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鱼一时无语……好吧,这“死’鸭子嘴硬”的小子,活该被人揍……
“你!”周兰君牙咬得作响,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正好有人拿着竹棚里赶野兔野狗的大竹板子来了,递过来:“小姐,板子来了。舒悫鹉琻”
周兰君头也没转,顺手拿过板子来,冲过去一板子就拍了下去,她的招式极为怪异,聂成武躲都躲不开,一拍子正正打在了腿上,顿时惨叫了一声:“啊~”
要说周兰君虽然火爆,但也不是全无脑子的人,她见夏小鱼认得这男孩子,下手也就没那么重,这一拍子虽然打得肉痛,却不会伤到筋骨,只是样子很难看,血立刻渗了出来,在衣服上染出一抹艳红颜色。
夏小鱼见聂成武吃了皮肉之苦,想想他也应该有所觉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嘴上痛快有什么用,这么大的竹板子可不是吃素的钫。
她这才走上前去,拉着周兰君道:“兰君别打了,他是我朋友,年纪还小,说话没轻没重的,你担待着点。这样吧,你们这也叫不打不相识,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吧。”
劝完周兰君,她又走到正呲牙咧嘴捂着腿跳的聂成武旁边,低声道:“小聂,今天的事完全是你的不对,活该你被人打成这样!你看看人家的瓜田被你毁成什么样,我们小老百姓都是靠天吃饭,天灾也就罢了,还要遇到你这样的**,你说说谁能不恨你想揍你啊?你自己想想,你该不该挨打?”
“我……也只是想摘个熟点的瓜吃吃……”聂成武顺着夏小鱼的手指看了看叶斜藤断乱糟糟的那一片地方,心里也有些羞愧,低头嗫嗫地道旱。
“你不会就找人帮你挑,付个钱,好好拿走,不是就没事了吗?偏要弄这一出……”
聂成武的脸一下子红红地,声音低低地道:“我……我的钱被偷了,没钱,口又渴……”说到这儿,他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站在周兰君身后的几个瓜农一眼,“他们骂我,骂得太难听,还要动手打我,我才还手的。”
夏小鱼也没回头看,皱眉看着他:“你偷摘别人的瓜,有错在先,被人骂几句打几下也不算冤枉你吧?”
聂成武不作声了。他的平时养尊处优,所有人都把他捧着惯着,言出令行,哪有人敢随便忤逆。
这段时间他可算是经历了以前从未经历过的磨难。先是与侍卫被人劫杀,流落街头,吃了不少白眼歧视,连肚子都吃不饱,幸好遇到了夏小鱼才好歹到了崇州。
可是他玩了几日,又想偷偷地回来找夏小鱼,顺便谢谢她,结果路上又很悲催地被人偷了银子,正在又饿又渴的时候看见一片瓜田,忍不住就上来摘来吃,结果挨了一通狠打。
聂成武觉得这短短的几个月,自己的日子真叫惨不忍睹,尤其是今天,真是叫倒了大霉了,遇上一个母夜叉,打起人来那叫一个狠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今天就先认个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夏小鱼见聂成武不作声了,也没想到他心里在盘算着十年后的事,还以为他想通了,内疚自责了,也放下心来。转眼又见他腿上的血渗得把裤子染红了一大片,不由得也有些心惊,转头对周兰君道:“兰君,我看他伤得也不轻,能不能先给他上些药……”
周兰君把大竹板子往旁边的人手上一塞,板着脸道:“行。走吧。”
聂成武站在原地不动,夏小鱼拉了拉他:“走啊,还站着做什么?”
“哼,不走吗?来人,给我绑上,拖回去!”周兰君冷着脸,喊了一声。
夏小鱼愣了一下,周兰君道:“他把瓜田毁了一大半,这事儿要怎么办我做不了主,得回过我三叔再说。”转头又对聂成武道,“小子,我看在小鱼的面子上,不捆你,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们回去,别不识抬举!“
夏小鱼看了一眼聂成武,还犟着脖子没动,狠狠地拖了他一把:“走啊你!”
聂成武被拖得一个趔趄,脚上伤口扯得一痛,重重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也没吭声,一瘸一拐地跟着走了。
夏小鱼把自己的枣红马让给了聂成武,和周兰君共骑了一匹马,一行人回了平清山庄。
聂成武被推进了偏厅,周重林听到传报匆匆赶了过来。
周兰君一见周重林,指着聂
成武对他道:“三叔,这个人偷了咱庄子上的瓜,打了瓜园里的农户,把瓜田毁了一大半,您看怎么处置?”
