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家的提议,徐凌远刚开始是有些心虚的,因为他所能提供的菜谱并不多。
前世的时候,虽然他不受父母的重视,但是受男人不下厨的风俗影响,他在家里也并没有学过做饭,唯一会做的几道家常菜,还是在他坚持帮爷爷做饭时学的,爷爷倒是挺受用他的这份孝心的,只是在学业越来越重的情况下,做的就越来越少了。
但是不会做不代表他不知道怎么做。在他很小的时候,村里人还都是靠天收粮、靠地吃饭,后来却有越来越多的人外出谋生。在这种情况下,外出的人自然会带回来一些新奇的东西,其中就自然包括各地的特色饮食,在普及的过程中,它们甚至成了主妇们炫耀自身厨艺的重要方式。而徐凌远虽然没有做过饭,但是在母亲很忙的时候,帮忙在灶前烧火的活是没少干的,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些菜谱。
在将合约仔细地研究了几遍后,他虽然仍对赵家的经商理念感到钦佩,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提出来,他是完全不会想到这么多的,但是也不再觉得是自己占便宜了,因此对这项合作也更加的上心了。
有了得力的宣传就是不一样,不多久,果脯就成了城里的新奇物,无论是富家大户还是普通民众,基本上都认可了这种吃食,使得原本毫不起眼的水果铺一时名声大噪,生意兴隆。
看到这种情形,徐凌远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见四叔他们忙得团团转,他就又想起了让女孩来帮忙的事。
徐凌远也是在这时才知道,女孩的名字叫韩笙,十五岁,和红英一样大。而且令四叔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韩笙不只是手脚勤快、口齿伶俐,竟然还能写会算,一手算盘打得丝毫不输给四叔,更是让四婶喜欢的执意要收她做干闺女。
只是这种当柜买卖的活,基本上都是由男人来干的,没见过哪个店铺里会招女伙计,就是有一些女的,也都是像四婶一样的妇人。因此在遇到韩越的反对时,徐凌远也觉得自己有欠考虑,这些放在现代很正常的事情,到了这里却是行不通的。♀
尽管韩越很是反对,甚至要自己来做,但是韩笙自己却很愿意。一是坚持韩越必须好好读书,必须对得起爹娘的期望和她的付出;二是她自己本来就很喜欢做这些,比做丫环自在多了,否则的话,她就不会跟邻里的一位老账房师傅学记账了,只是以前的店家都嫌弃她是个丫头,不愿意雇用她,现在有了机会,她自然是不愿放过的,也不认为自己就比那些伙计差。
做完了这些的徐凌远,在果脯终于开始盈利,酒楼里的菜肴也大受欢迎之后,终于觉得可以放松一下了,却没有想到这一放松,他的身体却似乎越来越不对劲了,总是有些有气无力的。
最先发现的是四婶和徐母,并且都一致认为是劳累所致。四婶在给他买了一大堆补品后,就让他在家里歇着,不让他到店铺里去了。徐母虽然没有过问他在外面做些什么,但是也很细心地为他调理饮食,让刚刚有了一些奋斗热情的他一时有些不适应起来。
他原本是不愿就这么闲着的,无奈身体实在是不争气,吃了那么多补品也没见有什么效果,来诊断的大夫也只说是什么心神虚耗,精气不足等等,总之就是要静养和大补,他也只能无奈地顺从了。
每天过着这种比猪还要幸福的生活,徐凌远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觉得自己要是再这么补下去,身体不见得能好,体型是大有可能朝着赵子安那一身的富贵肉发展而去了。说起赵子安,徐凌远也觉得挺奇怪的,他们家以镖局为主业,听说他大哥和二哥都会武艺,虽然没有问过他会不会,但是只看他的体型也不像个习武之人。
不过徐凌远现在是没有心思关心他了,因为他终于为自己想到了一个强身健体的好办法,那就是去问问赵子安,是不是可以跟他们学些武艺,防身倒是其次,强身才是关键啊,前世的人们不是都强调生命在于运动吗?
