡上演么?

见韩江林迟疑,二郎神知趣地打住,说,要不这样,我安排好地方,你们只管用餐,到时候我来见个面,敬部长一杯酒。

二郎神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韧性,韩江林不知刘洪部长喜不喜欢这种方式,仍然以建议的方式委婉拒绝,刘部长那里还有其它领导,换一个时间单独和刘部长见面,可能更好一些。

二郎神无奈地说,好吧,我们南原的烟酒在沿海比较受欢迎,我叫秘书送几条南原的烟几箱茅台酒过来,你到深圳招待朋友用得上。

韩江林想要拒绝,还不待他开口,二郎神挂断了电话。

晚餐的时候,刘洪部长临时有事不能来,派了新提的一位副部长和干部科的两位科长来陪韩江林吃饭。席间,大家都笑言韩江林的面大子,刘部长不能来,还派特别代表来接待韩江林。

组织部的领导能喝,盛意难却,韩江林不得不喝,四个人喝掉了四瓶茅台。如果不是小刘悄悄地帮着韩江林喝酒,韩江林真担心“现场直播”。组织部的几位领导也到量,饭后不再提安排别的活动,喝完下楼,扯了一会儿手,各自走散。韩江林返回饭店,月兑光衣服,站到水龙头底下用热水冲刷了一阵,等酒劲缓和了一些,抹干身子倒在床上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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