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一说起这话,很是有些愤愤不平,“原本出了这事,太太是要狠罚韵绮小姐一顿的,连夜就要将韵绮小姐送去庄子里,夏姨娘不肯,便直接举了把剪子,要死要活的冲到老爷面前,说是如果把韵绮小姐送去庄子,她也不活了。”
明绮哑然,没成想宋氏出手这么快,“然后呢?就算爹能同意将韵绮送出去,想必祖母也不会同意的。”
翠花瞪大双眼,一脸钦佩之色,兼带着赞叹之意,“小姐,你真聪明。”继而接着说道,“老爷当场发了话,说是姨娘就算是死,也得跟着韵绮小姐一块去庄子里死。说话间就要让府里的景同押着韵绮小姐去庄子上。连四少爷跪下来求都没有用。”似是想起当时景狄的决绝,翠花缩了缩脑袋。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不过后来事情闹得大了,惊动了老夫人,是老夫人亲自发话将韵绮小姐先关在后院的杂房里,一干人等都不准靠近。所以这两日除了送些吃喝之外,谁都见不着她。”
明绮听完,顺着话问道,“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仔细算算日子,安平侯府应该熬不过这几日才对,他们那边翘着不愿意松口,不就是为了显示侯府的门第和显赫,吃准了景家有求于他,在“卖女求荣”一事上扳回一城。再者说景狄在京城官场里不大不小也是个官,且官声还不错,况景家背后可是青州宋家,如今宋青在朝中的位份可不低。这样的机会摆在眼前,安平侯府怎么会不好好把握?但按道理说,应该不会超过这几日的才是。
翠花一听,连忙摇头,语气颇有些惋惜,“明日一大早估模着就能回院子了。”没等明绮疑惑,翠花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噼里啪啦的讲述,原来在明绮昏迷这两天,果然安平侯府按耐不住了,在景老夫人亲自出马去了一趟安平侯府之后,也不知道老夫人和安平侯爷夫人说了什么,只是听说老夫人与侯夫人娘家的二姑年轻时,在京中的关系不错,似两人还一道在同一个绣娘手底下学过刺绣,也算得上手帕之交。
“所以,事情的结果就是,安平侯府同意与我们府里结亲的事,但是……”翠花仰着脖子说道兴起处,突然一个停顿,充分吊起了明绮的胃口之后,才满意的接着说道,“侯府只同意纳妾。”
“什么?!”明绮忍不住的惊呼,起身的动作大了,晃得脑袋晕的厉害,连忙又靠了回去。伸手在额头处轻轻来回模了好一会,还是一阵接一阵的刺痛感,原本身子半靠着床褥,痛疼都缓了好些,这回动作一猛,又开始了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翠花瞧着心急,忙就要去叫大夫,被明绮一把拉住了。这会功夫,到哪去叫大夫,况且大夫一叫,又得惊动府里,明绮真是想想都头痛的愈发厉害。直缓了好半天,明绮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自己没事,翠花才不甚放心的按下了拖也要将大夫拖回府的心思。想了半响,继续说道,“侯府那边今日上午传来的意思,后来没过一个时辰,侯府大少女乃女乃亲自过来了一趟,听说老爷已经同意了。”
明绮默默思忖着,既然安平侯府的大少女乃女乃亲自过来说与这件事,想必是*不离十了。如今与韵绮谈婚论嫁的是安平侯府的嫡子,但侯府里还有一个庶长子,听说倒是颇为能干有才,在军中立下过不少功劳,且虽然在魏将军所管辖的势力范围,却难得的不是明面上魏将军一派,官位受到一定程度的压制,但却能得皇上欢心。
而且要说起来,这位长子还真不一定能算作庶出的,传闻他的母亲是与安平侯爷一道青梅竹马长大的,不过家世中途落败,两人的婚事受到多方阻拦。后来安平侯爷为了振兴门第,只得娶了当年辰南侯爷之女,也就是现下这位安平侯夫人,而将原来那位青梅竹马纳为了贵妾,可惜早早便离世了,安平侯爷对这个庶长子恐怕也颇为宠爱。
安平侯府要将韵绮纳为妾,明绮倒是怎么也没想到,原因很简单,在韵绮和安平侯府世子这件事上,景府和侯府都有顾忌,但真要论抛得出去,景府的损失绝对比不上侯府,首当其冲便是侯府与国舅府的婚事,云太妃那边可等着抓小辫子等的急不可耐,哪会放过半点机会。所以,以景狄的性子,这么大好的能攀上侯府世子妃之位,甚至有可能是未来侯夫人之位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是以,明绮虽然当初觉得侯府今时不同往日,冒过韵绮为妾的想法,但也早早被自己否决了。
只是明绮偏偏没想到,景狄或者说景老夫人,真的同意将韵绮嫁到侯府为妾,白白放过一个大好机会,这件事有点古怪,但是明绮却又死活说不上来,只是这种感觉非常强烈……越想就越迷糊,明绮隐隐的又觉着不舒服了起来,便哼了两声,立志先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她首先得顾着的可是自个的身子。
翠花和明绮聊天的空档,墨茶用白底黄边的托盘端了一碗清粥,配上两小碟子小菜,掀开帘子进了屋里。直走到床前,才将托盘小心翼翼的递给翠花,自个儿端起清粥,仔仔细细的用青瓷圆勺搅拌两圈,小口舀着喂明绮喝下去。
不一会功夫,一碗清粥便见了底,明绮只觉得肚子里着实比刚才暖和饱实了不少,身子顺带舒畅不少。
墨茶刚进来那会,只听了个两句,便也思忖着将自己知道的,有关春暖阁的事,一一说了起来。“说是夏姨娘先开头听到侯府只同意纳妾的时候,生生哭晕了过去,到现下还在床上躺着。”
“活该。”一旁收拾碗筷的翠花,忍不住的插嘴嘀咕一声。
墨茶性子温和,也没多说,继续说道,“原本韵绮小姐是不知道此事的,后来知道了,便闹着绝食,到现下都饿了两顿没吃了。府里老爷太太和老夫人也不问,就这样让她饿着,想是明早出来,得直接抬回院子了。”
“真是活该!”翠花实在忍不住,又插了一句。但片刻后又懵懂疑惑的问向墨茶,连带着明绮的疑问,“不是说老爷不让人见韵绮小姐的吗?她怎么会知道侯府的事?”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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