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重点点头,一旁的大夫人也连忙随声说道,“想来月绮也是知书懂礼的,和语然一起读书写字学规矩,也能正好互相帮忖着。我家语然那丫头,性子十分活泼好动,最爱满府里疯玩,这事明面上看着不大,实际上我家公公可重视着呢,日后语然若有个应付不来的,景家的嫡出小姐定也是不错的。”宋氏听着这话,心中大定,眼看着这事就是要成了,十分赞同的点点头,还笑着说哪里哪里。但景老夫人和景狄心中就全不是这样想的了,景月绮什么性子,满景府的人再清楚不过,若是碰到个一样爱玩爱闹的,不要说能带好宋语然了,就是景府的名声也得给她败光了。是以两人微不可查的对视一眼,景老夫人语气平和,“毅然他娘也真是严重了,我家月绮这性子,我和她爹娘最清楚不过,管好自己还绰绰有余,若要再当个小先生,那可真是要为难死她了。”老夫人玩笑的应道,略作思索一番,“不若这样吧,明绮丫头既是嫡女身份,性子也乖顺懂礼,毅然他爹,你看,明绮怎么样?”
宋氏一听这话,心中大急,这老太太怎么尽拆自己的台,连忙勉强着笑意插话,“娘,明绮身子一直不好,这去了青州,虽说是女儿的娘家,但也不好尽让我大哥大嫂费心呢。♀况且这一路过去,怕是明绮身子受不了呢。”景老夫人略显苍老的脸庞微微一皱,明绮虽说各方面都好,但这身子骨确实是个大问题。
宋家大夫人想着前几日大儿子对自己说的话,连忙接过话头,“昌州地处偏北,又有片山相邻,自是空气干燥冷寒,尤其是冬天,对于明绮这样的身子来说,更是难熬。青州却偏于南方,四季温差不大,暖和有余且湿润多水,真是再好不过的将养地方了。原先我还在犹豫着和秋月妹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却不能照顾好她女儿,想着不若就多留日,但又放心不下青州府里。现在这样看来,怕是要两全其美了。”宋家大夫人这话一出口,景狄和景老夫人都不是傻子,感情人家早就想好要带谁去了,就在这等着套子让他们钻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想来想去确实也是明绮最合适,景狄一听到早逝的秋姨娘,既是愧疚,又怕明绮身子再出什么事让别人有话头。如此一来,到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那就按毅然她娘说的做吧,今晚让明丫头好好收拾一番,路上带几个丫鬟婆子,明日就随你们一道启程吧”……
一路近乎快步的宋氏回到正院,气呼呼的猛然一掀帘子,本眼看着已经要成的事却变为了泡影,怎能叫人不气愤,正好又看见坐在布榻旁的月绮,津津有味的吃着几大碟子精致的小点心,还乐悠悠的满是享受舒适之意,不禁气从中来。上前一把夺过月绮拿在手上,准备放进嘴里的紫酥脆皮糕,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的对着月绮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说。“你吃,吃,还吃!知不知道你青州去不成了?平日里让你多守守礼数,收收性子,怎么说都不听,现在好了,被人嫌弃是个野丫头了。早知当初,我就不该这样放任着你疯玩,你说你哪有一点大家嫡出小姐的样子,除了喜欢吃,你说你还能做点什么,现在连你亲伯父都不帮你,你往后还指望着谁帮你!日后,你是要连一个庶出的都不如了,就是春暖阁里的,也要比你嫁得好,过得好!”
宋氏一口气说完,犹觉得不解气,将小桌子上摆放的点心碟子,一股脑儿的砰的一声,全部扫到了地上,哗啦啦的脆响直将刚刚被骂傻住的月绮惊了一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屋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还是门帘边站着的一个小丫头机灵,急急忙忙就去叫景南绮了。
没过一会,正在屋里绣着娟帕的南绮疾步赶了过来,一掀开帘子就看见气呼呼的嫡母正站在屋子中间火势汹汹的叫骂,而她的嫡亲妹妹则坐在那用日渐白胖的手背一个劲的抹着眼泪。
“娘,你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做什么又骂月绮,”南绮见状,只得先走到宋氏身边,搀扶着宋氏坐到布榻的另一边,又连忙转身去安慰月绮,“好了,四妹,别哭了,小心哭花了脸蛋就不美了。香草,快去帮你们家姑娘绞个干净的帕子来。”南绮对着站在一旁,月绮的贴身丫鬟香草吩咐道。
宋氏难过的捶胸叹气,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只待月绮擦干净了满脸的泪水,才心痛的说道,“青州最后没轮到你这个没用的妹子去,让明绮去了。”
只这一句话,原本已经干抽噎的月绮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我要去青州,我要去青州,您答应让我去的,您说话不算话。”
南绮也急忙问向宋氏,“怎么会是明绮?娘,这究竟怎么回事?大伯父大伯母也没帮着月绮说几句吗?”
宋氏深深的叹了口气,颇显无奈,“没办法,谁叫你爹看不上你妹子跳月兑的性子,哼,他倒是看上春暖阁里的贱丫头了,谁知人家却看不上她庶出的身份。两相权衡,也就明绮最合适。”
南绮虽只听了几句,大致也明白关键,若有所思,“娘,按我的意思,明绮也确实合适,您看如今的青州权贵人家的公子小姐那么多,月绮去了也着实累的慌,反而是明绮,性子乖巧老实,反而不会惹出祸事。况且,先不说去了青州可会有那么大的机缘这些道听途说的事情,就是明绮,也总比春暖阁的韵绮去强吧。难不成,娘更愿意韵绮去青州?”
“她做梦!”宋氏立刻瞪着眼说道,“就是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了她们母女!”
“那不就成了,娘,现下这个结局多好,明绮身子弱,就是到了那边也翻不出什么天来,况且夏姨娘要是知道韵绮去不了,可不得好好气上一阵子了,说起来,她可是指着这件事让韵绮鲤鱼跳龙门呢。”南绮嘴角扯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古怪笑意,安慰着宋氏说道。
而结果果然不出南绮所想,夏姨娘在得知这件事之后,将屋子里的一应瓷器茶具通通摔了个遍还不解气,连带着足足骂了两三个时辰,而韵绮也是跟着夏姨娘边哭边摔东西。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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