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西苑人,怎么会被西苑皇帝认作干女儿?”
容景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一扬,里面闪过一抹疑惑。舒悫鹉琻
见自家爷面上露出疑惑,苏牧也不好开口再多说些什么。
因为,这桩事原本就是十几年前的旧事。
而且,如今玉麒麟也已经入土为安,想要查清楚她的身世,恐怕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铄。
“你让他们继续查,有消息便马上禀告。”
容景稍稍挪了挪身子,眸光飘忽,最终落在书案之上,那张被掩住了一些的画像之上。
原本妖冶的桃花眼忽的有些暗沉了瑚。
他慵懒的挥了挥手,示意苏牧可以下去。
可是苏牧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里露出犹疑。
那个样子,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似得。
“怎么了?”
容景眼角微微一扬,漂亮的眸子里面露出狐疑。
苏牧轻轻咬唇,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却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主仆两个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只见前院的小厮恭敬的禀告,“王爷,晋王殿下来了。”
说话之间,晋王已经轻揽衣摆,阔步朝着书房这边走了过来。
两兄弟平素鲜少有互动,但感情笃深,这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至少,在外人的眼中,这位晋王对弟弟未央王的宠溺更是几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见晋王主动来未央王府,苏牧便知道两兄弟有事要商谈。
他心中暗暗摇头,还是躬身退了出去。
至于南珍的事情,待往后再与爷说罢。
晋王目送苏牧离开之后,狭长的眸子动了动,落在一脸慵懒的容景身上。
只见他脸上泛着丝丝红晕,衬得眼角的泪痣妖冶动人。
薄唇亦是带着几分红润,压根儿就不似重伤卧床的样子。
“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温润的声线响起,叫容景将微凝的目光从书案上的画像上挪开。
不过那眸子才刚刚挪开,又变得妖娆灵动起来。
他红唇轻轻一勾,望向晋王,“你看我这样子,像是重伤在身么?”
晋王轻轻摇头,“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被伤着,只是,你那一番作为,倒是叫母后这几日担心的寝食难安,你可知道?”
晋王的这一番话叫容景的脸上划过一抹暗沉。
不过片刻之后,他却是轻轻咧嘴一笑,“反正她这些年应该早已经习惯了。”
“景,你还在怪父皇和母后?”
晋王微微蹙眉,斟酌了一番之后还是开了口。
“那时你尚且年幼,而且正值夺嫡的特殊时期,父皇母后政事缠身,才会忽略了你。让你从小就受了那么多苦……”
“够了!”
晋王的话还没有说完,容景那张妖冶的脸瞬间就变了。
原本绝美的俊脸此刻阴云密布,仿佛像是突然被触及了不可触碰的逆鳞。
“……”
晋王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这些年,容景变着法儿的要离开洛阳。
即便是南陵与北韩边境那凶险的战事,他也要一并跟了去。
为的,不就是要避开这宫闱么?
当年九龙夺嫡,父皇还是太子。
为了能够当上皇帝,他一门心思放在政事之上。
后院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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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即便是后院乱成了一锅粥,也仅仅是凭着太子妃的一己之力。
男人的战场在朝廷,女人的斗争则在后院。
后院的争斗向来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当时身怀有孕的太子妃遭人算计早产,导致容景从小病弱。
而体弱多病的他却因为聪慧得了太子的疼爱。
同样,也是因为这份疼爱,让他几次身陷险境,差点在后院争斗中一命呜呼……
正是这些复杂的原因,让容景的性格变得喜怒无常,骄横暴虐。
但是,只有身为他一母同胞亲哥哥的晋王才知道,这是他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望着容景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白的俊颜,晋王轻叹一声。
“景,若你自己不放下,没人可以帮你。”
晋王的话音刚刚落下,容景的广袖之下陡然涌出一股怪力。
那雄浑的内力径直冲着晋王的面门而去,毫不留情。
晋王面色一冷,身形一晃,堪堪将之避开。
而那诡异的内力越过他,一头撞上了书房的大理石柱之上。
只听得一声“轰”响,三人才能环抱的住的石柱上竟然是被砸出了一个坑。
“咳咳!”
