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双头鹰,陡然间扩大了数倍,振翅呼啸的羽翼遮盖了整个太阳,绿色的双眼紧紧盯住希森,似乎随时都可将他生吞进肚子,然而希森的眼神坚毅并无丝毫的畏惧,手中紧紧握着爷爷福安亲手交给他的‘刺鱼铁棍’,想起爷爷,希森的瞳孔猛的一收缩,大叫一声,高高跃起,这一条似乎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居然一跃高过了双头鹰,希森背对太阳,浑然和太阳融为一体,双头眼双目直视太阳,被射的睁不开眼,希森一鼓作气将‘刺鱼铁棍’紧紧刺入双头鹰的额头,如同平常捕鱼那般。
双头鹰怪叫连连,在空中扑腾了几圈,最后终于从空中缓缓坠落而下,作为胜利者的希森没有丝毫的喜悦,长长的金发遮蔽了他的额头,但是双颊的泪水缓缓地下,口中喃喃的喊着:“爷爷!”。
“爷爷!”。
尖叫着希森清醒了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梦,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船舱之中,透过半开的窗户,判定现在这艘船应停泊在港口之中。
我在哪?这艘船是干什么的?昨天还和爷爷在捕鱼,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一切还未等希森想明白,已是头疼欲裂,此刻才发现自己的头部已被包扎就绪,显然是受了伤。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希森下意识的警觉了起来,才发现自己不光头部受了重创,四肢居然也乏力异常,居然一时间动弹不得,更别说找个称手武器,以备防身之用。
“你醒了,孩子,你头部受到重创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不过你运气不错,没有致命伤,呵呵,感觉好了吗?”一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一副小边框的眼镜,显得和蔼可亲,和爷爷福安不同,这位老者虽然面容和善,但短短数语中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显然老者非军旅之人便是长期身居要职。♀
老者见希森一脸茫然,走到了希森的床角,替他将被窝盖在身上,说道:“孩子,别害怕,这艘船是皇室公主号,我是这艘船的大副,你叫我安东达斯就可以了,我们的船在开往马赛的途中发现你了,你这个小鬼运气可真是好,我们船长正好在甲板巡视,换做其他人在这茫茫夜色之中可真不容易发现你,我敢打赌,如果过了一晚还没人发现你把你捞上岸的话,就算你脑袋上的伤没问题,你整个人也要被海水泡烂了”。
“哎,岁数大了就喜欢唠叨,好久没遇上你这样的年轻人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肚子饿了吗?”。
希森沉着脸问道:“你们这艘船的徽章是不是一只黑色的双头鹰?”。
安东达斯的脸色霎时抽蓄了一下,但转眼即逝,希森也许只是随口一问,丝毫没有留意安东达斯的脸部变化:“黑色的双头鹰?听上去不错,不过可惜我们船长不喜欢黑色,也不喜欢什么双头鹰,我们的船徽是一枚银白色的皇冠”。
希森毕竟年轻,虽然有心追查害死爷爷的那艘船线索,但毕竟只是一介渔夫,虽然从小爷爷教他习武,读书,为人处世之道,但实在是没有任何的阅历,安东达斯如此一说,便松了一口气,而肚子也适时的‘咕咕’叫了起来。
“哈哈,肚子饿了吧?来吧,跟我去吃点东西吧,你昏迷的这几天,喂你吃的乳酪都被你吐了出来,只能给你喝点牛女乃,来吧,跟我走,餐厅就再旁边”。
皇室公主号与一般的舰船不同,无论是往来的战舰炮船还是近海远海的商船,甚至是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海盗船,或是增加货仓以提高船只的载货量,或是增加水手室提高船只的战斗能力等,而餐厅这样的‘奢华’的空间在船上是仅属于船长的,水手们也就是开饭时间,自己找个角落解决一下而已,在船上安置一间属于水手的餐厅,也算是体贴爱护水手的一种表现。
“别急,别急,慢慢吃”安东达斯笑盈盈的看着希森,眼神中一抹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希森真的饿极了,也不管吃相,狼吞虎咽的吃着桌上的食物,吃完后才发现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嘴巴上还留有食物的残渣,安东达斯不以为然和希森天南地北的聊着这些年来遇到的奇闻奇事,只听得希森云里雾里,安东达斯所说的这一切,希森是闻所未闻,虽然偶尔会和爷爷去诺迪尔小镇的酒吧美美的喝上一杯葡萄酒,听一些水手侃侃而谈的所见所闻,但和安东达斯所说这些相比,真可谓差之十万八千里。
