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曲看着旁边的何畏,觉得自己的身边就像是窝着一只在晒太阳的花猫一样。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默默他的短发。
身旁一个领着孙子的老女乃女乃颤颤巍巍而过,把何畏为数不多的旖旎思想都吓了回去。
“嗯,你再稍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了。”何畏蠕动了一下,力争用试试来告诉顾曲,自己的消化系统正在很努力的解决胃里的东西。
“嗯,不着急,在这里坐着挺好的。”
等到何畏终于消化掉了胃里一部分的东西,可以用正常的姿势行走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何畏带着他前往附近的一条小街,小街上有很多特色小店,其中有一家手工制作各种钥匙扣的小店。
顾曲挑了好多,最后在选出一只手工缝制的麋鹿。
“你姐会喜欢这这个吗?”顾曲转头询问何畏。
“应该会的。”然后何畏从另一个架子上取下一个软陶制作的胖子,胖子还拿着一个染血的屠刀,何畏低头何畏想都没想就让店家把这个价格贵的离谱的小要是扣包装了起来。
两人结账离开的时候,顾曲把一个包装好的礼物递给何畏。
何畏打开一看,居然是顾曲之前挑选的麋鹿。
“哎,拿错了吧,这个是给贺静的。”何畏把盒子立起来给顾曲看。
顾曲看了一下说:“就是这个,我想了想,总觉得贺静不会喜欢这个,所以选了个银质王冠的挂坠。但是这个麋鹿实在是太可爱了,实在是不忍心放下,所以就买来送给你。”
何畏戳了戳麋鹿的角,吧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挂在了自己的钥匙上。然后转头问顾曲:“这样挂是不是有点娘?”
顾曲从口袋里模出了自己挂着麋鹿钥匙扣的钥匙,仔细端详了一下回答:“是非常娘。”
说完两个人就笑作了一团。
这里的店铺每一家都很有特色,甚至有一家专门经营冒险者相关周边的小店。搞得两个原本痛恨逛街的大男人一直逛到下午两点才算结束了这条街的观光之旅。
之后两个人也并不像真正的观光旅行那样,而是漫无目的的在街头闲逛,看到感兴趣的地方再进去参观。虽然何畏从小就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但是不少地方何畏自己也没去过。
晚上回到家里何畏上线做材料,看到公会里热热闹闹的正在聊天。
公会输给夜晚:我今天真是丢人丢大了。
公会少年包青蛙:嗯嗯嗯,快说快说,我们就喜欢这种故事。
公会输给夜晚:……一群贱人。
公会momo:不要墨迹,快讲故事吧。
公会输给夜晚:我们昨天让我去相亲,本来是不愿意去的,结果今天一去,那个姑娘人还挺好的,我觉得就是我喜欢的类型。
公会doubleQ:喜欢自己的相亲对象也不丢人吧。
公会输给夜晚:本来是不丢人,但是我太紧张了,一时间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聊的,想找一些自己还算熟悉的聊一下,结果就和她聊了纳维叶-斯托克斯方程的存在性与光滑性……她一定会觉得我是个怪人TAT。这下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公会少年包青蛙:我去,这个方程什么的到底是个什么。
公会输给夜晚:简单来说就是世界十大数学难题之一。
公会勾三搭四:……
公会momo:……
公会少年包青蛙:夜晚啊,你究竟是学什么专业的。
何畏看着夜晚的内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笑,这个夜晚一定是在开玩笑,哪有人相亲的时候会这么蠢,和相亲的对象谈论世界十大数学难题。
客厅的大门传来开门声音,警戒着就听到了贺静骂骂咧咧的声音。
“我去,今天简直倒霉死了。”
何畏站起来站在门边看着贺静狠狠的把脚上的高跟鞋甩开,一脸气恼的坐在门口的穿鞋凳上。
“怎么了。”何畏知道,要是现在不问,等到贺静把自己闷得蛇精病发作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还说呢,我不是今天去相亲嘛,之前好像记得说是搞数学方面的。结果他们给我介绍了个什么人啊,居然跟我一个文学专业毕业的人讨论那个什么什么方程来着,维也纳?”
