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一诺是被自己渴醒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警惕地查看了一下自己,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异样,悄悄松了一口气。打量四周,甘一诺发现自己睡在自家的卧室,撑起身,宿醉带来的头痛席卷而来,让她不由自主地扶住了前额。昨晚的零星片段慢慢回笼,吃饭,周霖……想来,最后是周霖送她回的家。
嘴里一阵口干舌燥,她起身准备去厨房喝杯水。刚走出房门,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听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根据声音的方位,她判断声源来自于厨房。
有人在她的厨房里。
顿时,甘一诺浑身的神经倏然绷紧,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按摩捶,她蹑手蹑脚地走近厨房。等到她看清厨房里的景象,真有翻白眼的冲动……
此时,不大的厨房里,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个斯文清俊,一个高大挺拔,正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敞开的微波炉,那里正不断往外流淌着乳白色的牛女乃……
看来这就是发出那道声音的“罪魁祸首”。显然,不知道是哪位“聪明”的先生,将盒装牛女乃放到了微波炉里直接加热。
始作俑者司徒醒右手虚握成拳,轻咳一声,一脸淡定地对站在一旁的周霖说:“我在家一直这么热的。”说完脸不红心不跳地将已经裂掉的盒子丢到了垃圾桶里,动作十分优雅镇定。
有的人说话要负责人,明明,某位大少爷,迄今为止,只有亲自到厨房喝过水而已。
周霖懒得再理他,面无表情地绕过他,继续去跟煎锅里的鸡蛋搏斗。不一会儿,热锅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一阵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又焦了!周霖将锅里黑漆漆的一团铲起来,狠狠倒进垃圾桶。重来!靠,做饭是个技术活。
甘一诺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再不开口阻止,这两个男人绝对会把她的厨房变成一个小型垃圾场。
忍住额头上将要爆出的青筋,她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听到熟悉的女声,两男人心里都有些窘迫,谁也不想自己这么不光辉的一面暴露在这个女人面前。♀
“你醒了!”
“你醒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似乎昨晚一整晚的“斗争”让两个人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默契。
昨晚,司徒醒开车一路尾随他们到了这里,在周霖打开房门的一刻,跟了进来。周霖原打算将甘一诺送回家就离开,半途看到她很难过,没有多想决定留下来照顾她。谁知突然出现了一个司徒醒,这倒让他不得不留下来。夜半三更,两人各不相让又怕惊动了周围四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最后,两人都留了下来。
两个男人都提防着彼此,就这么干瞪着过了一夜。现在为了甘一诺的早餐,两人又是不甘示弱。可惜一个两个都是做饭无能,废材到底。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男人幼稚起来真的很可怕。
甘一诺打量一下已经惨不忍睹的厨房,忍住心中的翻江倒海,无力地摆一摆手:“你们回去吧。”说完已经让出门口,俨然一幅送客的样子。
周霖脸上有点儿尴尬,凭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她似乎是真的有些动气。他早该想到,昨晚的决定太过草率。只见,他率先停下手上的动作,为甘一诺递上一杯温水,面部表情有些僵硬,嘴里还是满满的关心:“一诺,今天在家休息一天。”说完,他扭头对厨房里的另一个男人说:“你也该走了。”
司徒醒看到两人之间无意间流露的默契,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一般。多年的异域生活,让他的思维方式有些被同化。在他的观念里,喜欢,就要大胆的追求,何必遮遮掩掩,他可不知道什么叫隐忍。
今天终于让他可以与这个女人面对面,他有些想知道这个女人心里的真实想法。
虽然时机并不太对,他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甘一诺,你讨厌我?”
同样的,这一句话也成功地让周霖收住了脚步,他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就这么赤.果.果地问了出来,还真是有点儿勇气可嘉。嗤笑一声,他在心里为这个男人鞠一把同情泪:小子,你还太不了解这个女人了。
甘一诺头痛欲裂,只想让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的男人快点消失,一句话几乎是冲口而出:“是!你可以走了。”
司徒醒并没有像她预料到的那样识相地离开。相反,他却淡笑着用手指抬了抬眼镜,嘴唇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慢条斯理,异常清晰地说了一句:“甘一诺,我正式告诉你,我司徒醒绝不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人。”嗓音带着磁性,非常悦耳,足够让人心中为之一荡。
在他的认知里,男未婚,女未嫁。只要她一天没有盖上别人的戳,他就还有机会。
坚持,一直是他引为为傲的特质。
甘一诺觉得自己如果再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于是,她喝下那杯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管他们怎么样,她权当看不见听不见。她现在头晕目眩,急需好好休息。
事有凑巧,她这才刚刚躺下,门铃又响了。心里有点紧张,眼皮在跳,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她换好衣服,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正在她的面前上演。
周霖和司徒醒两个大男人,被向翡和陆天放刚刚好堵在了家门口。
这两个人怎么还没走?
