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甘一诺不见的当然是甘一言,一开始,他并没有太过惊讶。毕竟,甘一诺一直都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他以为她不过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自己回来。而且,他最近都在忙留学的事情,对这件事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直到,在三天三夜没有消息以后,他也开始慌了神。
然后他联想她以前的工作性质,他更加心烦意乱,背后冷汗直冒,她难道是遭到报复?想到这种可能,甘一言浑身发凉,五内俱焚。
他一边在心里将自己狠狠痛骂一顿,一边拨打警局的电话。挂上电话他还犹自不放心,马不停蹄地亲自到警局一趟。
案件很快就被移交到重案组,吴组长亲自过来询问细节,越听甘一言的描述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稍稍一分析,都会觉得情况很棘手:如果只是单纯的绑架案,绑匪应该早就打电话过来提条件了。可是,现在人已经失踪了三天三夜,对方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说明这根本就不是绑架,而甘一诺的安危也让人忧心。
以他的经验来看——凶多吉少。
吴队长看着眼前已经方寸大乱的大男孩儿,满眼的不赞同:人都消失了三天三夜,现在才来报案。早已经错过了黄金的救援时间。
甘一言急得从椅子上霍得站起身,一双大眼睛已经红通通一片:“吴队长,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平时冷傲惯了的人,此时也顾不上语气里带着祈求了,只要能救他姐姐,这个时候让他干什么都成。
这样的案件,即使不用家属要求,警方也会列为重案要案。更不要说甘一诺还是他们旧日的同事。
吴队长雷厉风行,很快调动警力着手调查。调取小区的监控录像,套取指纹,甘一言也不干别的了,陪着警察忙里忙外。
可惜结果令人大失所望。
小区各出口处的监控这么巧的这几天都坏掉了,根本调用不到有用的视频。而除了他们姐弟两的指纹脚印,家里没有外人来过的痕迹。
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种很有预谋的绑架,且绑人的意图不明。
案件陷入了胶着状态,吴队长沉思着将上次的失窃案回想了一遍,手法何其相似。
脑中灵光一现:莫非是黎轰把人给掳走了?
可惜警方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也只有尽力在最短的时间里,收集更多有用的线索。
吴队长拍拍甘一言的肩,语重心长:“警方一定会尽全力的。”
甘一言情绪激动,那个是他姐姐,现在生死不明,而他看到的是警方是想见死不救。
他脑子一抽,什么也顾不上了,甩开吴队长的手大吼道:“是不是我们是平民百姓,你们就不肯救了?啊?!”
荀俊那一天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同样影响深远。事后,他知道姐姐曾经报警未果,心里触动更大,这一下,他心里的那些不平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吴队长脸色铁青,这时候也是怒了,几乎是拍案而起。他正直了大半生,还没听到有人敢当面质疑他。
“甘一言!警察办案有自己的制度,由不得你随心所欲!”
他不管别人是怎么样的,至少在他这儿绝对做到公平公正,按章办事。
重案组的人走后,甘一言心乱如麻,颓然地回了家。
周霖的出现像是救命稻草,他感激得差点洒下男儿泪。
周霖利用自家的背景,白道黑道地去托人,三两天后总算有了一些线索。
只不过在得到消息后,两人都心情沉重,据可靠消息称,甘一诺现在很有可能被带到了境外。
境外,别说是警察,就算周霖自诩有些能力背景,也望尘莫及了。
————
甘一诺被人掳走以后,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被绑得结结实实,眼睛被黑布蒙住,嘴巴被塞得死死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试图不动声色地解开背后的绳索,谁知她刚刚模到绳索,就听到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她面前响起。
阴森又带着暴戾的嗓音,让人不自觉就汗毛倒竖。
“小警花,又见面了。”随着他话音刚落,甘一诺眼前亮光一闪,有人将她眼前的黑布解开。
一张带着嚣张,暴戾,阴蛰的脸映入眼帘,这张脸,甘一诺并不陌生。
她在警局的数据库里见到多,正是那个犯案累累,被她父亲抓住并成功送进牢房的黎轰。
想起那段视频,她情绪激动,一大堆的疑问不甘要问出口。
黎轰示意旁边的人将她口里的布片取出来。
甘一诺得到松动,月兑口而出问的就是她最在意的问题:“录像带是你叫人寄到警局的?”
黎轰想不到她第一个问的是这样的问题,有意思,被人绑到这里了,居然一开口问的不是,为什么抓我,会不会杀了我,这样的问题。♀
他高深莫测的笑一笑:“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他视线不偏不倚,盯着甘一诺不放,甘一诺一秒的迟疑,也被他捕捉到。
他站起身,仰起头大笑:“姓甘的装什么,连你都骗不了。”
甘一诺迅速地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姓甘的,难道是说她父亲甘峻雄?