“纳维叶-斯托克斯方程的存在性与光滑性?”何畏试探着问。
“对,就是这个,据说还是世界十大数学难题。他TM是不是做题把脑子做坏了。”
“……”
原来童话里的故事也并不都是骗人的。而且,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孽缘也算是一种缘分。
何畏安慰了一下贺静之后,退回屋里,默默的私密了一下输给夜晚。
私聊麋鹿迷路:呃,你要是真的喜欢这一款的妹子,推荐你下次和她聊点接地气的东西,比如说,游戏,冒险者什么的。
私聊输给夜晚:我之前想聊来着,但是觉得,女孩子一般不会喜欢游戏的。
私聊麋鹿迷路:但是她们更不喜欢数学难题……
最终何畏有个一个应用数学专业的姐夫和一个中国古典文学专业的姐姐,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接下来的几天贺静总是能够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忙,每次都把何畏和顾曲送做堆。何畏和顾曲两个人几乎是用步行的方式走遍了T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两个就像两个已经像是已经相处已久的老朋友一般,好像他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做过千万次一般。
趁着天气还不算冷,顾曲和何畏两个人放弃了人声鼎沸的大排档和喧闹不休的的酒吧,而是拎了酒坐在酒店附近的观光桥上喝酒。两个无聊的人一交一替的相互问问题。
“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顾曲问。
“大学的时候。”当时暗恋一个学长,暗恋,应该也算吧。何畏只说了前一句,没说后一句,接下来就该他询问了:“你第一次谈恋爱是在什么时候?”
“高中,之后就没有再谈过恋爱了。”顾曲说到这里,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感慨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说这个了,太扫兴,来,干杯。”
“干。”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这次会有什么不一样,没想到还是一样。哎。”顾曲长叹一声把手里的易拉罐捏变了形状,扔进了垃圾袋里。
哎,该结束的终究还是会结束。何畏抬起头来看顾曲,在朦胧的酒意中,只能看到顾曲棱角分明的下颚。
有的时候,何畏在想,到底是酒后真的可以乱性,还是酒壮了他这种怂人的胆,他趁着顾曲一时不查就吻了上去,他想过了,最差的结局就是顾曲认为麋鹿有一个变态的弟弟。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曲也喝高了,顾曲居然在回应了他的亲吻。
何畏想,可以的话,就当这一夜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吧。
第二天敦促疲惫不堪的何畏被一阵一阵的月复部绞痛唤醒,他从床上翻下跌跌撞撞的冲向卫生间,等他从卫生间里扶着腰出来的时候,发现顾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室狼藉。
何畏站在花洒下用指头书将散落在额前的头发梳理到脑后,任热水冲刷在自己的皮肤上,他,他觉得自己之前的预想完全错误了,他之前还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和butcher继续若无其事的玩下去,现在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再继续若无其事的装下去了。如果说之前他还仅仅是对butcher的好奇,那么在这些天的接触中,他早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前台打来电话询问是否要退房。
“退吧。”何畏站起来拎起来衣服,一个小盒子从上衣口袋里滚出来,何畏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个小盒子,深吸一口气攥紧了盒子,坚硬的纸质棱角刺得掌心生疼,
看来,冒险者应该是玩不下去了,不过在离开冒险者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
何畏回家之后就上线了,他之前在打副本的时候打到了[饕餮之心]的图纸,还打算悄悄做出来给butcher一个惊喜,现在看来,它已经有了更好的作用。
私聊麋鹿迷路:冰河,你在忙吗?
私聊冰河踏破者:没有,我现在大概是公会里最闲的人了。
私聊麋鹿迷路:我想问一下,那个饕餮之心是什么地方出的。
私聊冰河踏破者:哦,饕餮之心是要打戾帝之殇的隐藏boss御厨,她会掉一条项链,然后带去铸造师小镇,用火焰精华铸造而成的。
私聊麋鹿迷路:必须是要H版本的戾帝之殇吗?