早就闷得有些发慌的他很快就采取了行动。♀由于合作的事情,前一段时间他们的来往还是很频繁的,因此要找赵子安也并不困难。在他说明来以后,赵家的人也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还让武师为他量身制定了一套训练方式。
可能真的是训练起到了作用,一段时间后,他的气色好了很多。心情大好的他,又开始不时地往四叔家的店铺跑,虽然并帮不上大忙,但是看到果脯越卖越好,他就很高兴,就像是他自己得到了认可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徐陵远发现四叔他们是用布袋来装果脯的,不只是果脯,其余的干果也都是用布袋来装的,虽然他确定这些厚实的布袋都是干净的,但是仍然觉得有些不合适,而且也容易受潮。
这让他有些为难,用布袋装东西在这里是很正常的,而且这里也没有看上去干净又卫生的玻璃制品,所以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呢?徐凌远想了半天,就只是觉得瓷器还不错。这里的普通瓷器也并不很贵,如果用带盖的瓷器来装的话,应该比布袋要干净卫生,至少摆在那里也美观不少。
对他的这项提议,四叔他们是没有什么意见的,韩笙更是说他想的周到,完全赞成。这么决定以后,关于如何买进这批瓷器,四叔和四婶却有些犹豫不定。
因为这批瓷器的特殊用途,决定了它们必须是经过特制的。由于四叔以前做过瓷器生意,而且刚好和制作瓷器的人很熟,所以由他去亲自采买无疑是最放心的。可是令他们为难的是,徐父正好经营着瓷器铺,他们能有今天也多亏了徐父的帮忙,虽然和打理瓷器铺的小姑姑有些不和,但若真的跳过徐父自己去买,总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对于他们的这种顾虑,徐凌远是完全不愿参与的。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和徐父商量一下,托徐父去和小姑姑他们说。
本来以为这样就算是妥当了,可是等四叔将瓷器拉回来以后,差点气昏了过去,一口气好久才吐了出来。
因为不愿意和小姑姑他们接触,四叔就将对瓷器的要求都写在了纸上,让徐父带去给他们。这里的规矩,凡是大宗的货物,店家都会送货上门,并等买主确定无误后才算成交。货到以后,四叔要自己去拉就不说了,等打开木箱一看,哪里有他们要的大容量瓷器,都是一些食盒样式的,倒是都有盖,可是完全不实用啊!
虽说是普通瓷器,可是花钱买了这么一堆废品,还是让人很恼火的,尤其是差错还出在自家亲戚身上。如果是自己没有说清楚也就算了,明明白字黑子写的清清楚楚,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误差,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这也怪我,我想着都是自家人,也不想在那里久留,就看也没看便拉回来了。这下可怎么办?”四叔将全部的瓷器都看了一遍,唉声叹气地说。
“要不就再去找二哥说说吧,退不了的话就当是送给他们了,我们留着这些也没用。”四婶先是气的直咬牙,可是最后也无无可奈何地说。
“四叔你们怎么就不去找他们说清楚呢?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徐凌远实在是不能理解他们的想法。要是他们真的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话,可能当初就不会搬出来了,现在他们明明很生气,为什么就是不愿去追究呢?
“唉,你不知道你小姑姑那张嘴,我们也说不过她,正要是争执起来,为难的还是你爹,也让人家笑话。”四婶一提起小姑姑,便不由得直皱眉。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跟他们那种不知好歹的人讲人情,不是合该吃闷亏吗?四叔你不还跟我说有什么不要窝在心里吗?不管谁对谁错,还是说清楚了为好。”徐凌远有些气愤地说。
“算了,吃亏是福吧。”没有想到徐凌远会这么的言辞激烈,四婶诧异了一下,然后叹口气说。
“这哪里是吃亏,根本就是上当受骗!”徐凌远不赞同地说。
“你……”
“凌远说的对,就是吃亏也不能吃这种哑巴亏,我自问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这件事非向他们问个明白不可,做生意的哪有这种道理。”四婶还想说什么,被突然拿定主意的四叔打断了。
就这样,四叔找到徐父,请他让小姑姑她们也来一趟,当着徐父的面,将事情说清楚。果然如四婶所说,小姑姑真是口舌生花,还没等四叔他们说话,就先诉起苦来。说什么自己不如四叔他们精明,捞够了钱就甩手走人了,她们夫妇吃力不讨好,里外忙活,小姑夫因为到处跑货源,人都瘦了一圈,结果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还要跑到这里来受人质问,还有什么亲戚可言,连个外人都不如。
说着说着,她竟还真的哭了起来,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也会心生同情的,可是四叔他们却是越听越心寒。
可能是因为这件事经过了徐父的手,也可能是徐父对他们的作为早有不满,此时他并没有相信小姑姑的一面之词。等小姑姑说完后,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们夫妇一眼,似乎在等待什么。
不一会,有下人带了一个人进来,听小姑姑的问话,来人应该是瓷器铺里的伙计。徐父让小姑姑坐到一边后,不顾她的愤怒和不满,就开始盘问起那个伙计来。
虽然在店里是听小姑姑她们的,但是在真正的老板面前,他也不敢信口胡说。一番犹豫之后,就把他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原来自从四叔一家搬走后,既要顾着店里,又要外出看货,原本悠闲自在的夫妇俩就有些受不住了,于是便将事情大都交给了伙计,可又克扣他们的工钱。主人和伙计都不上心,因此店里的生意便差了很多。这个伙计正是去采买瓷器的人之一,他说小姑夫只是让他们买一些带盖的瓷器,并没有给他说有什么要求,更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所以他们就买了那些回来。
见伙计说完后,小姑姑不仅不感到惭愧,反而撒起泼来。说是凭什么四叔拿了铺子里的钱出去开店,她们却要守着不景气的铺子白受累,现如今四叔他们生意好了,就不把他们这些亲人放在眼里了,就连徐父也帮着他们说话,她还不如跟着小姑夫回镇里去的好,省的在这里受气。而且她竟然也知道徐凌远与四叔来往频繁,说是四叔有心计,自己没有子嗣算什么,说不定到最后徐父连儿子带家产都是他们的。
听到这里,不用说徐父他们,连一直在安慰她的徐母都坐回了原位。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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