周重林看了看站在厅里,一脸桀骜不驯不以为然地望天的聂成武,微微皱了皱眉,他眼力比周兰君要老到,一眼看出聂成武虽然一身狼狈,污浊不堪,却明显气势不同常人,就是身上这破破烂烂血渍斑斑的衣服,看似平常质地,却是南湖才产的上等丝绸制成,这种丝绸年年进贡,能穿得起的不是皇家贵胄,也是王侯世家,要不就是皇帝器重的权臣……这小孩子的身份可不一般。
周重林看了看少年衣上渗出的血渍,眉头皱得更深了,转头看了看周兰君,料定是周兰君下的手,心里暗暗担忧,走到周兰君面前道:“你怎么下手这么重?”
周兰君莫名地看着周重林,不明白为什么自家三叔不斥责惩罚小偷,居然还怪自己下手没有轻重,她有些不满地道:“三叔,他先毁了瓜田,又动手打了人,还……还骂我……”想起他张嘴就说自己是嫁不出的母夜叉,母大虫,周兰君就来气,恨得咬牙,“我只打了他几拳,一板子罢了……要不是小鱼说认得他,我非把他打残不可!”
周重林瞪了她一眼斥责道:“你这是怎么说话,人命大过天,不过是几个瓜就要把人打残打死么?早知道就不该教你学武!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象个姑娘家吗?”
周兰君委屈得不行,明明是那小子错在先,为什么三叔倒来责骂自己了。
聂成武把周重林的话听了进去,哈哈一笑:“哎,这位老先生说得才是有理……就是嘛,一个女人成天喊打喊杀的,象什么样子。”
在人家地盘上,他反倒嚣张起来了。
周兰君差点又要挽袖子揍他了。
夏小鱼狠狠瞪了他一眼,连忙上来对周重林道:“三爷,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兰君,是小聂他有错在先,话也说得伤人,兰君才动手的。不如先看看他的伤势?”
“好。“周重林点点头转过身,沉着脸对聂成武道,“这位小哥,虽然我侄女下手重了些,但是也是小哥儿你有错在先,你毁了大半的瓜田,庄稼人靠天吃饭,靠地求活,你今天这样做等于毁了几户人家一年的收成,断了几家人明年的生计,这种事,在我们这农庄乡下就是人神共指的大罪,就是被人活活打死也与人无尤!你不让别人活,还指望别人给你活路吗?”
听到最后一句,聂成武心里猛然一震,转过眼来定定看着周重林,眼中的桀骜之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触动一丝茫然一点反思,显得复杂纠结。
周重林见了,心里松了一松,看来这孩子也不是一个冥顽不灵,不管他人死活的纨绔,他神情缓和了一些又道:“这样,小哥儿既受了伤,就先让周某给小哥儿你看看伤势,休息一下上点药。至于瓜田的事,该怎么算怎么赔,就等等再说吧。”
聂成武这一次没有反对,很老实地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
周重林见他到了这种时候,说话也拿着些公子爷的身份架势,不禁微微一笑,转头吩咐道:“来人,端点水来,给小哥儿洗漱一下。”
下人答应一声音准备洗漱的东西去了。
周兰君心里对周重林这样的处置很是不满,气呼呼地也不说话,往外就走,夏小鱼连忙追上去想拉她。
周重林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兰儿,你也去收拾收拾,你表哥表姐来了,在堂屋里坐着呢,你帮我去招呼一下。”
周兰君也不答应,重重地哼了一声,拉了一把夏小鱼:“走,小鱼,你跟我一起去。”
夏小鱼身不由己跟着她去了。
周兰君一边换衣服一边骂聂成武:“臭小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
夏小鱼汗颜道:“你今天已经把他收拾得很惨了啊。”
“哼,敢说我母夜叉,我就让他看看母夜叉到底是什么样儿的!”周兰君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主要是三叔居然不仅不处置他,居然还先责骂了自己,太可恶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周兰君想着想着,呯地一拳打在了旁边的花格架上,坚硬的梨花木竟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死小偷!
夏小鱼暗暗为聂成武捏了一把汗,同学,你就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