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熔金,暮云合壁,夕阳西下。♀嫣红的霞光卷着厚厚的积云氤氲成一片绝丽之景,残阳如血,晚霞似火,金灿灿的将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一层金色。
我坐在欧阳璃若的床榻边,将我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与她听。我知道,我不说迟早有一天心悠会告诉她,这件事从我对着沈靖琪唤出那一声“二哥”开始,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如果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我直接告诉她。
欧阳璃若呆立了半晌,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抓住我,强装平静,“我只问你一句,父亲他们入狱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
我亦是浑身一颤,我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璃若会疑我到这种地步,说不心凉那是假的。我一直将欧阳璃若当作最亲的人,可是……她却这样想我,将我想做那么不堪的人。
我转过头不看她,却止不住心底的丝丝疼痛。我微微抬眸,将胸口中的那些失望化作一抹苦笑,“二姐为何不问我,大哥的失踪是不是我一手造成?”
欧阳璃若眼底划过一抹惊色,她猛然抬起头看着我,一双手不知觉的加大了力道,将我的手腕狠狠抓出一道鲜红的血道子。
她狠狠的逼视着我,眼中的神色噬血一般的疯狂,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半晌,她缓缓开口,“若真是这样,我一定杀了你。”
我怅然笑了笑,“如果真有哪一天,我相信二姐会真的杀了我。”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照雪宫,眼泪随着我的步伐一点一点落了下来,泪沾衣襟。
我走出来见绮微和心悠依旧站在原处,还有一个内监模样的人。绮微走过来附在我耳边道,“娘娘,是内务府总管来了,等了许久了。”
我点了点头,走上前道,“劳公公久等了。”那内监正是内务府总管黄德忠。黄德忠笑的满脸都是褶子,谄媚道,"娘娘这么说可真是太折杀奴才了,能为娘娘效劳是奴才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满宫里谁不知道贵妃娘娘您可是咱们皇上心尖上的人呐。"
我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厌烦,这样的嘴脸可真的是丑陋至极。♀你得宠时就这样,不得宠时就将你踩在脚底往死了欺负。
黄德忠上前几步紧紧跟在我身后,哈着腰道,"娘娘,咱们皇上吩咐了,让娘娘您住在锦瑟宫。娘娘您有所不知,这锦瑟宫可是咱们后宫的风水宝地,只有最得宠的瑶妃娘娘住过呢。"
我心下亦是明了,黄德忠是宫里的老人了,汐贵妃的事情他一定知道,只是不敢提罢了。我抬起头看向他,道,"有劳公公了。"
黄德忠忙道,"娘娘,按照贵妃仪制您宫中分配的内监和侍女各二十人,皇上还特别调了宫中的掌事姑姑墨樱来伺候娘娘。这墨樱姑姑可是宫里的老人了,资历自是不用说,可见皇上可是对娘娘您那可真是用心着呢。"
我笑了笑,状似无意道,"只是本宫听说从前锦瑟宫里都是秋白姑姑在照应着,只是不知为何会忽然调了墨樱姑姑来呢?"
黄德忠笑道,"娘娘您有所不知,自从瑶妃娘娘搬出去后,娴妃娘娘就说怀淑帝姬身边的乳母不够用将秋白姑姑要了去,这也是太后娘娘准了的事情,皇上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怀淑帝姬身边的乳母一直都是那么多,从未说过不够用,偏偏在那么一个敏感的时间里将我身边的秋白要了去,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又想起云采女的事情,更是觉得娴妃太不简单,其中也一定大有文章。我心中有数,便道,"那就有劳公公了。"说罢示意绮微塞了些银子给他。
黄德忠自是欢喜非常,连连谢了恩,我便打发了他走。我转过头看了藏绿阁一眼,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我叹了口气正准备回锦瑟宫,正见陈芩雪领着鸢儿迎面走来。
鸢儿见我一下子扑了上来,圆圆的小脸腻在我的怀里撒娇道,"姐姐,姐姐,鸢儿好想你。"陈芩雪却是转身斥道,"鸢儿,不得无理!快给贵妃娘娘请安!"
陈芩雪已跪了下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我笑了笑,"你是一宫主位,无需对本宫行此大礼。你还记得么?当初我新封瑶妃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扑到我的怀里,说你想我。"
陈芩雪的神色变了变,终是柔软了下来,喃喃道,"原来姐姐还记得。"我抬起头看向天空,夜色降临,一片黑暗。"当初的时光,最好的时光,我怎会轻易忘却?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陈芩雪的神色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急迫,正欲说什么,却见太后身边的静波姑姑领着一群侍女缓缓而来,手中的大红灯笼映着四周一片通红。静波姑姑的声音平静的像是一汪死水,向着我福了福身道,"歆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有请。"
我早知道太后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太后是何等精明的人,恐怕一切都逃不过她老人家的火眼金睛。太后一向不喜欢我,只怕这次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压下心中所想,笑道,"太后娘娘有请本宫自是应当立即前往。只是现在时辰已晚,不知可会打扰太后娘娘休息?"
静波姑姑道,"贵妃娘娘您多虑了。太后娘娘专程请娘娘前去自然是有要事相商。娘娘请。"我自知无法推辞,便随着静波姑姑向慈宁宫去。
走进慈宁宫,果真是灯笼高悬,一片光亮。静波姑姑已没有言语,一路将我领进内殿。太后坐在凤座之上,穿了一席明黄色寝衣,披了一件质地极佳的雪狐毛制成的披风。
太后见我进来,不等我行礼便开口道,"哀家可真是老了,竟不知道平岐王什么时候认了瑶妃做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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