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口中,慕染总算是稍稍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而一想起了隐山的心思缜密,她微蹙着眉头,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大爽快的,纵然慕染知晓隐山之人心急实在是深沉,不过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使出了如此歹毒的计策来的——
当初奈奈的兄长亦慎也算是国师隐山身旁的得力助手,他向来是对隐山忠心耿耿,凡事都将隐山放在了首位,尽心尽职,而逐渐养成了心狠手辣的性子,即便到了后来,纵然知晓他刀剑之下的人实属无辜,亦慎也是顾不得,不知因此是有多少人丧命与隐山无情的剑中,只是便是如此忠心耿耿的亦慎,不想有一日,隐山竟然派了自己故意接近了塞西。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当时的隐山,淡淡开口,说出了这样一番高深莫测的话来,而隐山听见了耳朵里,不假思索只应了下来,当时他只当隐山又是交给了他除掉了谁的人物,却不想,隐山让他所做的,却是让塞西爱上了自己。
他习惯了太多腥风血雨的任务,便是自己也不知消失手上究竟沾染了多少的杀戮,而偶尔却叫自己经历一段风月,即便是被人所涉及,并非有意而为之,隐山心头颤颤,只不过吩咐的人既然是隐山,他想了想,并未犹豫太久,也就答应了下来。
而那时的隐山,自然不会知晓,隐山其实早就看准了那位塞西公主,便是早已对自己有请的。只是彼时的他只是一心一意地想着帮了隐山,完成了他所交代的事情,根本就无暇注意身旁的人和事,对塞西的情谊却是全然不知晓的,不过也竟是如此,却是叫白湛看出了端倪,只是定了定神。一双眼睛里也不知晓究竟是想起了什么,顺水推舟,反正,他本来便是要除了塞西,而一个侍卫。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
隐山一想到这里,眼里只是露出了然的神色来,而那一双深沉的眼睛里,却是瞧见了亦慎依旧忠心耿耿的神情,那时的隐山心下了然。这会是一粒听话的棋子。
而所有的事情就像是隐山所预料到的一般,进行得无比顺利,无论是隐山同塞西之间偶然的相逢。还是塞西在人群之中无意之间的一眼,还有隐山精心策划的一处英雄救美的好戏,当赛娜大惊之余,瞧见自己挣依偎在一个陌生而熟悉的怀中。而眼前的面孔,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之时,站在高高的阁楼之上的隐山,嘴角的笑意也就越深了。
那一刻,塞西似乎有些失神,而她自然没有瞧见,便是此时此刻。亦慎却是没有看自己一眼的,他只是微微地抬着脑袋,许是日光实在是太过刺眼的缘故,塞西微微地眯着眼睛,只是瞧见了亦慎面上刚毅的轮廓,而全然没有他瞧见一双漆黑的眼神却是落在站在的高处额隐山的身上,更是没有瞧见亦慎面上的冷漠与挣扎。
而亦慎自然也不会知晓,有些事情,终究还是照着他无法预测的方才发展,在隐山的安排之下,他与塞西之间的相处愈发的深入,直到有一天,面带羞怯的塞西终于表露了心悸,而他自然是顺水推舟,接了话来,二人便是顺理成章在了一起。不过塞西是堂堂的公主,而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亦慎只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太多人知晓得好。”
听见这话的时候,塞西心里自然是有些淡淡的委屈的,不过倒是也比不上满心的欢喜,她用力地点了点脑袋,应了下来,只温婉的笑着。塞西本来就是温婉之人,外人只道她娴静的性子承了让早逝的安静的娘亲,而事实也确实如此,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会知晓的,先前说出了那般羞怯的话之时,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抹了一层化不开的蜜糖一般,又甜又腻的,得亏是亦慎最后答应了她的话,否则,她便是怕会羞得自缢了的。
而亦慎瞧着眼前的女子微微低着脑袋,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像是一把小扇子一般,甚是可恩而温暖的模样,那时的亦慎,便是自己也未发觉,心脏忽然像是漏了一拍,竟是无端生出了几丝紧张的感觉来。而便是那一刻,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怎的,那亦慎忽然便是责怪时候想着,无论如何,她是要照顾他一辈子的,便是这般想法,便是自己也吓了一跳,只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轻轻地松开了握紧了塞西一双纤细灵巧的小手的手,若而想了想,却还是覆了上去,反而是握得愈发的紧了。
