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将朱厚照这个熊孩子打发回宫后,她并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由此就能彻底控制这内西城千户所,将这些百户们团结在以她为核心的内西城锦衣卫班子里更好地开展上级下达的各项工作。
要想彻底掌控内西城千户所,不但要施之以威,还要诱之以利。
官场上永远都充斥着各种派系,能混到内西城的锦衣卫百户们,谁背后没站着个人,就算自己有太子这靠山,这些人在涉及到自己最根本的利益时,未必会听从自己的命令。
所以,她还需要再加一把火,想到这里,她目光从这些人脸上扫过,停留片刻道:“太子刚才闹了这么一出,兄弟们都出了力,本千户做东,请兄弟们去京城的悦宾楼吃一顿,庆祝我们内西城千户所日后在本千户带领下,各位的协助下,蒸蒸日上,能够更加尽心尽力地为皇上办差。”
众位百户面面相觑,不知这个新任的千户大人是否另有含义,按照新官上任的规矩,他们这些下属都要为新任上司置办宴席,接风洗尘的。
可这次,王副千户撺掇着大家都没当回事,可这却是孝敬上司的规矩,莫非,这位新任的千户大人在用这话,在敲打他们?
“大人说笑了,原本应该是我们为大人置办宴席,接风洗尘,庆祝大人上任才对。”赵百户闻言,马上谄媚地开口道。
“别介,你们今日谁也别跟本千户抢,大家一起去。”秦韵手一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她是什么人,就算再不懂大明官场或者这锦衣卫里面的道道。可她了解人心与人性。
既然千户大人都这么说了,这些百户们就不在扭捏,心中却在暗暗谋算,吃完饭后,今天晚上该准备什么礼物,送到新人上司的门上表示表示。
到了悦宾楼,上了饭菜之后,这些百户们虽然大多数都长的比较粗豪,就连先前看起来有龙阳之好,用那让人阴邪的目光看俊秀男子的那位冯千户,也收敛了他原先的神色,变的十分恭谨起来。
秦韵知道,这些人的恭谨多半都是看在朱厚照那熊孩子的面子上,有几分是针对自己的,恐怕很值得怀疑。
她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不对,她本来就是凭空冒出来的。
以往没有任何履历,算是个典型的官二代,自己到底有几分能力,这些人也没有亲眼看见,如果就这么要让对方纳头便拜,自己恐怕还没及时雨宋江的魅力。
更别说,自己女子的身份本就没有刻意掩藏,锦衣卫中虽然也有女子,可混的最好的就像唐婉这类,至多就是个暗探百户,明面上,还没有女子走上锦衣卫的领导岗位。
一旦自己女子的身份曝光,这些人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恭谨,都是个未知数。所以,她必须要在自己身份暴露之前,先在这十个百户中找出一两人,培养成自己的心月复,然后再对其他人是打是拉,最后完全掌控这个千户所的主导权,把这里经营成自己的势力范围。
所以,宴席间,她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各位百户们的反应。
都说能混到这个份上的人都是人精,这些人不了解秦韵的过往,可嘴上的阿谀奉承之词,却没有停过,什么年少有为呀,什么气度不凡呀,反正给她的感觉就像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变成了常山赵子龙那样的英雄人物,可以在敌阵里七进七出了。
秦韵在整个宴席间,一直保持着很好的上司风度,顺便看充当照顾小鱼儿的保姆,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这情形落到众位百户眼中,更加觉得她深不可测起来。
也不是所有人的人都那么直白地拍上司马屁,讨好她,有位姓许的百户,今年只有二十七岁,也算是年轻有为,这位许百户就在拍马屁的过程中,一直在探她的底细,想知道,她到底是通过那条线,进入锦衣卫中的。
等大家马屁拍的差不多了,秦韵才笑吟吟地道:“兄弟们过奖了,家父也是锦衣卫中人,小弟从小就在家父的熏陶下长大,对各位说的也有几分了解,也知道,各位兄弟们手底下,其实并不怎么宽裕,还要养家糊口,所以,兄弟我今日也为各位兄弟们准备了一份见面礼,银子不多,希望各位兄弟们不要嫌弃。”
说完之后,从怀中模出十张银票来,这银票还是当初从镇守太监府顺来的,后来倒没怎么用过,这时想着,这银子送出去了,这些人怎么会不还礼,收买人心的事情还是要经常做的。
“属下怎么能拿大人的银子呢?”秦韵这一举动,让在场的百户们再一次目瞪口呆,最后,还是许百户开口道。
“怎么,你们嫌少?”秦韵脸上的笑容不变道。
“不是,绝对不是。”
