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十分听到了门响,戚姜第一时间从书房飞奔了出去,迎面撞见刚进门的唐玉,连珠炮似地道:“我今天去了趟医院,那个受伤的男人已经开始咬人了,这情况实在不寻常,难道他真变成了丧尸?”
唐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对此似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随后把门拉上,弯腰换好鞋,起身道:“除了医院的几个,工地附近已经有不下三十个丧尸,还没算已经被抓进拘留所的,全部加起来恐怕不止这些。♀”
戚姜瞠目结舌望着他,只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唐玉引导下产生的幻觉,眼看着唐玉往书房走,亦步亦趋跟着他,走到门边处停下来问:“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的口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但唐玉还是有所察觉,眼里稍稍闪过诧异,想了想,还是耐心解释道:“你又没问,再者说你身上戴着祖传大蒜,小心一些,自保应该没有问题。”
开什么玩笑。当她有一天突然被告知世界末日即将来临,而造成这末世的原因是爆发了丧尸,即使她的大蒜真有什么特殊之处足以让她自保,也绝不是一件让人欢快的事情好吗,更何况眼下也没有心情研究大蒜的问题,仍是继续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如果丧尸的事是真的,我是说,你还记不记得那次电话里表舅说过他在工地上,真有那么巧合,那表舅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唐玉想了半天后,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道:“我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只在工地上查探到使用过止血符的痕迹,也许已经成了丧尸。”
戚姜望着他平静的脸色,越发寻模不透他了。
先前在汽车上他处处防备着偶遇的青年,当时她还暗喜,以为表弟心细如丝,出门在外知道照顾她这个表姐不被外人占便宜,眼下看来,恐怕他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仅仅是对男人身上的死气感到怀疑。后来的买早饭事件,也不过是因为他需要节约时间,以及再后来两人相处中,唐玉处处表现出的冷漠与淡定,完全不似他现有年纪应该表现出的性情。
要知道即使是两个从前陌生的人,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久了,总也会慢慢了解对方真实的性情。原本戚姜只以为表弟性格寡淡呆板,这样的性格造就了他不会关心人,更加不会大大方方表达交流情感,可时至今日,眼见他对亲生父亲漠不关心,戚姜严重怀疑面前的少年是不是根本就不具有表达情感的能力?仔细想想,他似乎从来也没有流露出作为人的喜怒哀乐,戚姜从没见他笑过哭过喜过怕过,更没听到过他分享任何有关开心忧伤恐惧的话题。
甚至于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了:或许他确实不是表舅的儿子,更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有了这个认知,她整个思路开始豁然开朗起来,一直以来潜藏在心底不愿相信的怀疑似乎得到了不太充分却让人无比忐忑的印证,表弟可能早在玉虚峰就已经死了,而面前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根本不是他!
现在该如何是好?是挑破这层窗户纸还是继续保持沉默?戚姜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对方显然具备一定的能力,好在看起来对她并无恶意,眼下不必要时最好不去激怒他,因此将将稳住了神色,抿唇问:“你之前根本没去火车站对不对?最近这几天又做什么去了?”
唐玉倒是没有隐瞒,道:“去了工地调查情况。”紧接着再次问:“你身上还有多少钱?”
他一提起钱的事,戚姜马上想起了他昨天说的事,不由疑惑道:“你确定全部购买成物资?几十万也不是个小的数目,东西买来放哪?别告诉我堆在房间里?”紧接着又做出一连串的假设,“如果到头来根本没有丧尸这回事,这些东西怎么办?我的损失谁来补偿?”
唐玉自动忽略她后面的喋喋不休,眼皮也不抬地道:“我有地方。♀”
戚姜在心里判断着对方究竟可信不可信,一时没吭气。唐玉却已经盘腿在贵妃榻上端坐好,闭眼道:“我要打坐一天,今晚不用吃饭,如果买东西时需要我帮忙,再来叫我。”
言下之意是嫌弃她聒噪了,戚姜顿时有些来气,拔高了声音抱怨:“搞什么,就算要听你这个毛小子安排,凭什么要花我的钱?”
话一月兑口之后戚姜就后悔起来,只盼着对方不要发作起来才好,她还从没见识过对方的实力,不过如果他对丧尸事件的预知准确的话,显然就不是个泛泛之辈。
唐玉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定定望着她,戚姜正紧张间,却是听到他张口说了一句让她哭笑不得的话,“我没有钱,不过我可以教你一些简单的功法。”
“功法?”戚姜实在没忍住,宣排道:“都说道家修道之后可以辟谷,怎么你不行吗?不止是吃吃喝喝,我记得你还偷偷拿了我的蒜液,你的功法不是很好使吗,这算怎么回事?”
