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王爷,好多蝎子,怎么回事呢!奴婢好怕!”
颜莹白娇声,越发的往白尤这边靠,就差一点点就挽上他的手臂了!
她是多么渴望触碰到这个男人,挽着他的手臂,靠近他,近一点再近一点的感觉是怎样的呢!
一定很美好吧!
她忍不住紧张起来,一下子又召唤出一群蝎子,没有攻击白尤,而是全冲着她来!
突然,一只蝎子冷不防从她脚底冒了出来,她惊叫一下,跳了起来,“啊……救命!”
喊着,终于大胆地抱着了白尤的胳膊,“救命呀,救命呀,白王爷救救我,我怕!”
她边抱着白尤的胳膊,一边乱踩,然而,白尤却无动于衷,看都没有看蝎子一眼!
终于,周遭的蝎子全都逼到了脚下,颜莹白踩都踩不完了!
“太可怕了,白王爷,你看呀!”
她喊着,竟要朝白尤后背攀去,他宽厚温暖的后背,她多希望能将小脸贴在他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听他的心跳,感受他的温暖,感受他的气息呀!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道瞬间飞掠而过的黑影打扰了她的美梦!
只见那道黑影一掠过,一个白影随即追来,落在不远处,却一眼就看到哦他们,直冲这里直奔来。
这人体格高大,身材魁梧,不是别人,正是九重天的使臣,远远地就可以看出他的怒气,一脸络腮胡子都快全翘起来了!
这人,分明是被引过来的呀!
颜莹白当然知道这西凉使臣,既是使臣,也正是西凉的太子殿下完颜烈,这家伙虽然是个直性子,但是乔装使臣的时候,还是将脾气把控得非常好的呀!
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怒什么?
就在颜莹白震惊的瞬间,白尤猛地抓住了她抱在他胳膊上的手,颜莹白大怔,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猛地抬头朝白尤看去,只见他此时的表情,堪比十九层地狱里的修罗,双眸猩红得险些将她淹没!
再深的爱慕,爱慕得心甘情愿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可是,此时此刻见他那吃人的模样,却忍不住打从心底生出了真真切切的畏惧!
这个男人,利用了她!
这个男人,知道了一切!
刚刚还欣喜得想在他身旁多待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都满足,可是,如今,却恨不得马上逃离!
爱他,爱到如今不敢在他身旁多待一刻!
这该有多悲哀呀!
颜莹白脑海一片空白,却很快就冷静了,一时间,所有要攻击向她的蝎子,全都冲白尤这边来!
然而,就在瞬间,白尤猛地将要挣扎的她拉紧,身体没有任何触碰,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陡然凌空而上,拜托了一地毒蝎子!
这时候,方才那一掠而过的黑影凭空出现在洞口,冲远远追来的西凉使臣大笑,“芊芊公主不喜欢你,芊芊公主早心有所属,九重天魔宫骗了你,呵呵!”
分明的挑衅,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可是西凉太子却气疯了,西凉为了拓跋玲珑公主,对九重天做出了那么多让步!甚至在九重天和人界战乱,无暇西顾的时候,西凉非但没有出兵,反而保证九重天西线无忧!
这一切,可都是拓跋玲珑公主换来的!
耶律辰毅可告诉他,拓跋玲珑公主待嫁宫中,很期待婚礼呢!
别说偷人,就算有一点点没诚意,他都接受不了!
他刚刚还想独自去看看拓跋玲珑公主的,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个黑衣人,发现拓跋玲珑公主居然没有在行宫里,这边一路追到了这里!
玄莫别的不会,身为魔卫,隐身之术便是看家的本事,看着完颜烈冲过来,立马身影一闪消失不见了。
完颜烈冲到洞口前,愤怒是愤怒,理智还是有的,前面便是洞窟,昏暗的一片,似乎很深。
他看了空中那熟悉的身影一眼,也顾不上那么多,一把扯下了一身碍手碍脚的长袍,露出狂野劲装,拔出双刃匕首,小心翼翼往洞窟里去……
空中,白尤凌空而立,一把掐着颜莹白的脖子,这才正眼看她,他不过是猜测,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看出她是个练家子了!
她藏得太好了,连霜月晗的骗过去了,可惜,他这段时间来苦练武功,就气息上便可分辨出对方的内功深厚!
他只是猜测,猜测她便是颜莹白,而如今她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是对!