“那就收起来吧,据本千户所知,许百户,你老娘的病需要百年人参做药引,最近,好像还从保和堂赊欠一根五百年的人参吧,还有,王百户,你上个月进了赌场两次,这个月家里的米缸都要空了,三个孩子已经两个月没吃过肉了,这二百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能填补填补不是?”秦韵继续笑吟吟地道。
秦家老爹既然是锦衣卫暗探的三大巨头之一,自己手下这些百户们的资料,她事先也收集了许多,是真的知道,有些人在京城混的不咋地,这手底下紧张。
而这些混的不咋地的人,不是说他们的本事就一定很差,而是他们的人品要比那些混的好的人相对好一些,最起码做事还有点底线,不会接着锦衣卫的名头敲诈勒索,祸害普通百姓。
她培养心月复,自然不想把那种一点底线都没有的收到自己麾下,那种一点底线都没有,如那位冯千户,还有代替王副千户的赵百户,这种人日后,说不定就会在自己身后递刀子,插自己一刀,是可以用,但不能随便信任的。
秦韵这一段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宴席上的几位百户脸色都不由地变了变,神色各异。
但最后,都异口同声地拍着胸口道:“愿为千户大人效死。”
秦韵自然不会把这句话当真,但还是继续笑着道:“本千户不愿看到你们他日因为各种原因丢掉性命,你们从今日起,既然已经成为了本千户的下属,那么,本千户就有必要让你们的日子从此之后过的更好一些,你们记住,只要你们尽心为皇上和本千户办事,荣华富贵,本千户绝不会少了你们的。”
秦羽这句话说的倒也真诚,因为她知道,阴谋诡计,算计人心,那也只是诡道,在这世界上,要做成大事,必须要有真诚的心胸和情怀,否则,最终只能落了下乘,也达不成自己最终的目的。
秦韵既然已经具备了政治野心,她就绝不会情愿永远做一个小小的锦衣卫千户,她最终瞄准的位子,就是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的位子,不错,她将来要成为大明朝最大的特务头子。
在她的手下,她希望将来有机会将锦衣卫改造的更合理,更规范,更阳光一些。当然,最重要的是掌握了这一股势力,就算朱厚照小盆友像历史上一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了,自己这个太子老师不会被有心人清算掉。
她习惯未雨绸缪,不习惯临时抱佛脚。
在这些百户中,秦韵最看重的还是那位侍母至孝的许百户,一个能孝敬父母的人,一般来说,人品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这份孝顺,也是对方的一个可以让敌人抓住的把柄。
那位喜欢赌博的王百户虽然也不错,可这人赌性大了,这节操就会掉落一地,暂时先观察着吧。
至于其他的,有龙阳之好的冯百户还有那位代替王副千户职位的赵百户,她也不能放松教。
这两人人品成渣,可教好了,在将来,需要替自己背黑锅,或者挡刀时,这两人就是很合适的人选,所以,她对这两人的态度也很亲近。
至于那几个看不出深浅和来路的,她暂时则保持着不近不远的关系。
在这里,也顺便简单介绍一下,这个锦衣卫千户所的日常工作都是干什么。
这里是京城,而且还是内西城,那些打架斗殴,鸡毛蒜皮的事,根本轮不到锦衣卫出手,这负责治安的部门,不是还有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呢。
可正因为这里是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很多,所以,锦衣卫的主要作用是在大臣家或者重要衙门充当坐探,顺便收集所有权贵和大臣的情报。
监视的严重时候,某大臣每天吃几顿饭,上几遍茅厕,甚至晚上爱爱了几次,锦衣卫都会做出记录,这也是,文官集团为何如此仇视锦衣卫的缘故,这是典型的没有人一权和自由呀。
可事实上,锦衣卫也只是皇家的一个工具,他们是听命而为,其他大臣们自己不敢质疑自己的顶头上司皇帝同志,只能将憎恨的矛头指向锦衣卫们。
所以,历代锦衣卫指挥使能够得以善终的很少。
要不是后来皇帝又弄了东厂和西厂这种以太监为首脑的特务组织,帮锦衣卫分担了一些仇恨,锦衣卫们真的很冤呀。
像内西城千户所这样的机构,下面也养着数千人,这些人大多数都不是正经的锦衣卫编制,就像现在警察有协警一样,这千户所下面也有许多帮闲,这些帮闲们就是最底层的工作人员,会将收集到的情报报给各自的小旗,小旗又上报给总旗,总旗报给百户们,百户又报给上面的千户。