孤男寡女,又是这么敏感的时间,她就是有一百条理由也似乎说不过去。
向翡的脸色早就变得铁青一片,几乎维持不住她一贯的知性文雅,陆天放也是一脸的错愕,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向翡面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尖刻,今天更是觉得底气十足:“天放,我早就说过,这个女人怎么可能还会守着?你看,两个!”说完,她的狠狠地剜了三人一眼,仿佛她已经将三人“抓奸在床”,这时的她,哪还有一分的优雅可言?
陆天放暗暗捏了捏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再多说。毕竟,在外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谁的脸上都没有光。甘一诺好歹是他们未过门的儿媳妇。
周霖此时心里万分懊悔,事情演变成这样,他难辞其咎,但愿还可以挽救。
“叔叔阿姨,别误会,昨天一诺不太舒服,我帮着照顾一下她,你知道她家里也没什么人……”他还知道不能说甘一诺是因为喝醉了,只是这样的解释无疑让人更加浮想联翩,还不如不开口的好。
向翡扫了他一眼,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她早就觉得这个男人跟甘一诺有暧昧,这下她抓了现行,在她心里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哪儿会听他的解释。
司徒醒并没有急于开口。虽然他见不得向翡这么嚣张,但是一时之间他还没弄清这两人跟甘一诺的关系,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暂时的沉默。凭他的观察,这个当口,他如果开口,只会让事情更糟。不过,如果需要,他绝对是会做最准确最有效的证明的。
甘一诺有些疲累地挥手让两人先走,一开始两人都不答应,周霖是害怕陆家夫妇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为难甘一诺,司徒醒也不想自己给甘一诺惹出什么麻烦。他喜欢一个人,要光明正大,绝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质疑。
看两人站着不动,甘一诺有些动气,头又开始痛了,音量不由得拔高了几分,对两人说:“这是我的家事,请两位离开。”
到了楼下,司徒醒还在琢磨甘一诺的那句话,家事?难道说,那是甘一诺的父母?
两人停车的地方,已经有人有意无意地转悠,周霖的脸色沉了沉,连忙让司徒醒快点开走,他们不能再给甘一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是一处比较老旧的居民区,住在这里的人不过都是一些平民老百姓,哪有人买那么豪华的车。司徒醒开的那辆“嚣张”的豪车,早就引起了晨练和买菜的一些居民的注意,议论纷纷。
两人一前一后开了出去,找了一个地方停下来。
周霖郑重地警告司徒醒,如果真的喜欢她,就应该离她远点。太靠近,只会害了她。
司徒醒满心的不以为然,他有什么立场让他离远点儿?不管面前要面对的是什么,他都不会选择半途而废,尽管还只是心动,尽管还没有到刻骨铭心,他也不会这么不明不白地下场。
只是,周霖最后那一句话: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让他若有所思,的确,目前为止,除了那个短暂又让他回味的吻,以及甘一诺对他彻头彻尾的冷淡,他真的对她一无所知。
————
甘家的客厅里,甘一诺和陆家夫妇分坐在沙发的两侧,向翡一脸的不屑,要不是老公拉着,她绝不会在此多留一秒。
她冷着一张脸,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甘一诺,你还有什么好说!”
甘一诺压抑着针刺般的头痛,谨慎地开口:“叔叔,阿姨,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你们应该很清楚。昨晚,真的事出有因,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陆非的事情。”她说这话时,一脸的坦荡,让向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都被人堵到了门口,还能狡辩!
陆天放倒是相信了个十成十,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她的脸上除了惊讶,一点慌乱都没有,根本就没有做贼心虚的样子。
轻咳一声,他温声说:“好了,叔叔相信你。不过,以后你还是要谨慎一点,毕竟你是女人,有什么事情,大家最先议论的可是你。”这样一番话就算是把这事给揭过去了,向翡还要发难,被陆天放一个眼神给阻止。
他们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捉奸。
甘一诺听了陆天放的一番话,顿觉一股暖意充斥在胸臆间,不由得为自己昨天的放任感到惭愧。在心里狠狠地警告自己,同样的错误,她决不能再犯。
陆家夫妇这次来,给甘一诺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陆非很有可能好起来,恢复正常生活。这样的消息,让甘一诺几乎瞬间落泪,终于……让她看到了曙光,她的陆非,就要回来了。
他们打听到,m国有位这方面的专家,据说,他曾让一个沉睡了十几年的植物人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他们想带着儿子去m国试一下,虽然在国内治疗,也有治愈的可能,可惜概率太低,花费的时间太久,而时间越久无疑变数越多。
本来向翡是主张直接过去的,陆天放斥责了她一顿。在他看来,甘一诺是陆非的未婚妻,这么大的事情,是一定要跟她郑重其事地商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