一老一少其乐融融,酣谈之际,一水手在安东达斯耳边低语了几句,安东达斯只叫希森再多吃一点,自己有事先出去一下。
安东达斯匆匆赶上甲板,忽见一人,便单膝下跪:“公主殿下,请问有什么吩咐”。
安东达斯口中的公主殿下便是皇室公主号的舰长,月光洒下海面,照耀在公主身上,让公主显得更为耀人,仿佛身体周围有一层淡淡的薄光,美轮美奂,让人心旷神怡,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水银泻地般的披散在肩上,配以精致的脸袋,让人觉得无可挑剔,远看还以为是奥林匹斯山的美神下凡。
一袭粉色的紧身提督服,凸显傲人身材,头上的提督帽配以两根白色羽毛尽显雍容华贵,与身居来的皇室贵族气质配以戎装,如若可以看上一眼,便已死而无憾。
只是这样一位近乎于完美的少女,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淡漠,没有丝毫的烟火之息,如若一尊冰山美人,神圣,美丽而不可侵犯。
公主殿下名斯利佛,国王亨利三世的末女,备受国王的宠爱,但从小不喜宫廷间的权力斗争,尔虞我诈,却一反常态的喜欢大海,励志为法兰西皇家海军鞠躬尽瘁。
皇室有女志可嘉,不爱权势爱戎装。
皇室公主号则是国王在斯利佛十六岁那年赏赐给他的,这是一艘豪华战舰,采用盖伦级的型号用以铜铁包裹船身建造而成,可最大容纳水手480人,配有18门重加农炮,8门甲板炮,4门远距离滑膛炮。
“安东达斯将军,那个孩子——你准备如何处理?”淡淡的声音,不带丝毫神情,“恩这个孩子自小和他爷爷相依为命,但是他爷爷被路吉尔的船撞得粉碎,而他侥幸活了下来,如果不是我们一路追捕路吉尔——这个少年也许不会遭此横祸”。
路吉尔一名西班牙海盗,黑色的双头鹰则是他标志性的象征,经常在地中海,加勒比海抢劫法国商船,斯利佛的皇室公主号追踪他有了大半年,最后在直布罗陀海峡发现了它,安东达斯精湛的炮击技术,一炮击断了路吉尔舰船的一根桅杆,虽然路吉尔的舰船黑色雄鹰号的桅杆断了一根,但毕竟是轻型战舰,既是少一根桅杆速度也快于斯利佛的皇室公主号,皇室公主号一路上追击黑色雄鹰号至巴塞罗那附近,最终还是失去了踪影。
然而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因为斯利佛追击路吉尔,导致希森的爷爷福安葬身大海,而又因为斯利佛经过马赛,巡视甲板却又救了希森,命运当真是奇妙无比,让人捉模不透,只是不知有朝一日希森得知这一系列的前因后果,会是如何想法?
“明天早上,我们要启程离开马赛,路吉尔的舰船受损,必然要停港修理,我们不能浪费这样的机会,这个孩子,你给他十枚金币,在我们前,让他下船”。
“公主殿下,可不可以让这个孩子跟随我们”。
“不行”。
斯利佛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安东达斯不敢再多说什么。
这一夜,安东达斯拿了两瓶朗姆酒,与希森彻夜长谈直至天明,临别时,安东达斯想要给希森一袋金币,然而希森却再三不肯收取,只是淡然的说了句:“安东达斯爷爷,你请我喝酒我已经心满意足了,等我哪里也能像爷爷你那样纵横四海的时候,我一定请回爷爷这次的朗姆酒”。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安东达斯阅人无数,此人现在年少便拥有如此胸襟气量日后必有一番作为,在皇室公主号上是大副,年轻的时候可是法兰西海军的扛鼎之臣,只是因为其为人性格傲慢又桀骜不驯同时拒绝国王的爵位封赐,随着年龄的增长便逐渐的淡出了在皇家海军众人的视线之中,没有人知道这个奇怪的老头为何会突然跑去当斯利佛公主的副官,这一切至今还是一个谜。
“孩子,安东达斯爷爷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你我总算缘分不浅,日后一定有再见面的时候,爷爷希望下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已能够扬帆出海,这是一份航海图,记录地中海等地的潮流,风向等一些情况,比市面上兜售的那些海图可以好的多,收下,不然爷爷立马转身离开当没有见过你”安东达斯故意将脸一板,作严肃状。
希森知道这是一片心意,不能推却,收了下来,随身放在胸口。
分别总是痛苦,日出时分希森望着的皇室公主号潸然泪下。
舰桥一侧,斯利佛瞧见这一幕,心中恍然若失,认识不过片刻,这样的眼泪有何价值?人心真是难以捉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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