千户们将这些情报分门别类,整理筛选,然后选择重要的,直接呈递到指挥使大人那里。由于前一任千户出事了,最近这内西城千户所,也积攒了一些公务。要是没有太子与上高王比试的事情,秦韵倒有的是时间处理千户所的公务,可如今,太子殿下的比试才是第一位的,她明日只能进宫,这些公务处理起来,就要推迟几日了。
当晚,这些百户们喝的足够尽兴,哄闹了半晚上,这酒楼的掌柜也不敢招惹这一群锦衣卫们,最后不但没收饭钱,还暗地里封了五百两的孝敬递到了秦韵的手中。
秦韵也知道,这种事是绝对少不了的,大明朝的商税很低,这酒楼生意这么好,区区五百两实在不算什么,这种孝敬灰色收入就跟文官们的冰敬,炭敬一样,是一种约定俗成的隐形贿赂。
秦韵也喝了点酒,虽说这时代的米酒,酒性不是很大,可秦韵喝多了,也有些微醺的感觉。
回到秦宅后,秦家老爹对女儿上任第一天还是很关注的,锦衣卫的暗探组织,在各个锦衣卫千户所百户所中自然也安插了人手,秦韵还没有回家,秦家老爹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对这个变的有些陌生而厉害的女儿,秦家老爹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的麻木了,任凭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自家女儿会成了这个样子。
即使秦韵从来没对秦家老爹讲述过自己对方家所做的一切,到了现在,秦家老爹觉得女儿也许是没有失去记忆,而是有些事根本不愿意说出来,也无法说出来而已。
方家那位大公子变成伤残,恐怕就是这女儿的杰作,可不管自家女儿变成什么样,还是自己的女儿,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就算有所怀疑,可只有亲生的女儿才会不惜一切代价为自己找出解药来,想要挽救自己的生命。
这小鱼儿的毒经中,果然记载了关于白莲教秘药的一些情况,其中隐约提到了罪花这种奇怪的花的效用,唐婉和叶问逞小鱼儿今日被秦韵带走后,将那上面的法子抄录了一遍。
然后交给了王太医让对方尽快配出解药来。
秦家老爹的命就这样被救下来了,不过,原先的毒对秦家老爹的身体影响很大,就算服用了解药,秦家老爹的身子也不会再那么康健,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
至于秦家老娘的事,现在有太子的事挡在前面,秦韵还没有时间去处置,只能再等一段时日了。
秦韵现在发现,是什么事情都撞到一块了。分身乏术呀。
小鱼儿在无意中也算间接救了秦家老爹的命,所以,秦宅的人对她的态度还是很好的,就算她爱粘着秦韵,也没有人觉得不对,就算秦韵的男装扮相,再怎么风度翩翩,大家还是知道,她是个女子。
不过,这小鱼儿就算是个小姑娘,那也不是秦韵能随便带进宫的,所以,秦韵在第二日打算先去内西城千户所报个道,然后再进宫,教太子读书时,只能将小鱼儿放在家里。
“小鱼儿,躺在床上的爷爷生病了,姐姐要去忙事情,你留在家里替姐姐照顾爷爷好不好?”秦韵原本打算教小鱼儿称呼自家老爹为公公,区分开毒道人那个爷爷,可又想着,这时代的公公,那也是一个专有名词呀,最后只好作罢。
小鱼儿闻言,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就在秦韵以为还搞不定她时,她终于点了点头。
秦韵也松了一口气,心理有问题的小萝莉最难搞定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去了内西城千户所后,所有的百户们都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据说,昨晚吃过饭后,就一直拉肚子,拉到现在了,这些人要不是不敢给她这个新任上司面子,早就旷工请病假了。
秦韵愕然,昨晚大家是一起吃的饭菜,自己好好的,他们这都怎么了?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有问题,倒也罢了,可所有的人都变成这样了,那就有问题了。
如果说有人专门针对内西城千户所的话,那自己怎么没事?
又有什么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在饭菜里做手脚?如果是酒楼的人动的手,想必他们还没这个胆子,敢跟锦衣卫较劲。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了,昨天自己可是带着小鱼儿的。刚进千户所时,这些人可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还说了许多风凉话。
这小萝莉可有一个善于使毒的爷爷,莫非是这小萝莉动的手,如果是的话,这小萝莉何时动的手,竟然瞒过了她的眼?