仇人,就是她!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没有否则,白尤要挟人,从来不是口头上的要挟,他单手力道,足以完全**颜莹白,另一手直接拔出长剑,毫无预兆,就连给颜莹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狠狠地朝她的白纱蒙面划了下去!
“唔……”
颜莹白被掐得发不出叫声,疼得唔唔得挣扎,白纱蒙面没有掉落,而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的脸!
一剑方落,第二剑立马又扬起,没有停顿的时间,这哪里是威胁警告呀!
这简直就是直接的复仇!
她敢毁了霜月夜的脸,刚那样欺负霜月夜!
他便要她百倍千倍来偿还!
此时的白尤,怒意滔天,隐忍了那么久的愤怒,终于全都爆发出来!
“咻……”
冷厉的剑刃挥出的声音,又在那白纱蒙面上扫了一剑!
颜莹白应接不暇,脑海一片空白!
她再冷静,再理智,也该给她一点点反应过来的时间呀!
可是,这个男人没有!
这个她最最心爱的男人,正在毁她的容貌!她绝美,世间第一的容貌呀!
最可悲的是!
他连看都不看,隔着蒙面在毁她的脸!
“不……唔……不……”颜莹白又惊叫,又挣扎。
只是,这些都是徒劳,就算她现在拿出解药来,这个男人也放不了她吧!
须臾而已,原本纯白如莲的白纱蒙面,变成了一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的血纱,粘在她满是划痕的胳膊上,分不出是破纱还是伤口碎肉。
白尤这才停下来,淡淡道,“解药呢?”
颜莹白先是沉默,随即便是怒吼,“我杀了你,白尤,你敢毁了我的脸,我杀了你!”
那数剑,前前后后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她真的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怎么了呀!
这个男人的动作怎么可以这么快!
怎么可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呢!
见颜莹白还不说,白尤低声吩咐魔卫,“告九重天魔尊,就说白王妃无聊,本王先回去了。”
他没有挥军打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真的来出使,他就冲两个人来,一个是颜莹白,一个是拓跋玲珑公主!
说罢,便拽着颜莹白转身要走,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沙浪突然从身后掀起,铺天盖地冲他盖过来……
如海上的惊涛骇浪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沙浪突然掀起,狠狠冲白尤后背拍来!
白尤纵使再有防备,都冷不丁被狠狠打了个正着!
一瞬间而已,便同颜莹白一起便这沙浪所淹没!
只见这瞬间,颜莹白眸中闪过了无数算计!
“啪……”
一声巨响,沙浪落下,并非唰唰唰的落下,而就只有一个震天动地的声音,仿佛所有的沙子都是联在一起的!
好可怕的驭沙术!
而也就是在这瞬间,城外的戈壁中,霜月夜猛地从榻上弹坐起来,似乎做了什么噩梦,又似乎受了什么惊吓,“白尤!”
“白尤,白尤出事了!白尤一定出事了!”
她如噩梦初醒,双眸惺忪而迷茫,惊叫着便要下榻,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没有想起自己昏迷时是如何一个惨况!
夫妻的心有灵犀,莫过于如此吧!
她握紧了流光,便要往外头冲,也都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这时候,沙丘子和药童从外头进来,一见这清醒都愣了。
而霜月夜见了他们,也才突然冷静,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做了个噩梦。
“醒了?哈哈哈,你终于醒来,老头子我的命保住了!哈哈哈!”
沙丘子欢喜地手舞足蹈,蹦蹦跳跳到霜月夜身旁,“白王妃,坐坐,老头子我给你把把脉。”
霜月夜立马就退,脑海里一下浮现出昏迷前的所有记忆,下意识就捂住了脸,“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王妃放心,我是白王爷的老朋友神医沙丘子,这里是九重天阿克巴楚城外,是老头子我的医馆。”
沙丘子解释着,要上前给霜月夜把脉,可霜月夜又退,她从来就不是个会轻易相信人的人,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
“我凭什么相信我,我要见白尤!”她冷声,看似冷静,可小手却一直一直摩挲着胳膊上的疤痕。
不是自暴自弃之人,却不代表,她不会在意,不会恐惧!
至今,她都还没有认认真真打量过自己这张脸呢!
沙丘子原本一腔的热情,顿时被霜月夜所有的戒备浇灭了,他顿时不耐烦了,意识药童把人请进来。
很快,药童便将白尤留下的逆鳞军团留下,霜月夜一见自己亲手栽培的六个佣兵,一心戒备的心才终于放下!
