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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对方是简府之人后,师徒两的眼神就不太自然起来了。♀这简府刚被他们利用来诱使周家入局,转头就碰上了,这也太巧了吧?而对于叶西仪来说,除了不自在,她更有些害怕。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来到这个世界的那天晚上,她分明听见简府的管事说叶小花卖给简府当十年丫鬟。但叶小花进去只干了一个月的活,就不知道什么原因病死了。虽然因为她的到来,这个身份得以维持下去。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叶小花”没死,那她跟简府之间存在的契约关系,会继续生效,而实际履行者却是她叶西仪。也就是说,只要她还活着的消息被简府知道,那他们可以随时把她抓回去,让她继续履行契约。
因为这一层担忧,叶西仪悄悄往车里退去。但那简家的人似乎没认出她来,这也让她渐渐放下心来。
车下,简慨继续说着:“若非事出紧急,也不好意思打扰您。家父病了,需要宝梁城高家的宝物入药,我便亲自去取,不曾想回来到这里,我家的车却坏了。简慨忧心父亲的身体,归心似箭,才冒昧上来求助。也请这位兄台借个方便,简慨不胜感激!”
稍微善良的人听到简慨这么说,一定会感动于他的孝心,并提供帮助。但杨世杰是谁?见死不救的庸医啊。他才不会做那免费的好人。正要拒绝,却见简慨手上多了锭大约十两重的金子,并将其递向他。
“些许车资,请兄台笑纳
不免费的好人,还是可以做一做的。杨世杰毫不客气地接过金子,示意他上车。
简慨松了口气。那管事连忙过来帮他上车,自己也要上去,却被杨世杰一鞭子打远。
“我只答应带你家老爷一人,你凑上来做什么?”杨世杰冷言道。
“这位兄台,要不,我再给你一锭金子,你把我家的管事也带上——”简慨说着,又掏出一锭金子。
谁知,这回杨世杰却不收,还十分不耐烦道:“我看他不顺眼,不想他上我的车。你再啰嗦,也给我下去。你当我很稀罕你的金子不成?”
“兄台的车,自然兄台做主。便依您意思行事简慨看出了这大胡子的脾气,朝那管事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事。再拖下去,只怕连他也搭不上这车。
杨世杰一扬鞭,抛下简府的一干下人,马车继续上路。路上,杨世杰师徒两对人爱理不理。*潢色小说
“得了兄台帮助,还不知您高姓大名。可否不吝赐教?”
“姓杨,名某
杨某?哪有人叫这样的名字?简慨心知他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原来是杨兄。车内那位是您的女儿吧?令千金看起来乖巧可爱——”
“哈,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夭寿女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啊……”简慨又是一阵无言,心想,这大胡子的性情真是古怪透顶。
“原来是我误会了简慨抱歉道。为了缓解气氛,他又找了个相对安全的话题。
“不知杨兄是做什么营生的?我简家做生意的,专做瓷器生意,不知杨兄可有听说过?”
“你这话未免过谦了吧?谁不知你们简府的瓷器,都卖到宫里去了。尤其是你们简府出产的琉璃器具,深受太后喜爱,引得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都争着抢你们简府每年送进宫后留下的那为数不多的几件精品。不过,你们家做的琉璃器具确实精美,杨某也十分喜爱说到心爱之物,杨世杰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人也变得比较容易亲近。
“杨兄过奖了!我见杨兄如此熟悉这一行,莫非也是做瓷器生意的?难不成咱们是同行?”
“杨某嘛,勉强算个大夫
“原来杨兄是济世救人的大夫,失敬,失敬!唉,日前,家父被些许杂事烦扰,忧虑过重,以至病倒。今日听闻杨兄是位大夫,想必医术了得。不知可否向您讨教治这一病症的法子?”
