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负倾颜 第四十二章 无边光景一时新

作者 : 何语安

太后转过身剥了一个柑橘,懒懒道,"你去罢。♀特么对于看书网我只有一句话,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我行了礼,转身出了慈宁宫,秋白正有些紧张向内张望,见我出来忙迎了上来,道,"娘娘可出来了,方才奴婢见着情形果真严峻。"

我笑了笑,"无妨,人总是这样,清者自清,不必过多解释。"

秋白蹙眉道,"这四王妃也真是,竟会用这样法子侮辱娘娘,宁可冒着杀头重罪也要如此,倒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似。"

我似笑非笑,"你是指凌墨染受人指使?"

秋白小声道,"奴婢不敢轻易揣测,只是近广有传闻说林道昌大人与晋国公近来私交颇深……会不会其中有所隐情?"

我暗自揣测,秋白是我入宫后才被分到锦瑟宫,当然不知其中原委。我只知道林道昌再疼爱他女儿静妃,也断断不敢私下结交晋国公。除非有黎轩默许。只是宇已迎娶晋国公家千金……若是有朝一日黎轩与宇有了什么间隙,只怕会引起一场大风波了。

我默默阖上眼眸,我自此再也不能成为他们之间那道裂痕了。

我不敢轻易言明真相,便随口搪塞道,"后宫不可干政,这些前朝事本宫怎么会懂。秋白,你陪我去储秀宫看看二姐吧。"

许久未曾到过储秀宫,倒觉得这里景致生出几分陌生之感。

如今季节,正有不少柳树繁盛茂密,纷纷扬扬,很有一番别致秀色。

两个储秀宫巡值内监见了我正欲行礼,我摆了摆手,独自一人走进了欧阳璃若住处。

许是不常外出与人交往,她穿很是素净,只着一袭珊瑚色素锦罗裙,三千青丝也未绾,若飞瀑般散落下来。

她一个人静静绣着刺绣,从我所站之处看去,模模糊糊好似是鸳鸯和鸣图案。欧阳璃若执意不肯争宠,难道是因为已有心上人了么?我忽然忆起那日入宫春选入宫,欧阳璃若嘴角久久凝滞苦笑。

"二姐。"我上前一步,伸手扶欧阳璃若肩上,"二姐近来可好?"

欧阳璃若抬起头看见我,慌忙将手中刺绣藏身后,眼中含了几分乞求之意,泪水涟涟,颇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瑶妃娘娘……"

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虽我与欧阳璃若相识时间不长,但府**同生活时光仍历历目。♀

欧阳锦冷淡,欧阳璃若却对我照顾有加。只是时至今日,我们二人竟已疏远生分至此。

我勉强扬起一丝笑,"二姐不必与寒儿生分。"

欧阳璃若眸子不敢看我,只支吾道,"娘娘贵为瑶妃,嫔妾不敢不守宫规,对娘娘不敬。"

我打量着欧阳璃若,心中气恼她自甘堕落,只冷声道,"是欧阳小主对本宫不敢,还是二姐对三妹不敢?"我径自坐下倒了一杯茶,杯中却只剩下些许茶沫子。

我幽幽叹了口气,"二姐这届秀女中虽不是出挑,但凭家世……只要二姐存了一点心思,也不会是如今光景了。难道二姐真要这样下去,穷极一生?"

欧阳璃若淡淡笑了笑,"连你也犹豫了不是么?因为你也明白,父亲位高权重,皇上要么重用父亲,要么必除父亲。只是父亲与皇上意见相左,皇上又怎么会坐视不理?皇上有了你,又怎会宠我?"

说罢眼角也含了一丝春波,"何况……我也不想争宠。"

我感叹欧阳璃若并不是一味怯懦,而是心思很细腻。

我假装无意,随口问道,"方才进来好像瞧见二姐刺绣,可是有什么好看式样?"

欧阳璃若十分紧张,忙道,"并没有!我手艺不精,三妹还是别看了。"

我笑了笑,"仿佛是鸳鸯和鸣。比之和合二仙,果真是有动态情趣了。"

欧阳璃若像是瞬间失了神,神色难看像是只剩下一缕幽魂,半晌才看向我眼眸中却一点光彩也无,只说,"你都知道了。"

我心中怒极却不知何故,抬手便将一杯冷透茶水泼欧阳璃若脸上。清澄水和几瓣茶叶湿漉漉挂欧阳璃若粉黛未施脸上,样子很不堪。

欧阳璃若却没有半点反应,只死死看着手中尚未完成刺绣。

我冷冷道,"二姐要自甘堕落,我绝不会多言一句!只是欧阳家如今风雨飘摇,二姐便要一味做缩头乌龟么?!我又何尝不知情深难忘怀?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转过身看着欧阳璃若,"即使是这般忠贞情意,也抵不过时光易逝去。何况进了宫,就算二姐一辈子不走出储秀宫,也只能是皇上女人。"

欧阳璃若呆呆听着,良久才道,"我听闻那日四王爷大婚,皇上公然违背太后,带了你出宫。只因你与皇上情投意合你才会出此言吧。"

情投意合?我只觉笑也笑不出口。黎轩待我亲厚,六宫便都以为我们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只是帝王之情何其浅薄?就算他钟情于我,我便只能心无旁骛么?

我淡淡笑了笑,"皇上并不是我一人夫君,又何有情意相投一说。即便有,也是皇上投给六宫姐妹,并不是我一人。关键是,皇上觉得你心意相投便好。"

欧阳璃若似是若有所思,露出一丝极为浅淡笑容,"得宠可真好,那日你还可以得见父亲。父亲还好么?母亲呢?"

我抽出袖间锦帕为她擦拭干净,柔声道,"抱歉二姐,我只希望这一杯冷水可以泼醒你。父母很好,只是很担心你宫中境况。"

欧阳璃若紧紧抓着我手,脸色惨白好似透明,"寒儿……寒儿我并没有怨你。我什么都明白,只是我……我不愿面对。"

"二姐……世上并不是只有情爱便是全部。既入天家,便身不由己了。身处局中,不得不为家族打算,你荣,便是欧阳家每个人荣耀了。"

欧阳璃若看着我,忽拿起剪刀便将那幅尚未完工刺绣剪粉碎,眼角含了一丝泪,喃喃道,"每个人么……好,寒儿,我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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