思谋片刻后,她只好挥挥手道:“得了,都回去休息吧,在没有查明原因前,不要随意滋扰生事,本千户今日要进宫,你们将手底下的事情交给手下的人留意着,好好休息一日。”
她这容光焕发的样子落在这些百户们的眼中,也满心的疑惑,有些人甚至想,这是不是千户大人动的手脚,否则,为何只有千户大人一人好端端的,可千户大人根本就没有动手的必要呀,于是,她的形象越发变的神秘莫测起来。
特别是她提到进宫时,那种随意的口气,就像是去逛东门的酒楼一样,闲适,淡然。那可是进宫呀!
“可是皇上传召千户大人?”虽然拉肚子拉的难受,冯百户小心翼翼地探问道。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本千户乃是皇上亲封的詹事府洗马,负有教养太子之责。”秦韵故作诧异地道。
在场的这些百户们闻言,很想晕过去,尼玛,敢情这位新任千户与太子殿下是这等关系,难怪昨日太子殿下会是那等态度。王副千户倒霉不是没有道理呀,看来,他们内西城千户所如今是真的要翻身了。
不仅如此,能当太子洗马的那一般都是文臣们的活计,什么时候也轮到锦衣卫了?
虽然这些锦衣卫们的消息还算灵通,也知道宫前日似乎有了一位新的詹事府洗马,可怎么也没把太子洗马跟自己的新任上司联系起来。
“如果有什么重大事件,你们留着本千户晚上出宫回来再另行处置,小事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东宫这边,朱厚照小盆友一大早起来,就翘首以盼,等待秦韵这个新任老师到来。
三位内阁大学士虽然还是太子的老师,可这三位大学士是要上早朝的,并不能时时刻刻都盯着朱厚照小盆友的功课。
等进了东宫之后,秦韵终于知道那位经常跟着朱厚照小盆友的中年太监刘大伴是何人了。
这人绝对是个历史名人,是极品太监中的战斗机呀,他不是别人,正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站皇帝刘瑾。
不是说这刘瑾谋朝篡位当上皇帝了,才得到这样一个名号,而是历史上记载,朱厚照小盆友日后登基当了皇帝后,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他是站在旁边真正掌控了几年国家大事,替朱厚照小盆友发号施令的人。
偏偏这人的政治智商和后来的魏忠贤有的一比,你当个太监,坐享荣华富贵熬夜罢了,反而要掌控国家的政治权利,还闹出一个刘瑾变法来。
只是他这个人的私心贪欲大于公心,最后原本这个变法中,有一些很利于当时国家的法令,但最终都被他搞的变了样,自己最后也被凌迟处死。
不过,这位大太监的变法条令,其中有一条倒是为明朝的妇女解放运动做出了贡献,那就是让当时所有的寡妇必须嫁人,挑战大明礼教的底线。
此刻在秦韵面前,这个日后有名的大权阉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日后的飞扬跋扈来。
除了这个刘瑾,朱厚照小盆友身边美女没几个,这太监倒也不少,其中还有一个名叫张永的,也是历史上比较有名的。
比起对刘瑾的观感来,秦韵觉得这个张永还行。
反正刘瑾这样的人,现在对她再怎么恭敬,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心中早就对对方多了几分提防之心。
这张永年纪还小,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还是有可塑性的,像朱厚照这种身份,你让他身边完全没有太监根本不可能的,这些太监们身体残缺,这人格有许多也残缺,只是不知昨日怂恿朱厚照闹事的人是谁?
不过,秦韵很快就知道了,昨日有一个太监名叫马永成的太监受了罚,这人同样历史上也有些名头,看来,以后要多加提防这个马永成了。
秦韵的职业本能促使她很快对东宫的地理位置和人事构成有了一个简单的了解。
说实话,朱厚照小盆友现在住的东宫实在够简朴的,恐怕一般官宦之家的宅子都要比他这东宫华丽的多。
由此看来,这时的朱厚照小盆友还是个简朴的好孩子,绝不像后世史书和传说中所描述的骄奢yin逸的样子。
这熊孩子也没有在秦韵这个师父面前摆太子架子,两人对面而坐。
张永看到这样子,面上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刘瑾明显的就有些异样。
不过,秦韵根本不在乎这些,难不成让她这个当老师的站着,当学生的四平八稳地坐着才对?