“此事简单。你父亲既然是被烦心事累到,就不要让他再烦心,把那棘手的事情解决了,消去他心中的郁结,他的病自然好了。以你简府如此大家业,人参燕窝定是随便买,随便用。你把那些养身的东西给你父亲日常用着,经常带他去散散心,专做让他开心的事,保管他面色红润,体健如牛
“对症下药,正是如此。简慨多谢杨兄赐教!”简慨朝他作揖致谢,又笑道:“不瞒您说。我见杨兄对京城如此熟悉,医术又精湛,不知为何竟想起一个人物来。那人正巧也跟您一样姓杨,是京城大族杨家的嫡长子,二十年前御笔钦点的状元杨奇。说起此人,实在了不得!出身贵族,又少年得志。文才蜚然,又风度翩翩,更学得一身好医术,曾获诏入宫,治好了太后那令众太医束手无策的痼疾。简慨不才,同此人一届应考,也曾于人群中见识过他的机敏辩才,实是令简慨佩服不已。可没过几年,杨奇因罪被流放,前些年听说不幸病死在边地。唉,一代英才,风华正盛,可惜了!”
杨世杰听了他这番话,脸色立时沉了下来,道:“有什么好可惜的?那杨奇多嘴多舌,惹祸上身,活该被流放,活该病死在路上!——你那么喜欢聊天?话那么多,不如你来驾车?杨某赶车赶得疲乏了,要不换你来?”
简慨见他脸色不豫,不知自己何处说错话,心想此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立时噤声,不敢再多言。此后,三人一路无话。
等马车走到琅轩城门不远,杨世杰二话不说,立时把简慨踹了下去,一扬马鞭,架起马车飞快地朝水尾村奔去,把车内的叶西仪颠簸得晕头转向。
回到家后,杨世杰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几步跨进房门,却是坐到哪里都不如他意,直恼得他把桌椅拍得砰砰作响。最后,他站到了窗前,看着远处的高山,渐渐安静了下来。
叶西仪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屋里,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杨世杰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道:“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为师时常觉得,徒儿你聪明得可怕!呵呵,说说,这一回,你都看出什么来了?”
眼前,分明还是那满脸胡子的师父,但此时,在叶西仪眼中,他的周身充满了一种疏离之感。
“师父本名杨奇
“呵呵……还有呢?”杨世杰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十分幽冷。
“杨奇是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杨世杰听了,哈哈大笑,可那笑又被他倏然收住。
“徒弟,你把什么都看得通透。你很聪明,比为师当年还要聪明。在遇见你之前,为师根本无法想象,世间会有你这么聪慧的孩子存在。可惜,可惜,你有个致命的弱点。你习惯了直言不讳,理所当然地把事情讲出来,你以为,那就是正确的吗?——你知道,为师当年是因为什么惹祸上身吗?为师的这张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如果你还想当我杨世杰的徒弟,你就把今天听到的话通通忘掉,听明白了吗?”
听了他的话,叶西仪沉默片刻,然后答道:“如果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是我的师父,那么,你就是杨世杰。我承认的师父只有一个,那就是杨世杰。此外,别无他人
接下来,师徒两相对沉默。最后,杨世杰叹息一声,从壁上取了酒葫芦,跨出门去。当夜,他喝得烂醉。隔日日出,师徒两如常般相处,并没有产生任何芥蒂的模样。
时序进入七月,夏收如约而至。水尾村的村民们抓紧收割了稻谷,月兑粒晒干。整饬完粮食,收皇粮的也到了。村民们心疼,但也没法子,将一筐筐的粮食挑送到差役手中。差役按着簿子上所载,一一点收完毕,在村长的恭送下,舒心地离开。那帮差役前脚刚走,周家米铺收粮食的管事跟伙计后脚就跟到了。这本是常事。今夏却又有些不同。因为城里简府的活计也下乡来收购粮食了。
一个村里,余粮不多,能拿出来卖的更不多。可这同时有两家来收,这就有些难倒乡里人了。依风俗,自然是卖给同村的周家的。可简府似乎十分着急收到粮食,价钱抬高了两文钱。这周家一看这架势,也没卖简府面子,也跟着抬价,又比他们多出两文钱。两家来收粮的管事都着急上火了,气对方非得跟自己对着干,这脾气一上来,人就容易犯拗。就这么半天的功夫,互相竞价到最后,平日里一斤稻谷最多三十文钱,如今竟涨到了四十五文钱。这不灾不旱的,粮食竟然卖到那么贵,甭管收粮的商家怎么想,总之,卖粮的农民乐坏了。不止如此。听说周家跟简府互别苗头给僵上了,收完了水尾村的,也一起赶到别地去收,又是一番闹腾。
粮农喜了,叶西仪却愁上了。这简府怎么也收起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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