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纤纤的话,让叶灵一时语顿,不知道应该要如何作答。
他是有想要救活的人,可是那人却永远不可能再救的回来。
“不是。”
叶灵冷漠的嗓音回响在宫纤纤的耳际,宫纤纤抬头看着他眉头深锁的模样,明明就是一副心事满怀的模样,还死撑。
叶灵越是不愿说,宫纤纤就越是好奇,冰蓝色的眸子狐疑的望着叶灵,一句话也不搭,就那么怔怔的看着。
叶灵被宫纤纤看的有些不耐烦了,终究是挑眉撇了宫纤纤一眼“你想问什么就问,不用这样一直看着我,别扭。”
“可是我问了你也不会说啊!”
宫纤纤眨巴着冰蓝色的眸子,还是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空气里弥漫着四周的花草香,隐隐的还有叶灵身上的血腥味,气氛有些太过安静。
“你问吧。”
叶灵将脸撇向了一旁不去看宫纤纤,宫纤纤却在听到叶灵的话时满心欢喜,起身立马蹦到了叶灵的身边去,蹲在他的身旁,侧脸望着他一脸认真。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找神农鼎?”
“为了练功。”
叶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死水般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丝恨意。
“练功需要神农鼎?”
宫纤纤这是第一次听说,神农鼎还能帮助别人练功的,不是只能拿来炼药的么?
“我要炼制五毒彩云绫,必须要用到神农鼎。”
叶灵不假思索一五一十的如实相告,经过白天宫纤纤将自己救上悬崖,晚上还帮自己找药材疗伤,叶灵对她的防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减弱了。
他这一辈子,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唯一对自己好的便是师傅和若芸,面对突然靠近的宫纤纤,他竟没有丝毫抵触。
“五毒彩云绫?没听过,干什么用的?好像是一种武器对吧?”
宫纤纤轻轻皱眉看着叶灵,其实他不沉默的时候也蛮好相处的。
“是。”
叶灵沉稳的点了点头,为了炼制五毒彩云绫,他费尽心思,找来了需要的所有材料,可最后一步必须要倚靠神农鼎才能大功告成。
所以他机关算尽,引夙泫上钩,再加上他查到了夙泫是风象命格,那宫纤纤一定会帮他,这么一来拿到神农鼎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宫纤纤看着叶灵突然阴郁的脸,伸手戳了戳叶灵的胳膊“你练那个五毒彩云绫是个很厉害的东西么?”
“杀人利器。”
叶灵的脸愈发的阴暗了。
宫纤纤点了点头,不再问下去,看着天边挂着的弯月和漫天的繁星,睡意越来越浓“你不睡觉么?”
“你想睡就睡吧。”
叶灵回头看宫纤纤,她正抬头仰望着天上的繁星,精致的侧脸有着完美的弧度,叶灵脑海里却浮现除了若芸的脸。
宫纤纤回过头,正对上叶灵的眸子,叶灵立马将脸撇向了一旁,宫纤纤不以为然的眨巴了一下眸子,张嘴对着叶灵道“那你可不准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丢下我不管哦?”
叶灵听着宫纤纤的话,脑海里却浮现出多年以前若芸跟自己一起上山猎妖,当晚也是这样的丛林深处,若芸的脚踝受了伤无法继续上路,叶灵便背着若芸在丛林里休息,两个人坚持了很久,若芸却迟迟不肯睡,最后实在熬不住了,她才抓住自己的袖口枕在身侧道“叶灵哥哥,你不可以趁着我睡着的时候丢下我不管哦!”
叶灵伸手抚模着若芸的黑发,脸上笑得一片柔情“不会,全世界我什么都可以丢下不管,唯独不会丢下你。”
回忆总是这么肆虐的侵袭而来,叶灵侧脸看着宫纤纤,她正俯身躺在自己身旁的草坪上,如墨的秀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让他看得有些不真切,心里却毫无预计的闪过一丝寒意。
他怕,他怕靠近他的人最好都想若芸那样消失不见,他说过他不会丢下她不管,可是最终,他终究是再也寻不到她的半点踪迹。
叶灵抬头望着天边的繁星,却始终觉得天似乎将要下雪,记忆跌宕,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雪夜。
雪夜,漫天飘洒的雪花,将那白茫茫的山色渲染得好不凄凉,寂寞。
落日宗下,披着雪衣的古柏之下,有个孤独的瘦小身影,正满脸通红的跪在雪地里。
她低着头,鼻子冻得通红,满眼泪花打转,却硬是不哭出声来,真个我见犹怜。
而在不远处的宗门前,一个身材修长,面无表情的男子,正用一种冷漠的目光凝视着她。
男子的身上穿着一件纤尘不染的素白长衫,双手负背。
一张近乎人类至极的绝美脸容上轮廓分明,眉目如画,浑身上下不染一丝尘气,给人一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感觉。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漫天的雪花也随着这狂风卷过而为之翻转斜飞。
他们一个跪着,一个站着,始终不曾有一人开口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抬头看了一眼宗门前的人,几番欲言,却什么也没说,再度将头埋在胸前。
“若芸,你可知错?”
站在宗门前的男子终于开了口,仰着头,神色蓦然。
“二叔,若芸没错。”
女子低着头喃喃说道,旋即又郑重的补了一句,“二叔,叶灵哥哥真的没有偷习邪门法术,为何你要我害他?”
“呵.明明知道他错了,却始终不肯承认吗?”
苍夜冷眸瞅着跪在雪地里的若芸,表情淡漠。
“他若是没有修习邪门法术,却为何能散发出那般强烈的戾气?幸好本座及时察觉,否则我贵为落日宗掌门,徒儿却是个邪魔妖道,怕是要声名尽毁了!”
“二叔,你了解叶灵哥哥的,他从小乖顺,不可能偷习邪门之术的,这当中肯定是有误会。”
若芸抬眸凝望着苍夜,明眸大眼此刻尽是泪光,她无法接受自己最敬重的长辈让她去暗杀他自己的徒儿,理由竟只是因为叶灵偷习邪术。
苍夜目光微冷,冷言道:“到了此时,却仍要维护他?莫非以为叔叔不敢重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