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理所当然地进行着,塞西是女人,即便并非是如同中原那般民风保守的,赛娜却还是想着能够有一处稳定的场所的,她想起了这件事情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想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王上,请求他能够为了自己做主,选了亦慎来当自己的驸马。而偏偏却是在这个时候,隐山却只是淡淡地吩咐道,“如今你公主也算是如胶似漆,倒不如在这个时候将事情给办了,如此也甚好。”
听着隐山所言,亦慎忍不住面露喜色,他没有想到隐山竟然还会这般帮着自己,一想到这里,亦慎终于忍不住嘴角勾勾,差点儿跪下了身子来,只不过定了定神,却还是克制了自己,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一双漆黑的眸子深处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而隐山轻抿了一口茶水,只是浅笑一声,也没有瞧着眼前纹丝不动地所站着的侍卫一眼,只是说道,“不过如今你也不过是小小的侍卫,你也是知晓如今王上古怪的脾性的,怕是王上不会轻易答应了这件事情,便是我身为一介国师,那也不过是国师罢了,王上本来也就自私单薄,因着先前的恶战,更是死的死,伤的伤,如今自己也就只剩下了三个女儿,要求自然也会严格些,她的女婿们,不说是家财万贯,自然也必然是个中翘楚,如今我虽是知晓你的能力,只是官衔摆在了这里,怕是王上不愿意接受的。”
亦慎心中一动,先前的他若是只将此事当做了任务,那还算好些,只不过如今便是他自个儿也未发觉,此时的自己竟然是对塞西动了情的,若是王上不愿意承认他们二人之间的婚事,他的眼角又是一颤,不过以却只是低着脑袋,并未多说一句话。
隐山却是在这时微微抬头,只是拿轻佻的目光凝视着他,察觉到了亦慎面上凝重的神色之时,却是在这时忽而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来,只是沉声说道,“先前让塞西公主对你动了真情,你做的却是不错,如今这件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不过好在,你未对她上心,如此功成身退,倒是也不错。”说完,视线并不抽离,似乎等着亦慎变了脸色一变。
而事实正如同隐山所预料到的一般,亦慎是万万没有料到隐山是如何会是忽然说出了那样的话来的,先前他只当国师是真心地想要帮着自己,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而他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仪式之前,亦慎也并不明白隐山真正的心思,只是隐山倒是依旧不急不缓,只是这般淡淡含笑瞧着面前的亦慎,忽而又是说道,“怎么,难不成你是对塞西动了心思么?”
一语中的,亦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在这时跪下了身子来,“还请大人成全。”
如此,他是真的寻不到其他的法子了,只是念在往日的恩情,亦慎只求堂堂国师能够帮自己一把,而他耳畔听见的,却是隐山含笑的话语,“既是如此的话,也就生米煮成熟饭吧,可好?”
亦慎神色怔怔,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了脑袋来,似乎很是不明白隐山话里的意思去,却是只听得他继续说道,“若是塞西公主怀有身孕,她身为王室的长公主,凡事都是王族的表率,王上为了不让谣言在琵琶城之中散开,自然会尽早让你们二人举办了婚事,到时候,便是他心里不乐意,那也是不能够的了。”
这法子虽说是荒唐,不过亦慎本来就是一根筋,更何况如今他更是想不到了半点法子,想了一想,也就只能够找着隐山所说的做了,点了点闹地啊,便退了出去。
他自然是要给塞西一个名分的,这般偷偷模模,于谁,都不是一见好事情。
这么想着,亦慎的脚步竟然是不自觉地慌乱了起来啊,只不过他还在这般心头颤颤地想着这家事情,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隐山,却是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的。
虽说是纹丝不动的身子,只是一双眼睛里却是忽然之间变得风起云涌起来,就像是在谋划着什么阴谋一般。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亦慎自然不会知晓,他所奔赴的,将会是怎样黑暗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