私聊冰河踏破者: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是用的H版本的。
私聊麋鹿迷路:谢谢了。
何畏问清楚最后需要的东西,他就变卖了背包中所有的东西,用高价包下了一个戾帝金团,拿到了戾帝之心所需要的最后的材料。然后在铸造师小镇将这枚橙色饰品制作了出来。
也许他可以亲自将这枚饰品交给butcher。
只是何畏等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butcher上线,转念想想,那样一个混乱的夜晚,想来butcher和麋鹿也没有什么再次见面的机会了。他打了个邮包将饰品邮寄给了butcher。原本何畏想要删掉这个角色,只是鼠标在删除键上停留了徐修,最后还是没能点下去。即使这个号不是自己亲手练起来的,但是因为这个号,他终究还是有了一段人生中难忘的经历……
“你要是再装死,我就给你娘打电话了。”贺静走进来,将何畏从床上踹了下来,然后将散发着浓重酒气的床单被罩从床上扯下,然后把窗子打开。
深秋冷冽的风灌进来,把只穿了一件衬衣的何畏冻得缩成一团。
“别管我,我就今天再伤心一天,明天我就回复正常了。”何畏向着避风的窗边蠕动了一下,就被贺静抓了出来。
贺静抓着他的领子,尖着嗓子吼道:“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鬼一样,我现在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去把你身上的馊味洗掉,然后把你头发里的蘑菇都拔掉,然后我们出门去见一个人。”
“我不想见人。”何畏还在蠕动。
在贺静的魔掌下,何畏居然还想着要逃跑简直就是找死,贺静抓着领子把他拖了回来,黑着脸一字一句的说“同样的话别让我说第二遍。”
何畏看着眼前如夜叉一般的表姐,眼睛瞪得浑圆。然后连滚带爬的滚去洗澡了。
贺静带着何畏去了云天广场,然后把何畏推了下去,开着车扬长而去。何畏将身上的大衣领子拢了拢,漫无目的在这个地方走着。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和顾曲坐在东边的长椅上。现在那个长椅上坐着一个戴帽子的高个青年,正在那里喂鸽子,他手里的东西喂完了,拍拍手站了起来。
“我都快要冻死了。”顾曲对着何畏张开双臂,笑着问:“能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吗?”
“恐怕不行。”何畏站在那里没动,继续继续道:“因为我也快要冻死了。”
顾曲走过来一把将何畏揽进怀里说:“那我们就相互取暖吧。”
“没想到我才走了几天,这边就已经变得这么冷了。”顾曲把何畏冰凉的手揣进兜里,在附近找了一家以抹茶为主题的甜品店。
之所以选择这里倒不是因为他们很文艺,而是这间店看起来很暖和。
“你怎么又回来了。”何畏问。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要慢慢讲。”顾曲皱着眉头将咖啡杯放下,低声嘟囔了一句:“抹茶这玩意儿这么难喝,怎么还有人喜欢。”
顾曲高中的时候就因为长相和身高等多方面的原因,成功搞定了校花。但是也是从那时开始顾曲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向,他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喜欢女人,即使是一个漂亮又清纯的女人。
再后来顾曲出柜,被家里断绝关系。自己一个人生活在Y市,除了偶尔去同志吧喝酒之外就整日泡在网上打游戏。
直到他遇到了麋鹿迷路,他才开始觉得,说不定自己不一定是个纯GAY,而是没有遇上一个对的人,所以才不辞辛劳的跑到T市来见麋鹿,结果,自己却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麋鹿没有一点兴趣,倒是最后爱上了麋鹿的弟弟。
“后来我就想,看来我是直不了了,就打算跑去找麋鹿负荆请罪。”顾曲说。
何畏正要张嘴,就被顾曲制止了,只听顾曲继续道:“结果,贺静一听我和你那个了,那种恶狠狠的声音,就好像要顺着电波爬到我这边掐死我。”
“是啊,我姐脾气确实有点暴。”何畏模着杯口,不知道该怎么回护贺静的形象。
“我就在想,有这样的家人真好。”顾曲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就笑了,他继续道:“结果她居然告诉我,其实你才是麋鹿,当时我就松了口气,觉得还好,辛亏麋鹿不是她,辛亏我爱对了人。”
“对不起,其实我没想骗你。”
“要真说道歉,那应该是我才对吧,我吃干抹净之后就拍拍**跑路了,现在想要回来负责,还来得及吗。”顾曲问。
何畏毫不矜持的点头回答:“来得及,来得及。”
听到何畏的回答,顾曲长长的松了口气,说:“还好来得及,要不然我把房子退了,把工作辞了,今天晚上就流落街头了。”
“对了,我有件东西给你。”何畏从口袋里翻出那个屠夫的钥匙扣,递给顾曲。
顾曲将屠夫和自己钥匙上的麋鹿挂在一起,两个钥匙扣撞在一起,幸福的摇了摇,就这样,屠夫和麋鹿终于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