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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仪所在的这个村子叫水尾村,因该村位于河流下游,再过去,河汇入湖泊,除了这村子,便再没有村落。整个村子大概八十来户人家,三百多不满四百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此,谁家有个冬瓜豆腐,种了几棵葱的,邻里那么一唠嗑,村头也知村尾灶头事。因此,凡出个事儿,不下地干活,在家闲着没事的,绝对会闻风而动,集体去围观。
等到孙村长跟叶西仪赶到时,那家出事的院门已经被围观的村民堵住了。村长喊了几嗓子,终于扒*潢色小说
人方进了院子,还没站定,叶西仪就感到一股风扑了过来,视线中,一根短短的明显是孩童的手指咻一下指到了她鼻尖前。
“叶小花,你爹偷我家的鸡!你爹是小偷!你是小偷的女儿!”手指的主人怒骂道。抬眼望去,赫然正是先前在山坡上曾与叶家姐妹发生过冲突的那个名叫芊芊的女孩子。
叶西仪没空跟小孩子纠缠,拨开她的手,朝叶富贵走去。此时,叶富贵早被村长救了下来。但他被打怕了,正抱着头畏缩着。小米哭着扑到叶富贵身上,直喊“爹”。叶西仪虽然重生为十岁,但毕竟保留着二十五岁的思想,让她开口喊叶富贵跟郭氏“爹娘”,相当困难。叶西仪观察他脸上的伤处,一边眼睛都肿了,嘴角裂开,一脸红红紫紫的,手上也有淤青。看到的地方都如此严重,想必身上还有其他伤处。反观打人的,倒没有半点被打到的痕迹。这令叶西仪十分吃惊。本来,在她眼里,叶富贵也就是老实憨厚,但至少长得高大,四肢健全呀!怎么打起架来,如此不济事?对方的身量与他差不多!这令叶西仪不禁叹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却无用,她这一世的爸爸,实在——太窝囊了!
“吕大华,乡里乡亲的,你动什么手?”孙村长斥责道。他那严厉的语气,将吕大华还要追打过去的举动压制住了。
“这村里的人家,哪户不是祖上就认识了,当了几辈子邻里的?况且,这村子就这么点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今日打了他,是打算往后老死都不相见,还是要做仇人了?孩子们都在跟前呢。芊芊跟小花一般大,你让这两个孩子以后还怎么来往?你乱来什么?啊?!”
“我又不是无缘无故打他!”吕大华不服道。“既然智民哥也在这里,那好,您来主持公道。叶富贵偷了我家的大公鸡。他叶富贵要做那肮脏的小偷,该不该打?”
“他偷你家的鸡,你可曾亲眼看到?”孙村长问道。
“我没瞧见,但也就差那么一会儿了。不过,我媳妇看见了,我闺女也看见了!您可以问她们
“哎哟,这要不是亲眼瞧见,我也不信啊!就跟智民哥说的,都乡里乡亲的不是?”吕大华的媳妇卢氏站到前面说道。“一早吧,我就跟大华下地干活去了。到了地头才发现,忘记带簸箕了。没法子,只好折回家拿。这离家门还有好一段,就看到我家芊芊正跟人拉拉扯扯。我一急,快走几步,赫然发现叶富贵怀中抱着鸡,而芊芊正骂他偷鸡贼!”
“是我第一个发现他偷我家的鸡的!”吕芊芊插嘴道,“方才跟娇娇还有栗子姐姐摘完野菜回家,看到叶大叔抱着一只大公鸡在我家门前张望。我就奇怪得很。我娘说过,叶小花他们家穷得很,根本就没有公鸡,就一只老老的花母鸡。眼见叶大叔要离开,我便凑过去,还想问他哪里来的一只大公鸡,却发现,那不是我家的公鸡吗?我天天帮我娘喂鸡,一眼就瞧出了那鸡就是我家的大公鸡,因为它的尾巴上有几根不同颜色的漂亮羽毛。那只公鸡跟我家的长的一模一样!”
听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孙村长想不相信都难,但他还是问了叶富贵:“富贵,你真偷了大华家的鸡?”
叶富贵连忙摇头否认道:“村长,我没、我真没做!那是、那是我见他家的鸡跑出来了,怕丢,便帮他捉了,正等着他家有人回来,好还回去。相信我,我不是偷儿。我没偷!”
“哟,你这么好心?你家离我家隔了多远?去你家地头也不经过我家门前,你不下地,却到我屋前显好心?你倒先说说,我家的门紧锁着,我家的公鸡关在鸡舍里,它怎么就跑到门外来等你抓了?”卢氏咄咄逼问。“分明是你爬进我家院里,偷鸡!富贵哥,我知道你家穷,但,咱穷也穷得有些骨气呀!咱水尾村,何时出过这样丢脸的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行窃了!这以后让乡亲们怎么放心自家的那些鸡鸭鹅啊?——保不准哪天就被你偷了去了!”
“吕家媳妇,你怎么、你——”叶富贵人傻嘴巴,又被打得裂了嘴角,就算气得脸红脖子粗,也没办法帮自己辩驳。但有时候,嘴笨十分吃亏。他没办法说出个二五六来,这偷鸡的罪名便越发被吕家坐实在他身上。围观的村民被吕家的话儿带着走,有的已经站到了吕家那一边,也认为叶富贵偷了鸡。
“富贵,说实话,真做了那偷窃的事,便勇敢地认了。给大华家陪不是,保证以后不犯了。再这么闹下去,谁都不好看
“村长,我真没做那事!我、我穷,可我也要脸啊!我还要我的两个女儿安生在村子里活下去,我还等着我两个女儿嫁人呢!我发誓,真没做!您信我,信我!”
