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布莱克将齐里古努岛的位置做成了海图,他将这幅海图给了一个船长,这个船长是他信任的人,只是他现在有要事在身,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船长与富林德曼约定在三个月之后会率领他的舰队在齐里古努岛与他碰面。♀
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假设富林德曼没有找出解决叹息之花的方法,那他们有必要将这些岛民撤离齐里古努岛。
富林德曼虽已消沉多年,但不可否认,昔年结交的朋友还是很广泛的。
酋长听到这番话,总算是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富林德曼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当中。
他不断使用各种魔法与海水调和,但是失败接踵而至。
时光飞逝,三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
那位船长,带着舰队如约而至。
他是个守信的人。
岛民们依依不舍的登上了帆船,事实总是残酷的。
但是一个人却没有走。
富林德曼决定留下。
无论众人怎么相劝,他都决意留下。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那天他所说的话。
“无论多久,一年,两年,十年!我一定会把这该死的叹息之花摧毁,当着你的面摧毁!”。
他还爱着她,对于他来说,数年的时光只是昨天所发生的事。
他有些不可理喻,有些陷入疯狂。
但是没有人能够组织他的这份爱。
只要将叹息之花摧毁,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只要将叹息之花摧毁,就能证明自己依旧是一个天才。
只要将叹息之花摧毁,就能证明自己比那个卑贱下作的人强。
他选择留下,毅然而然的,不计后果的。
四年后,卡萨布兰卡港——一艘破烂的单位帆船,载着一个衣衫破烂的人登陆了。
路上的行人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鄙夷,在他的身边不时有窃窃私语。
但是没有人发现,这个人的眼睛明亮,并且充满了自信。
这种自信是源于内心的。
四年之后,他回到了欧洲。
带着久违了的自信。
富林德曼,回来了。
他的第一站是卡萨布兰卡,这并非他的本意,不过那艘快要散架了的单桅帆船实在没有能力再次出航了。
这一路航行过来,他都是吃水果过活的。
他现在只想享受美酒和鲜女敕的牛肉。
他没有钱,但是这些小问题对于一个魔法师来说是无关紧要的。♀
只要略施手段这些问题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他穿上了一件用料极其讲究的紧身衣,白色的面料镶嵌金边,显得雍容华贵。
这是他喜欢的颜色和用料。
这样的穿着本就应该属于他,只是连他自己都忘记了本应属于他的东西。
现在他想起来了。
他在卡萨布兰卡最昂贵的餐厅用餐。
他点了许多的菜,这些美食无一不是极其稀少并且昂贵的。
虽然他的衣着华贵,但是服务员还是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当他将一袋金灿灿的钱币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服务员露出笑容。
服务员笑了,富林德曼也笑了。
富林德曼不仅没有死,他回来了,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以及身份。
他的专属身份,天才魔法师。
天才的道路总是坎坷的,或许这是造物主的另一种个公平。
而这坎坷的道路是否已经走到了尽头?
还没有,还有最后一步。
为了迈出这一步富林德曼为它奋斗了整整七年。
酒吧醉生梦死的三年。
齐里古努岛上孤单却不寂寞的四年。
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纵然现在的的富林德曼锦衣玉食,但属于他的青春已经退去,他已是一个年近不惑的中年人。
他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子来到了热那亚,从塞维利亚出发一路步行来到了热那亚。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好像那些传教士,为了传播神祗而不辞辛苦,不断劳碌奔波。
他们有着强大的信念,那种信念或许是神赐予的,是无可比拟的。
但是富林德曼相信他的信念也是无可比拟的。
爱情本就是如此,爱情的伟大在于能够改变一个人。
彻底的,坚决的。
‘等着我’带着这样的信念,富林德曼找到了叹息之花疯狂蔓延的解决之道。
带着这样的信念,富林德曼坚持了七年。
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毫无意义的举动,但是唯有富林德曼一人坚持不懈。
人生如梦,只为伊人憔悴。
人生如梦,第一次走在热闹而又繁华的热那亚街头,他与她重逢。
但这种重逢是单方面的,是苦涩的。
他依旧记得她,那张美丽而又白晳的脸袋,只是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她却已经忘记了他,两人相视一笑,形同陌路。♀
他愤怒了,她怎能将他像对待路人那般对待?
他咆哮了,这些年受的苦和委屈又有谁知道?