晋王的目光刚刚收回来,便听到耳畔传来了容景急促的低咳。
回头望去,只见容景双目赤红,浑身发抖。
一丝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唇畔,滑落了下来。
原本漂亮的桃花眼里面带着叫人窒息戾气。
那模样,仿佛一只濒临绝境的孤狼,周身充满了危险而又绝望的气息。
晋王心头一痛,快步走到了容景的身侧。
大掌一扬,印在了他的后背之上。
一股微暖的内力透过他稍嫌单薄的身体,徐徐灌注到了体内。
好半响之后,容景的面色才稍稍正常了一些。
原本暴戾的气息也逐渐褪去了,此刻的他面上带着病色。
犹如玻璃一般的脆弱,光是看上一眼就心生怜惜,生怕这绝美的人儿就这般破碎了去。
撑起容景的后背,喂他喝了两口水之后,晋王再也不敢提当年之事。
只是话锋一转,落到了容耀的身上。
“你当真想謑uo汕淄跏雷佑谒赖兀俊包br />
听了晋王这话,容景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不悦来。
他扯着黯哑的声线,慵懒的道,“我记得皇女乃女乃有吩咐你正事,可我怎么瞧着你这么闲,总是喜欢操心别人的事?”
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晋王也不介意。
只是面色轻缓,轻声道,“皇女乃女乃吩咐的事儿,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倒是你,才回洛阳多久,闹出的事情可够多的。”
“嘁——”
容景不屑的轻嗤一声。
“闵亲王当年可是扶助父皇登基的功臣,就算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晋王也不管容景的反应,自顾自的劝慰道。
不过这一番劝说,却是惹了容景的抗拒。
桃花眼一冷,鼻尖溢出一声轻哼,“是父皇叫你过来游说我的吧?”
晋王轻轻一笑,自己这个弟弟聪明绝顶,怎么会料不到?
不过被容景拆穿,晋王也不觉尴尬。
他轻笑着,将薄如禅意的蚕丝被覆在容景腿上,“别管是谁让我过来的。你的目的不过是羞辱容耀,叫他难堪。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何不就此收手?”
容景听着这话,脑海里面却是浮现出了之前在荒废别苑里面看到的一幕。
当秦暖心质问容耀是不是喜
欢秦沐歌的时候,自己分明瞧见那个伪君子面上的迟疑。
同样身为男人,他如何能不懂那一份迟疑表达的讯号?
容耀他约莫是对秦沐歌动了心思了。
想到这里,容景轻哼一声,满不在乎的道,“谁说我的目的达到了?”
顿了顿,他重新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着,“当初回洛阳的时候,他就敢当着帝后的面动武;如今伤了自己的皇叔,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种胆大妄为的人,就应该好好教训。”
听到素来懒得解释的容景噼里啪啦说了这么一大串,晋王笑而不语。
一双眸子波光盈盈的看着容景,直看得他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你笑什么?”
晋王缓缓起身,语气也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为了弱化秦沐歌在这里面起的作用么?”
晋王这话一阵见血,叫容景面上怔了怔。
不过,片刻之后,他面上又轻松了起来。
“就算是,那又如何?”
这是第一次,容景如此直白的在自己面前正视秦沐歌的问题。
而且,他貌似还不那么反感。
晋王微微蹙起了眉头:这是继自己答应教他武功之后,第二次出现这种状况。
难不成,这个小子果真对秦沐歌动了心思?
“景,那如姬怎么办?”
这些日子,晋王奉太后的命替毓秀夫人寻找她孙儿的消息。
每晚必然会去太和宫向毓秀夫人禀告。
每次去太和宫,免不得就要与如姬碰面。
自从那日如姬服药过度身体被反噬之后,她的身体状态大不如前。
若非那日容景输了内力,她定然是熬不过三日。
可如今,即便是熬过了那三日,却每日如同魂魄离体的行尸走肉一般。
从她的眸子里,晋王似乎能够瞧出绝望来。
在他的眼底,如姬于容景,不仅仅是救命恩人,更是一份责任。
“如姬怎么办?”容景抬眼扫了晋王一眼,能够瞧见他眼底隐隐压抑着的怒意。
“她是你的责任,你必须要对她有个交待!”