“主子!”
六人早已训练游戏,息喜怒都不形于色,即便见主子清醒,心下欢喜,却还是同以往一样,恭恭敬敬报数,待命!
为首的冰蝉上前,将除夕夜至今的一切同霜月夜禀告清楚,霜月夜抬手,利用衣袖遮着脸,却分明见她那双沉敛的双眸,越来也冷冽,整个人散发出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就连一旁的药童都忍不住后退,不敢靠她太近。
冰蝉说完,霜月夜什么话都没有再多说,只冷冷地下了命令,“走,进城!”
六个佣兵立马一字列开,为霜月夜让开一条道,霜月夜遮着脸要走,可是就在这时候,沙丘子突然哈哈大笑了,“白王妃,你现在那么丑,你就不怕去了给白王爷丢脸?老头子我劝你还是别去了,去了也是碍手碍脚。”
话音一落,霜月夜戛然止步。
沙丘子见状,很是满意,特地捧了镜子过去,“白王妃,老头子我向来都是实话实说的,你千万别介意,你的魔卫也说了,白王爷要你留在这里调养,虽然你的身体是恢复了,可是你的脸可全都是毒,白王爷去找解药,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安心在这里等着吧!”
他说着,特意将镜子捧到霜月夜面前去,有些不耐烦道,“瞧瞧,先瞧瞧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再决定要不要去吧!”
霜月夜一动不动,衣袖遮挡之下,那双冷眸分明噙满了不悦。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可这和她去找白尤,去亲自报仇有什么关系吗?
见霜月夜不动,沙丘子以为她是怕了,特意让药童端好镜子,一手将拽住霜月夜抬起的手,虽不耐烦,可看在白尤的面子上,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耐住了性子,“来来来,放下手,你好好瞧瞧,你连自己的样子都不敢瞧,你难不成要这么挡着脸出去吗?”
正要将霜月夜的手拽下来,谁知霜月夜却冷不防甩手,吓了沙丘子一跳,以为这位正宫娘娘要发火了!
岂料,霜月夜没有发火,放下了手臂,真就按照沙丘子的话做,认真地端详起镜子中的脸来!
丑,几乎所有和丑字搭得上边的话,全都可以用来形容她,简直比丑八怪还要丑!
丑还不要紧,关键是丑陋得狰狞,恐怖!
一团团肉瘤,一道道伤疤,纵横交错占据了她小小的脸,确切的说,如果不认识她的人,必定不会把她当作人,只会把她当作妖怪!
霜月夜端详地仔细,颜莹白曾经拿镜子给她照过,虽然尸毒已退,可这正脸远远要比之前她见过的还要可怕!
她看了许久,小手沿着脸颊,轻轻抚模过胳膊上的每一处伤疤,每一块肉瘤,心,可疼可疼了,这是自己的脸呀,可她自己都快不想承认这是她自己了。
可是,酸楚涌上心头的时候,一股暖暖的感动,也随着涌上心头,足以温暖她吓得冰凉的心。
昏迷了那么久,唯一的印象,模模糊糊的印象。
便是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也曾像她现在这样,一点儿都不害怕,一点儿都不嫌弃,细细地抚模过她胳膊上每一处丑陋。
她完全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时候,到底在哪里!
只记得当初一直再坠落,似乎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有一人从身后紧紧地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上,大手温柔地抚过她所有疼痛,那只有,似乎落水了,似乎是他的力量一直拖着她的。
是白尤吧!
模模糊糊,却又记忆深刻。
那大手上还有茧,白尤常年握剑,虎口上可长了不少茧。
思及此,霜月夜心头暖暖的,原本还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自然多了,抚过脸颊最后一抹凸起的肉瘤,她转头给了沙丘子一个灿烂的笑容,语气坚定,“走,报仇去!”
沙丘子完全不相信她会是这种反应,惊声大喊,“等一下!”
“等一下,等等!”
沙丘子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拼命让霜月夜等等。
不应该呀!
这个女人还是个女人吗?
不,应该问一问,这个女人还是个人吗?
都被害成这样了,脸都全毁了!
她竟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至少要吓得把镜子摔碎吗?至少要吓得疯了一样让所有人滚出去吗?
要不,至少她要惊叫,她要大哭呀,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