既然大家都是祖上几辈就开始生活在一个村子里,孙村长自然知道叶富贵的本性。这叶富贵家穷可不是从他这一代开始的,而是祖上就开始穷起了。别人家穷个一代两代,到后来也好过些,这叶家就是个奇葩,没一代富过。因为他们家每一代人都太过老实憨厚,心眼都是死的,也笨得很。前头说了,孙家父子能连着当村长,自然有其出众之处。孙村长品性极好,是个正直的人,因此,他决定为老实巴交的叶富贵说两句话。
“大华家的,先别着急生气。富贵的本性,大家都是知道的。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智民哥,你这是要帮叶富贵说话?”大华不悦。
“哪里有什么误会?我亲眼瞧见的。智民哥可不要包庇坏人!你可是咱村的村长啊!”卢氏没好气地叫道。
“村长伯伯肯定是要包庇叶大叔了!”吕芊芊气地直跺脚,“他家六哥哥就喜欢偏向叶小花,连娇娇都因为叶小花被六哥哥骂得狗血淋头,村长伯伯铁定跟六哥哥一样,喜欢偏帮叶小花的爹!不公平!”
吕芊芊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围观的人群立时炸开了,议论的嗡嗡声响了起来。又因为方才孙六哥儿情急下抱着叶西仪去杨大夫那儿的事被许多村民瞧见了,大家对孙村长的态度就怀疑了起来,怕他不公正,偏帮了偷鸡贼,而让大华家受委屈。
先前去杨家时,孙村长是瞧见了叶家姐妹也在场的。但当时他被儿子逃学的事情气昏了,便没多想,如今被村民一说,才知道其中还有儿子抱着人家闺女跑过半个村子这一茬,在气恼儿子净惹麻烦的同时,也变得尴尬无比。如今,他再想帮叶富贵说话,也开不了口了。
“富贵,你是个男人,做错了就认!”孙村长说到这,看到叶富贵脸上那青青紫紫,有些不忍心往下说。老实说,他心底是不确定的。但吕家说的有条有理,还当场拿了赃,此事就是铁板钉钉。
“连您也不信我?”叶富贵十分失望,难过地捂着眼睛。他被当成了贼,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可他没法子证明自己的清白。他没脸见祖宗!
正当叶富贵难过地想一死了之时,他的耳边传来他的大女儿叶小花——不,现在改名叫西仪,冷静的问话:“你偷了还是没偷?做还是没做,不要撒谎
“花儿……花……”叶富贵被她这么一问,难受地哭了出来。他这个当爹的,给女儿丢脸了!
“放下手,不要捂着叶西仪接着道。待他照做后,她看着他的双眼,又问了一遍。她看到叶富贵眼中满满的泪,满满的悲伤,可听到她的话时,第一反应就是摇头,狠命地摇头。之后,她选择了相信他。
她相信他没做,不是因为他是她这一世的爸爸,而是因为,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躲,身上也不带有做戏的虚伪。要分辨人性,对十岁的小孩自然不可能,但她是二十五岁的叶西仪,经受过最一流的精英教育,也曾在商界见识过什么叫人性。
选择了相信叶富贵后,叶西仪并没有忙着向吕家进攻。她站到孙村长面前,直视他的双眼,用幼小却坚定的声音问道:“你问自己的心,你做到最好了吗?真的做到问心无愧了吗?”
村民们因她的举动而吃惊,却没有听懂她话中的含义,只怪她多事,大人说话,哪里有小孩子插话的地方?可孙村长却听懂了,并且,因她的话倍觉难堪。他心里头是相信叶富贵的为人的,却迫于舆论压力,怕名声受损,也选择了漠视叶富贵的喊冤。他向诩公正无私,不偏帮,如今却走错了这一步,也因此被一个小娃儿教训,真令他无地自容。
随后,叶西仪又转向吕家道:“听你们所说,你家公鸡没被偷走,对不对?”
“你爹被我跟芊芊人赃并获,自然还在我家!”卢氏没好气地冲她翻白眼,“你是他女儿,自然相信自家的爹不会做坏事。但是,小花,卢婶婶告诉你,这世上还有句话叫大义灭亲!你呀,莫学你那没出息的爹,走歪路!”
“你们没有任何损失,但是,他却被你们打伤了。而你们打他的理由是他偷了你家的鸡。如果,这个理由不成立,我要你们给他赔礼道歉,并且,因此造成的医药费、误工费,都由你们赔偿!”
“说话倒有几分唬人的架势,小花,没想到你死了又活,长进不少。不过,小孩子家家,说大话不怕被风闪了舌头。莫再耽误大家时间,你快站到一边去!”卢氏不耐烦地挥手。
“一句话,你们敢跟我做个约定吗?如果他不是偷鸡贼,你们就应了我说的那些?敢不敢?还是,你们吕家根本就是想要诬赖好人?”
“有什么不敢?这事儿明摆着!我就跟你赌这个!”吕家的男主人吕大华不堪忍受叶西仪的挑衅,站出来应了诺。于是,在村长的见证下,以及叶西仪的要求下,双方立下了字据,以防日后哪方扯皮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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