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宏义正微微出神,却被云默扫来的一个冷眼给吓得立刻蹿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零件痛不痛了,被这小姑女乃女乃不耐烦的一眼瞟得简直连胆都碎了。
他三两下跑了过去,把散落在地上的物资都塞进了登山包里,动作飞快地捡起包裹丢进越野车的后座,然后死拖活拽地把躺尸状态的肖琛给安顿在车内,如此,才稍稍松了口气。
鲜血自唐刀的刀尖滴下,身首分离的女尸姿态扭曲地躺在一侧,头颅上的眼瞳睁得很大,内里似乎流露出无尽的怨恨和恶毒,凶厉犹如恶灵,直吓得那少女尖叫一声躲进了身后的人群,浑身发抖地死盯着云默,嘴巴微微张开,却哆嗦着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怕啊……实在是怕啊……
怕这个看上去比她还小些的丫头真的在被激怒后,拿起那把已经杀了不知几个人的唐刀对准她的咽喉!
真是的,不过只是让她们分点儿物资给他们而已,怎么就这么不讲理,甚至还杀人……简直可恶到不可理喻!
只是,尽管她心里怒不可遏,觉得云默打她脸让她没面子,但终究还是失却了上前理论的勇气。面对死亡的威胁,谁还管谁有理,能活命才是正道。看看身边这群唯唯诺诺的人,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做的全是无用功……
他们躲在她的身后,保住了自己的性命,捡着她的便宜还拿她当枪使,在遇上危险的时候竟然连帮她说一句话的勇气也无,什么后果都让她承担,真是比那个小魔头还要可恶!
少女充满恶意的眼神瞪视着周围的一切,直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拿这个现实无可奈何。
看着田宏义已经识相地把东西都收拾好。顺便把何梓矜也扶上副驾驶座后,云默冰冷的眼神才从众人身上收回来,慢慢地。也将自己的气势从这方空间散去。
眼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才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豪车专卖区的入口。鼻尖隐隐缠绕着一抹散不去的腐臭味。
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她转身飞快地钻进越野车内,掏出兜里的钥匙插进孔中,对着还愣在外头的田宏义喝道:“喂!上车!我们该走了!”
喂?为什么是“喂”?怎么又是“喂”?
他也有名字的好不好,什么时候直接从“田宏义”三个字缩略成了“喂”!
只怕他真的想不到,即便相处了好几个月,云默的确没有特意记过任何人的名字。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迅速拉开车门跳了进去,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昏迷不醒的肖琛腿边,看着肖琛苍白的一张脸。眉头忽地紧皱,正想着张口问云默些什么,却不料车子突然启动,他禁不住整个人往后一仰,两排牙齿直接磕上了舌头。口中的湿润忽然倒灌进了气管,直让他忍不住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妈哟喂!疼死了!这小姑女乃女乃居然真的还会开车!尼玛还开这么快!她知不知道肖琛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大幅度摆动啊!
田宏义忍住化身咆哮马的冲动,在高速运动的越野车中紧紧护住肖琛的身体,任由驾驶座上的女孩狂飙着越野撞飞了一路的阻碍!
快了……快了……在接近,那些东西在往这边冲过来……
云默一脚踩住油门。扭转车头驶下了平台,将时速调试到最大,冲着挤满了丧尸的玻璃门撞了过去。
琉璃墙面上已经皲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缝,而身后的通道内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即便是再迟钝的人在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妙。
“不好!”
“快上车!”
人群突然骚乱了起来,疯狂地向着离自己最近的豪车扑过去,也不管这车子究竟适不适合在尸横遍野的公路上行驶,只想着早点儿离开这个地下商场。
几个成年男人一巴掌扇开一名佝偻的老人,将爬到车内的女人孩子尽数粗鲁地拖了下来,连打带踹地将他们掀翻在地上,迅速抢过车子跟在云默的车后,迅速向大门驶去。
“啊――你们会遭到报应的!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通通不得好死!”一名女子捂着后腰匍匐在地面上爬向出口,嘴里吐出充满了恨意的诅咒。
“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被吃掉!吃得不剩一根骨头、不留一点残渣!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死无葬身之地,死无葬身之地!”
“求求你们!带走我的孩子吧!求求你们了!”