从繁华的闹事,到偏远的小路,再到一个宁静而又典雅的小屋前。
这是她的家,她邀请他进去做一下,喝点什么。
他的心平息了,他的愤怒也平息,所以他不再咆哮。
她还记得他,这样就够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或许他们都将变得不一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但是故事没有结束,依旧在继续。
富林德曼显得有些紧张和恐惧。
他怕突然在某个角落串出一个身影,孩子的身影。
然而许久之后,这‘可怕’的事情却没有发生。
富林德曼声音颤抖的问道:“你的——孩子呢?”。
她辛酸的一笑,她并没有孩子,那一切只都是骗他的。
富林德曼呆了良久,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家伙,哦不,您丈夫呢?”富林德曼道。
她的笑容更为的凄惨,更是留下了一行泪珠。
他死了,弗隆.马塞班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富林德曼难以置信的问道。
“两年前”女人痛苦的回答道。
这样的结果让富林德曼茫然若失。
他爱她,他要从马塞班手上将她夺回来。
可是马塞班死了。
沉寂了很久,富林德曼在思考。
“你爱我吗?”富林德曼说了一句略显愚蠢的话,但是这只最真实的情感表达,也是最直接的。
“爱,很爱”女人不假思索的回答。
富林德曼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想要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可是当这一切又真真切切出现的时候,富林德曼又变得不知所措,甚至难以接受了。
“既然你爱我你为什么”颤抖着富林德曼问道,只是那一刻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改变你,不想看到你沉沦”女人确是坚决如铁的回答道。
富林德曼沉默。
回想起那时候的年轻气盛,身边美女环顾,几乎每天晚上的枕边人都各不相同,直至她的出现他才安分了起来,但这种安分只是短暂的,他习惯了猎艳,他习惯了与各种不同类型的女人交往。
他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过去那种糜烂的生活。
知道她离开他,并且告诉他,他爱上了别人,并且有了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爱更伟大。
虽然马塞班已死,但是他决定了一件事。
他要娶她当妻子,一辈子,永远的爱着她,两人再也不离开。
她点头。
他抱着她,紧紧的拥抱着。
她没有想过,时隔多年之后,曾经意气风发的英俊天才,会再回来找她,虽然她爱他,爱到心里面,但唯有离开他,他或许才会长大,才会珍惜美好的事物。
她知道那样做是多么的残忍,但是她毅然而然的选择了那样,为的只是改变他。
和一个自己并不爱的人结婚,那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她相信,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她没有丝毫的怨言。
但这一刻,她跪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她在感谢上天,感谢上天将那份真爱再次送到了她的手上。
富林德曼要给她一个而且豪华的婚礼,他要邀请教皇当他们的证婚人,他要让国王当他们的嘉宾,他要。
看着如孩提般的富林德曼,女人哭了,但那是幸福的眼泪。
两人拥抱着,缠绵着,他们有太多的情感需要发泄。
女人太疲倦了,直到中午才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富林德曼却失去了踪影。
桌上却留了一封信。
我要给你天下最隆重的婚礼,要让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你的容貌。
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必须打败辛格森堡堡主,辛格森二世。
因为只有那样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等我。
我最爱的,阿曼达。
阿曼达不顾衣着不整,飞一样的奔了出去。
她要拦住他。
她不能让他去送死。
她在热那亚生活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辛格森堡只一个如何恐怖的地方。
虽然他是天赋秉异的魔法师,但是堡主却被誉为最强大的魔法师。
她一定要拦住他。
她摔倒了,皮擦破了,血留了出来,但是她毫不在乎,依旧疯狂的奔跑着。
扎克山上风起云涌,不时有冲天的火光冒出。
两人的决斗似乎已经开始。
等到阿曼达来到辛格森堡的时候却已经是傍晚了。
阿曼达哭了,满脸的泪痕,因为他还活着,富林德曼还活着。
她毫不关心他们之间的胜负,她也根本不在乎婚礼的隆重与否,她只想要和他在一起,永远,一辈子。
这样就够了。
富林德曼被感动了,彻底的感动。
他也彻底明白了她的心。
富林德曼不迟而别。
他从不归路上来,现在却依旧重不归路下去。
辛格森二世知道之后恼怒无比。
辛格森二世想要他留下,为他所用。
可是他却不迟而别。
虽然他的魔法并没有自己强大,但是他有着他所不具备的优势。
年轻。
年轻就能创造一切。
但是没有人能够藐视堡主的权威,也没有人可以破坏辛格森堡的规矩。
哪怕他是一个天才,那也不行。
不归路——月亮高悬。
富林德曼与阿曼达携手而行,两人心中充满了幸福。
富林德曼将披风批在了她的身上。
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用一种怪异的声调说道:“堡主有令,你们两人可以离开辛格森堡”。
富林德曼欣然一笑道:“替我感谢堡主”。
黑影怪笑一声道:“但是堡主说了,在日出之前不能回头,如果回头,就是——死”。
“感谢堡主的好意,也感谢你——”富林德曼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黑影已经隐入了黑暗之中,或许他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他们不会回头,也绝对没有必要回头。
两人走了很久,一道光线从背后亮起。
这是太阳的光芒?
阿曼达忘乎所以,欣喜的扭过头。
初升的太阳总是让人向往的。
然而并没有太阳。
有的只是黑暗,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
阿曼达只感觉胸口一凉,一把冰冷而又无情的飞刀已经插在了她的胸口。
富林德曼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把飞刀准确而又无误的命中了阿曼达的心脏。
阿曼达死了。
她想在临死之前再模一下这张英俊的脸。
只是她的力量在消散。
她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暴怒的富林德曼催动咒语,火球接二连三的射出,不归路被照的通亮。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瑟瑟的冷风——
阿曼达的墓碑就在亡者之地,而富林德曼也和她永永远远在一起,永不分离,还有那美丽而又动人的叹息之花。
有航海者说,每当夜晚在经过亡者之地的时候,总会听到一阵女声。
她的声音优雅而灵动,仿佛天籁之音。
但是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阻挡他们的花朵移开。
叹息之花,本就只有一人能破解。
天籁之音,本就只为一人而吟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