秦韵手中拿着朱厚照小盆友那日做的功课,这功课还是从叶问手中接过来的,就这么看着,久久没有说话。
还没过片刻,朱厚照小盆友就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抓耳挠腮。
“你的志向是像成为唐朝李靖那样的军神?”秦韵开口,对朱厚照小盆友的作业,她只能看懂五六分,她的古汉语水平真不怎么样。可大体意思还是能看明白的。
“是呀,师父,你觉得怎么样?”朱厚照小盆友试探地问道。
“怎么样,如果你成为李靖,那谁来当唐太宗?”秦韵伸手,就给了这位太子殿下额头一个板栗。
“额,不能同时当吗?”朱厚照小盆友很无辜地道。
“你倒是很贪心呀,如果你连上高王都赢不了,就别说,唐太宗或者军神李靖了,你很快就会成为藩王们眼中的笑话,你想这样吗?”秦韵继续不动声色地反问。
对普通人来说,促使一个人成功,做出原本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的事情,兴趣和好胜心是其中的两大主观因素。
如今,对朱厚照小盆友来说,他的兴趣是根本不在学习治国之道上,可秦韵绝对不会认为自己将来需要的政治代言人是一个大草包。
虽然,一个草包学生是最好控制的,可那不是秦韵所要的,她需要培养出一个各方面都出色的学生来贯彻自己的政治主张,而不是傀儡。
既然,兴趣这一方面,朱厚照小盆友已经不具备了,那么,作为一个军事狂,好胜心就成了秦韵现在所能引导的最大有利因素。
“不想。”朱厚照小盆友涨红着脸道。
“那好,既然别人想看你这个当太子的笑话,你就把上高王弄成笑话。”秦韵一字一句地道。
“可该怎么做才好,还请师父教我。”朱厚照小盆友对上秦韵的眼睛,那眼睛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对秦韵作了一揖。
就在秦韵坐在东宫,开始对朱厚照这个当朝太子上第一课时,在方府方大公子的云来居中,也有人正在和方大公子谈论一些事情。
方大公子经过这段时日的修养,身上的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他的那只眼睛,被方大少女乃女乃刺过的眼睛,依照这时代的医学水平,是怎么也治不好的,原本俊美的脸上,也多了几道狰狞的伤疤,看着有些瘆人。
不仅如此,他被打断的一条腿,就算被最好的接骨大夫看过,现在也不能随意下床。
那日,方四公子对自家兄长说过自己的发现后,方大公子很快就派人去唐家去查唐家表妹的消息。
这一查,却查出来,真正的唐家表妹竟然在过年前就失足落水而死了,而方侍郎和方大夫人过了几日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既然唐家老太太都去世了,按照大明律例,这唐家老爹怎么也应该上折子报丁忧的,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整个事情再也瞒不住了,只是方大公子先一步查出了唐家表妹的事情,在消息中动了手脚,方大夫人此时还没有怀疑到唐家表妹是秦韵所假扮这件事情上。她仍误以为,唐家表妹现在活的好好的。
至于方大公子到底心中打的什么算盘,自然也只有他知道了。
此时,方大公子的房中正坐着一位身穿青衣的中年文士,这文士正是秦韵当日在方府的湖边看到与方大公子在湖心亭说话的那人。
这文士此刻对上方大公子略显狰狞的脸,面容却显得很是祥和平淡,他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方大公子毁容而有些变化。
“公子,你让我们查的事情,略有几分眉目,可实在无法确定,公子所遭遇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那位姑娘既然精通易容术,如果对方去了易容,要在茫茫人海中,将对方找出来,绝非易事。”中年文士道。
“看来我们的力量还是太弱小,我们的人本领还是太差。”方大公子闻言,并没有暴跳如雷,他那张狰狞的脸上平静无波,这是一种经历过风雨后的淡然。
“公子说的是,我们的组织也不过才建立二三十年,是无法与锦衣卫的密探们相比的。不过,现在,锦衣卫能够探知到的消息,我们也会知道大半,这已经为我们争取到了很大的主动权。”中年文士再次开口道。
“还不够,家师要的是后来居上。”方大公子手中把玩着一块小小的玉珏接着道。
“老夫会帮公子完成心愿的。”当年自己和林兄决定建立这样的组织,就是为了在锦衣卫和东厂收集资料时,文官们能占据主动权,先一步,做出应对的策略来,如今,看来,还是很有效果的。
至少那些文官的败类们,在犯事之前,自己人先动手,将他们清理出去,总比他们被锦衣卫抓到后,胡乱攀咬的好,这样一来,可以让文官们掌控朝堂上的主动权,不会因为一些小事遭到大面积的清洗。
“嗯,这就好,另外,除了文叔你之外,我不希望别人再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我爹,也不行。”
“好,不过,关于公子的事情,老夫分析过所有得来的资料,最后还是觉得最可疑的人选是那位秦姑娘。”中年文士微微在心中斟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