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在小歇之时睡着了,还做了这么个离奇的梦,徳贤好笑地摇摇头,然在她手指触到脸颊的时候,笑容僵在了那里,她慢慢地把手举到眼前,只见上面沾满了湿湿的泪痕,脸上,衣襟上都是泪痕。
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哭了,而今却在梦里哭的如此伤心,她无力地扯动着嘴角。
太宗……阿伟
也许上辈子,真是我欠了你的……
所以这辈子,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还你……
只是下辈子,千万,千万不要再欠……
夜深沉,风正凉,徳贤俯身抱起琴,慢慢往寝宫的方向行去,微一抬头,瞥见头上皎洁的明月,不由停了下来。
她痴痴地仰着头,目光无限迷离,在那个远离人间的月亮上,在那琼楼玉宇的广寒宫里住着一位孤零零的仙子,伴在她身边的只是一只玉兔!
徳贤闭目拧眉,无声地诉着心中九转的情怨,她只怕比嫦娥仙子还多份一生的痴盼!
“不知嫦娥可曾后悔过?”她轻启朱唇,问着天上的月亮。
“应是悔的吧!”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毫无预警的在她身后回答着。
讶然回头,她竟看到了一赤色金织滚龙袍的太宗,他也如她般仰头望着天下的明月,在感受到她的注视后方低下头将目光锁定在她身上,那双微眯的眼眸中透露出许多她看不懂的信息。
在这阵莫大的惊鄂过后,徳贤终于恢复了思考,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符合要求的微笑。
然后低头,屈膝,甩帕子,以一个妃子最标准的动作向这位大唐最高的统治者行礼,“徳贤给皇上请安,皇上圣安!”
尽管心中波澜起伏,但脸上一直维持着那份不咸不淡的微笑。
许是心情好,今天太宗的眼中没了往日的那份嫌恶与轻视,“为什么不自称臣妾?”
徳贤听得心中一跳,悄悄握紧了藏在衣服底下的双手,“皇上您不会想听的。”
太宗听了竟不生气,扫了一眼她抱在怀里的琴道,“你弹得很好听,比其他人弹得都要好!”
“多谢皇上廖赞!”若换了以前,她听到太宗这句话一定会很高兴,而今却只是适宜的笑着。
经过这么多事,她如果还天真的以为只凭一首曲子就能让太宗对她的印象改观,那真是枉自活了十六载!
“皇上为什么说嫦娥是后悔的?”徳贤迎着朦胧的月光问太宗。
太宗负手吟道,“对月思人!”
徳贤低头抚着琴身,待他把话讲完后才缓缓道,“这只是世人对嫦娥揣测而已,岂能代表嫦娥自己!”
“那你呢?后悔过吗?”太宗定定地看着徳贤,恍如没听见她那略带不敬的话。
“是否悔过重要吗?人生原就是如此,注定无法回头!”
他问的,她答的,其实并不是同一个问题,似乎从遇见他们后,就一直在不停的误会着……
徳贤不停以绞手指来发泄心中的紧张,她不知道太宗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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