有人公然地污蔑轻视她爸爸,她当然不干,但过了那段血气冲脑的时间,她认清了眼下的形势,现在还容不得她表露自己的想法,她目前可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用言语去激怒他,绝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情。
黎轰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年轻女人该有的反应,有些意兴阑珊。
他本来想要看看,年轻警花愤怒起来会是什么样儿,却等到了一脸的平静。
黎轰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张漂亮的脸,精致的五官,自然而然透着一股倔强。不错,还不算太笨。
他偏过头,沉声对身边的人吩咐:“把盒子拿过来。”
有人动作迅速地把那只金属盒拿了过来,双手毕恭毕敬地呈到“雷爷”的手里。
黎轰斜眼憋了一眼,接过,身边的人立时退出老远。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甘一诺却感觉那笑容像是淬着毒,十足的危险。
“把盒子打开。”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喙和阴森。
甘一诺疑惑地看着这只盒子,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儿见过。盒子上可疑的已经干涸的暗红,似乎在提醒着她这个盒子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迟疑地接过,拿在手里她才得以看仔细,然后才想起这个她在父亲的旧物里见过,因为不起眼又打不开,她并没有太在意。
这么一想,上一次这人亲自闯入她家里,又似乎什么也没带走的行径,便得到了解释。
他带走了这个盒子。只不过因为太不起眼,没有人发现。
“把盒子打开!”这一次,黎轰的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耐心有限,拿到盒子后,他让人抓来的所谓科学家花了近两月的时间还没有破解,偏偏这个盒子用野蛮的手段又开不了。让他气得几乎七窍生烟。tmd!他一气之下,差点用手雷把盒子轰掉一了百了。幸亏“大毒枭”眼疾手快,阻止了他。
“雷爷,从长计议。他的女儿……”
所以,甘一诺现在在这儿。
甘一诺看着这一排的数字,脑子里一直在高速地运转,好多细节的东西都在她的脑海里快速的飞掠。
这时,黎轰站起身来,不动声色地拿出枪顶在甘一诺的头上。
“你有三次机会。”
甘一诺坐在地上,腿上还帮着结实的绳子,她根本连站起来都不太可能,更不要提反抗或是逃走。
没有别的选择,她只有接过盒子开始解密码。
八位数的密码,十个数字,几百万的排列组合,饶是甘一诺内心强大,此时手指也止不住地一根根微微地颤抖。
第一次,她用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出生年代,密码锁纹丝不动。
最重要的不是家人?
她又换了一个看起来对他很重要的数字,还是不对。
“咔哒”随着脑后保险被拉开的声音,地窖里的气氛立时紧张起来,四周静得甘一诺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再一次失败的话,她的脑袋就会被顶着她的枪洞开一个血窟窿,这个时候,每一次波动数字的声音都被无限地放大数百倍,如同重锤一般重重叩击着她的心。汗不由自主地从她的额头大颗大颗地往下滑落。
难道我这一次在劫难逃了?
————
遥远的非洲某国,有人彻夜未眠。
司徒家名下的某处矿场出了事,司徒业马不停蹄,直接将司徒醒发配到这儿,解决问题。
事情很棘手,再加上水土不服,司徒醒最初的一周是忍着高烧,和上吐下泻在工作的。
一方面要与政府交涉,还要面对躁动的工人,尽管他身体极度不适,也要摆出无懈可击的笑容。
直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当晚,他一边面带笑容对着下属说着感激的话。突然之间,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站在他身侧美丽精干的助理下了一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紧接着,鲜血不断地从他嘴里往外冒。吓坏了一众精明能干的同事。
愣了十几秒众人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他送到医院。
尽管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医院,条件依然很简陋。毕竟是总裁唯一的儿子,企业绝对的继承人,大家不敢怠慢,一通电话直通远在m国的总裁大人。
司徒业大手一挥,连忙召集了一个医疗小分队,连带着自己一起乘坐私人飞机,连夜感到了非洲。
大风大浪都经历过的强悍男人,在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虚弱到眼睛都睁不开的儿子时,走路都在打颤。
直到带来的医生,仔细检查,司徒醒是因为积劳成疾,高烧不退,病情恶化才会吐血,司徒业的脸色才松了下来。
看了看医院简单到令人发指的设备,他没有丝毫停滞就决定将司徒醒回m国。
什么历练,什么挫锐气,消磨棱角,全部滚蛋。他儿子命都快要没了,他还要这些玩意儿干嘛?
这样一来,对于一直没有放弃找他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荀俊在得知司徒醒回到m国的消息时,磨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你个臭小子,我说绝交,你就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小爷我怎么收拾你!”
当下,他就让助理订票,直飞m国。
只不过,在看到病床上躺着,看起来虚弱到他不认识的那个男人。他一肚子的火一下子消了。
我靠,他都干什么去了?去搞野外生存了,还是被人关起来不准吃不准喝了?怎么整个人瘦了两三圈?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啊。
原来那个清俊温文的翩翩公子,现在又黑又瘦,让他觉得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样一来,他想要问的问题,和准备带给他的消息就一下子说不出口了。
司徒醒看到他倒没有多少意外,他当时答应绝交也不过是气话,根本就没走心。
他扯出一个笑,声音轻而缓:“怎么?荀大公子有时间来看我啊?”
荀俊听了当即要恼,不过很快两个男人就相视而笑。
过去的那些小阴影转瞬而逝。
笑过之后,司徒醒默了默,还是问了出来:“她,怎么样?”
荀俊简直要给他跪了,这是情圣啊这是!
不过,看着好友带着期盼的眼神,他还是违心的说了句:“那女人好得很!”
他可不会告诉他真相,让“情圣”知道那女人失踪了,他还不马上跳起来去找人。到时候老爷子非撕了他不可,而且,他觉得那女人也完全不值得好友为她牺牲。
司徒醒笑一笑,微微皱眉:“阿俊,你连撒谎都不会。如果她真的很好,你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看到我躺在这儿,她很好,你肯定不是这种反应。说吧,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最后一句话,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很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娃啊,病得好严重。模模,亲妈其实很疼你的,一定让你抱得美人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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