戚姜到底对他没能生出更多的恐惧,心里知道他可能并非表弟,可也许是日日的朝夕相处让她对对方有了足够的了解,况且长期将他当成了表弟看待,在他面前总是以家长自居,潜意识竟然有些有恃无恐。
唐玉眼里一丝黯然一闪即逝,半晌如实道:“我被废去了修为,现在还不能辟谷。”
戚姜顿时无语,先前交流时的障碍此时再次显现,只觉得鸡同鸭讲,当下二话不说转身走了出去,带着满心的忿满狠狠关上了门。
回房闷坐了一会儿,这才冷不丁想起了唐玉刚才说的话,一下子又来了精神,将紫皮大蒜托放在掌心上细细打量。
此时距离上一次大蒜分裂出蒜瓣已经过了有月余,经过这一段时间,紫皮大蒜以飞速的长势重新变成一头饱满的大蒜,蒜柱整齐,按照戚姜的预测,大概再过一星期左右大蒜会开始再次分裂,进而形成一个循环。她心里计较着分裂出的蒜瓣,旁的用途不知,却有一条是她感兴趣的,单从那日的监控视频上就能看出,那名疑似丧尸对唐玉手里的蒜液十分忌惮,也就是说,今后妥善保存好蒜液,如若丧尸爆发,只要带着蒜液防身,她总不至于逃的太过狼狈。
只是她还没有机会亲身体验这蒜液的神奇之处,不过心里倒是对蒜液的奇妙功效深信不疑,毕竟这样一件神奇之物,即使是在一个太平的盛世,没有丧尸的出现,本身就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谜。
第二天十点多钟戚姜起chuang的时候对面书房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天刚好是周末,戚姜联系了原先在杂志社的同事刘萍出去坐坐,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抱着不肯相信的态度打探消息。
时尚杂志社虽然跟主流时事媒体不沾边,但也属于传媒的范畴,有时也会请一些大牌明星做专访,同事们总有办法搞到最新的八卦,在捕捉消息这一点上,戚姜毫不怀疑杂志社敏锐的嗅觉。
刘萍将地点约在了一家咖啡厅,戚姜因为没什么事,简单吃了个早饭,赶在约定时间之前早早地赶了过去。
坐了一会儿,刘萍才踩着准点赶过来,两人聊了一阵近况之后,刘萍忽然一脸兴味地道:“给你爆个新料。你知道蓝月的事吗?”
这是一个热衷于走红毯的女明星,名气不小,可在国内明星里还属于不尴不尬的二线地位,也许是缺少过硬的代表作,也许是缺少一个契机,始终无法跻身一线。她的经纪人还曾经给戚姜打过电话,说尽了好话请杂志社为蓝月安排一次专访。当时她跟主编商量之后,出于保障杂志品牌品质的因素,还是婉言谢绝了,毕竟能够有资格在她所在的杂志社做专访的明星至少是准一线地位。
讨论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戚姜自然也好奇:“她怎么了?”
刘萍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我估模着你还不知道,z大导演的新戏不是开拍了吗,这机会够难得吧,听说蓝月托关系上了这个戏,女二号,已经进组一个礼拜了,谁知道发哪门子神经,跟女一号在剧组发生了冲突,差点咬掉了女一号的耳朵,你想想,得罪她能有什么好下场?人家干爹是什么身份?这不,被剧组踢出去了,够爆炸吧?现在消息还捂着,你等着看,过一段时间就有新闻发布会出来,借口无非是蓝月档期太满,婉拒剧组邀约,实际上人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星途也算是玩完了。”
短暂的唏嘘一阵之后戚姜就没了兴趣,刘萍还在兴致勃勃地分析着,“有人说是她入手的新公寓风水不好,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吗?前几天才上过电视!”她煞有介事地放下了二郎腿,倾身道:“那公寓旁边挨着的工地,一百多年前是墓地,说起来也邪门的很,就是最近狂出事那片工地,前几天死俩人那个。再说她买那房子,之前的主人就是一家三口死于非命,听说直到现在还没破案呢。”说着,无不神叨地道:“房子也就刚刚装修好,才住进去没几天,就出了剧组开除的事儿,你说这风水能没有问题?”
“离a区工地不远?”戚姜蹙起眉头,隐隐联想到了什么,不过也没多说,又问了问刘萍知道不知道工地伤人事件有什么最新进展,刘萍表示没什么消息。
因为那次事件,后来工地已经被勒令停工整顿,倒是搅拌机谋杀事件经记者曝光之后在坊间传闻沸沸扬扬,刘萍也听说了一点,不过戚姜从她的口气中听出她显然不太相信这样的传闻,毕竟拿不出什么可采信证据。
从咖啡厅出来,戚姜提出要去买点东西,正好刘萍下午没什么事,陪着戚姜一起去逛了商场,戚姜直奔商场一楼的化妆品专柜一口气买了八瓶保湿喷雾,看得刘萍瞠目结舌,戚姜也不好多解释,总不能告诉她买这些全是为了丧尸爆发做准备吧。
之后又陪刘萍试了几件衣服,从商场出来时已经下午四点多钟,两人一合计,干脆晚饭在外解决,去了附近的小吃城。
正在吃饭的时候,戚姜的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是陌生号码,想也不想就按下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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