……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逃命就算死几个人又何妨,只要不危及自己,管谁去死。哪怕是个才几岁的孩子,又不是自己亲生的何需同情。
在这样的思想下,孩子就成了真正被抛弃的那一部分,连同那些走不动路的老人和没有姿色的女子。逃跑的男人们开走了时速最快、表皮最坚硬的车子,劫走了几个外形不错的女人,就再不理会其他人的呼喊。
“要怪就怪那个小怪物!没有那个小怪物你们也不用到这个地步……”
车内的男人脸上带着凶煞的表情,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前头的云默,抬眼看着那女娃驾驶的越野车,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法拉利再好,现在也比不上一辆普通的越野,但好在法拉利的时速够快,他们得追上前方的车子,围截住那几个半大的孩子,相信以他们的人手肯定能够抢夺到那辆越野车和那十几个装满了物资的登山包……
那个女孩,不过是身手好点儿,力气大点儿罢了,失去那两把刀子,她就什么都不是!
男人带着变态的笑意,法拉利毫不客气地压过一个幸存者的身体,伴随着车轮底下传来的骨骼碎裂声,他紧紧咬住悍马越野车的尾巴,跟着冲向大门。
车后是一片哭号,弱势群体滚倒在车底,被无情的驾驶者用车轮碾压了过去,尖叫声、哭喊声、骨肉撕裂声顿时混成一片,随着人类情绪的激动,体液的分泌越来越快,一股浓郁的人味通过空气的流通而逐渐向四周扩散,让所有闻见这股味道的黑暗生物愈发狂躁起来。
食物……血肉……能量……
“砰――”
“哗啦哗啦――”
玻璃门在悍马越野车的撞击下彻底粉碎,它全无滞留地继续向前驶去,碾过车头前的一堆丧尸。而就在云默他们堪堪冲出大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了一阵让人心寒的嘶吼:“吼吼吼――”
丧尸群已经踏入了这片区域,正在以疯狂的速度扑杀被盯上的幸存者,人们凄厉的尖叫声穿透了整个商场,就连逐渐远去的车辆都摆月兑不了那撕心裂肺的穿耳魔音。
“云默……他们……”何梓矜捂住自己流血的额角,从反光镜内看见车后那几辆尾随的豪车,以及那惨绝人寰的地狱场景,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他们……怎么能……”
“就是这样的,这就是‘人类’的本貌
自私自利到极致,全无半分责任心和同情心,眼里只有利益的多少和大小,只关注眼下的得失,从不去想着未来的走向。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在被道德观念束缚的外皮下隐藏着比丧尸还要恶心的真面目,恐怖而扭曲,胆小而自私,为自己的私欲可以不择手段……
人之初,只有罪恶。
云默稳稳地驾驶着悍马越野,快速地甩月兑追上老的丧尸群,冷眼看着身后那些因为地盘过低而被逐渐阻挠的豪车,对着何梓矜淡淡说道:“长记性了么?”
长记性了么……
何梓矜抿了抿唇,触碰着发疼的额角,闷闷地回道:“如果有下一次,我……依然会做之前的选择……但,我会吸取这次的教训……”
听罢,云默暗自一叹,虽然对何梓矜的话不尽苟同,但也不持反对态度。
如果她们真的因为一次糟糕的经历就要将所有的幸存者都打入不堪的境地,从而让自己变成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见死不救的冷血之徒,对此,她还是不赞同的。
在这个人心涣散的生化战场上,务必保持自己的冷淡,但却不能因此磨灭自己心里仅剩的良善。
对值得的人付出承受范围内的援手,对为自己真心付出的人抱着最纯粹的感恩,其实世界可以变得很简单,可人心的复杂却总让这些单纯的东西陷入阴谋的泥淖。
云默没有回答何梓矜的问题,但她却还是轻微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认真对付起身后紧追不舍、还挂满了丧尸的豪车。
伸一根脚趾都能猜到后面的车主在想些什么,想堵截她,这还得看她同不同意。
早在他们跟上来的第一时间她就明白身后有些什么,原本想着在越野车开到门口的时候漂移着躲开,让身后这几辆紧追不舍的车子撞破玻璃门直面丧尸群,然后一辆接一辆地追尾,接连相撞,那就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解决掉这一批废渣。
但想归想,现实终究还是现实,脑子多转了一个弯儿,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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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君还是白斩鸡一只……课满桑不起……会晚更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