晋王望着容景风情云淡的模样,一股无名火渐渐冒了头。
“与其问我该怎么办,倒不如问问你自己比较合适!”容景那双狡黠的桃花眼里面带着玩味儿与冷漠。
也便是这份冷漠,叫素来宁静淡泊的晋王也怒了。
“容景,我不会允许你与秦沐歌在一起。这样如姬会死的!”
容景唇畔轻轻一扯,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跟不跟秦沐歌在一起,那是我的事情。我若愿意,谁也挡不住;我若是不乐意,谁也管不着。”
听着他冷淡的声线,晋王心底升起一股挫败感。
“你别忘了当初在南陵边境你快死了,是如姬几乎倒空了自己体内一半的血,才将你救活了过来。你这样,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这般质问,却换来了容景绝美脸上的平静。
“若是如姬有难,即便是豁出去性命,肝脑涂地,我容景也在所不辞;可基于感情……”
顿了顿,他才开口说道,“不喜欢就不喜欢,我绝对不会给她任何虚妄的希望。那样,只会让她更加痛苦。”
“你——”
晋王一时语塞,因为容景说的并没有错。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给人虚无的暧/昧,不存在的希望,那才是更加残忍的事情。
可是——
“那,你就不能试着去喜欢她么?”
晋王病急乱投医,竟然说出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完全没有说服力的
话。
倒是容景听了这话之后,唇畔勾起一抹浅笑。
他缓缓的起了身子,目光直直的看着晋王,轻轻的道,“那,你为何不能试着不去喜欢她呢?”
“不要胡说八道!”
晋王面色一冷,一双狭长的眼眸里面泛起怒意。
倒是容景嘴角轻轻一扯,“这样就对了嘛。你太过于关注她,会让我以为你对她动心了呢!”
晋王柔和的面上露出一抹无奈来——
容景不但头脑聪明,嘴巴说起话来,亦是不饶人。
面对这样的人,自己恐怕是只剩下束手无策了。
他轻叹一口气,“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只要你问心无愧便罢了。”
顿了顿,晋王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对了,你身边那个侍女南珍好像已经在太和宫办事了。”
突然听到“南珍”的名字,容景的眸光一凝。
绝美的眼眸轻轻一扬,望向晋王,“南珍?”
“嗯,昨日我去太和宫瞧见她了。一身宫女的装扮服侍在如姬的身边,还说今个儿要出宫去赏花。”
说完这话,晋王目光沉沉的看了容景一眼。
便是这一眼,叫容景一双眸子倏地一冷,“她可说了何时出发?”
晋王目光悠远,掐着指头算着,半响才开口道,“约莫已经出宫一个时辰了罢。”
晋王的声线还未落下,便只觉得眼前一花。
再定睛的时候,那一抹妖冶的大红色已经如同一阵龙卷风似得消失于眼前。
远处传来了他焦躁的声音,“苏牧,备马车!”
望着容景那远去的身影,晋王微不可闻的轻叹一声。
丞相府,蓉园
上午才送走容景那个瘟神,秦沐歌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才算是放轻松了一些。
在四儿的伺候之下,她将身上的苏罗裙换了下来。
重新换上了一套淡紫色的常服。
不过即便是这些常服,也是经过连翘精挑细选的。
款式新颖,而且恰好能够将秦沐歌身材上的优势展现出来。
在换衣裳的时候,秦沐歌免不得又要看见腰间被系上的夜明珠。
夙玉那个家伙永远都是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如今自己本来就满头包,还要被他和容景那个大妖孽缠着,真是倒霉透顶了。
好容易才将心情梳理顺畅,秦沐歌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要亲自去一趟闵亲王府见胡苍——
门口却是传来了四儿轻快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去,便瞧见四儿面色有些不虞,“四儿,怎么了?”
“小姐,太和宫的如姬小主来访,说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