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丧尸群几乎已经黑压压堵住了房间,情势尤为紧急。♀戚姜接过绳子,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在腰上绕了几圈,迅速打好结,手脚并用攀上了窗台,望着身|下黑漆漆的一片,正要鼓足勇气跳下去时,只听身侧唐玉闷哼一声,扭头一看,只见一只丧尸撕扯住唐玉的领口,她就那么眼睁睁看见他的衣服被扯破,鲜血瞬间从脖颈上涌出,当下心里一紧,两腿像不听使唤一般定住。
她甚至感到极度的后悔,如果她不给唐玉打那一通电话,他不至于被连累。
这一番犹豫的工夫,眼看唐玉的胳膊马上又挨了一下。
他脸色苍白,神色是一种焦急之下的绝望,左右抵挡之余,分神瞪着她吼道:“还不快下!想一起死么!”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唐玉发火,只是一想到唐玉今夜是专程来救她的,心里立即有了决断,当下把心一横,在明知道折返回来两个人都有可能丧命的情况下,干脆从窗户上翻身跳了回来。心里思量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与其唐玉困在丧尸群里活不成,倒不如换他一丝喘|息的机会,他身手还不错,眼下看来,完全是她拖累了他。
倘若两人都不能活,她也就认命了。
心意已决,一把从他手里抢来喷雾瓶,咬了咬牙,道:“你先走,别管我!”说完举起喷雾瓶就往丧尸群里喷,同时挥舞着钢筋棍就要往外冲,打算拼死冲出一条血路来,然而手按了两下才发觉喷雾瓶里的蒜液竟然已经用完了。
丧尸没有在预料中停顿步伐,她心里一骇,此时眼角瞥见右侧一个张开血盆大口的中年男人已几乎已经贴到了她的耳侧,同时左侧也有两只丧尸伸手抓来,躲避已然来不及,正待闭眼等死,就被一股力量猛力一拽,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撞在她身后的xiong口。♀
好在有惊无险,先头张嘴的丧尸见戚姜方才躲开,立时转过身来朝两人扑来。
唐玉此时的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似乎下了一个极大的决心,只简略地说了一句:“跟紧我。”说罢,伸出手放在嘴边快速咬破食指,嘴里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忽然手中多出一柄蓝色的小剑,那小剑嗖地幻化成两米长的巨剑,横陈在两人身前,月光下散发着淡蓝色光泽,像是有魔力一般,瞬间将涌来的众多丧尸震退两三米远,唐玉一咬牙,拉着她跳上了巨剑,低喝一声“起!”巨剑瞬间升了起来,载着两人直直飞出了窗户。
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瞬息之间的事。
戚姜愣愣看着脚下腾空几十米高的地面,手无意识地一松,原本攥在手里的整根钢筋摇摇曳曳直冲地下,数秒之后耳边回响起清脆的“砰”的一声。这时她才彻底如梦初醒,一时间只觉得两腿发软,紧拽着唐玉的胳膊半点不敢乱动。
整个过程像做梦一样,巨剑自高空俯冲下去,行至低空时盘旋了两圈,在三米高的大门外忽然间静止了下来,此时唐玉已然苍脸色苍白,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往下冒,戚姜感觉到他身上凉得厉害,正要问一句,冷不妨毫无准备,整个脚下忽然一悬空,拽着唐玉一起摔了下去。
两人各自摔了个狗啃屎。
好在摔的并不重,戚姜倒地后马上爬了起来,发觉两人已经安全掉落在了工地外,而那柄载着两人的蓝色巨剑却不知所踪,这里正好是工地东北角的小门,地理位置偏僻,对面是一个占地广袤的植物公园,公园的铁栅栏里是整片茂密的植被,此时天已经黑透,除了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车外,人行道上几乎没了行人。
此时再透过大门缝隙看向工地,仍是她先前进|入时的那番模样,空旷平静,只让人觉得先前的一番遭遇恍若梦中。
这时戚姜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唐玉迟迟没有动静,心里暗道糟糕,立即走上前蹲下|身查看,见他面无血色,唇边逸出了一丝血,用手指在他鼻尖试探,气若游丝。心里登时着急起来,她对处理外伤没有经验,料想他是失血过多导致,此时干着急也没用,只得打算先将人送到医院去。
连着唤了他好几声,过了很久他才渐渐睁开眼,在戚姜的搀扶下吃力地站了起来,却摇摇晃晃险些再次摔倒。
戚姜现下对他是满心的敬意,毫不迟疑架着他的胳膊放在脖子上,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就近驶向附近的医院。
到了急诊大楼,马上联系急诊科大夫前来替他清创包扎伤口。
负责接诊的医生近半月来见过好几次这样的撕|裂伤和咬痕,撕|裂伤可以恢复,咬痕却无法复原,病人随后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疯癫咬人行为。本市几家医院的专家为此还做过一次会诊,但毫无头绪,这种病毒谁也没有见过,得不出任何结论,只得暂定为最新的狂犬病毒变种,然而这种结论医学界却不予认可,暂时也没对外公布。
因此对于这样高度疑似的病人还是留了几分心的,抽空走过来向戚姜询问道:“病人的伤口最初是怎么形成的?被动物抓咬的还是被人抓咬的?如果是的话,最好打一针狂犬病疫苗,回家后隔离起来,最近咱们市里已经有好几起疑似狂犬病案例,现在各级医疗部门正往上面上报,不久以后全市范围内可能要大规模预防隔离这种病例。”对于这种咬痕,医院方面并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办法,不过作为一名医生,他有义务提醒病人家属。
戚姜脸上一时讪讪的,想了半天,发觉没有更好的措辞来解释,两人的一番遭遇说出来医生恐怕也不会相信,当下便摇头说道:“没事,疫苗先不用。”
医生倒是怪怪地看了她一眼。
处理好伤口之后,医生本来打算让唐玉转到门诊输液,谁知唐玉这时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不用,打针要花钱,回家休息就行。”
医生看他一副一毛不拔连命都不要的样子,皱眉摇了摇头,最终拿出笔开了一张药方,让戚姜去药房取几样抗生素自行回家消炎,并叮嘱戚姜,为了病人着想,最好抽空来一趟医院进行抽血化验。
戚姜却是站在原地无不后悔地想到先前因为住宾馆和在外面吃饭的事情在唐玉跟前絮叨过几次浪费钱,眼下他不肯治疗,怕是那时候给他留下了自己不愿花钱的印象,心里不免泛起一阵愧疚,谁知劝了他几句,他却认真地摇头道:“钱留着买吃的用的,我的伤打针好不了。”
戚姜知道他上一次从工地回来时满身的伤口就是自己处理的,似乎是打坐了几天,也不知练的什么功法,当时她并未察觉到什么,只当他伤的不重,加上涂抹了药水,不几日也痊愈了。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再加上今晚两人的遭遇,心知他能凭空变出可以飞行的宝剑,并非普通人,此时再三询问,确定他有把握恢复,心里才稍微放心些。
先前为了出门采购喷雾方便,戚姜特意背了斜挎包,一整晚疲于奔命,倒也无暇顾及,此时想到开药不免要划价付款,才惊喜地发现包包依旧完好无损挂在身上,当下去药房付款买了药,火速打车回到周哥家。
一回到家,唐玉便自行回了书房,戚姜跟了进去,见他端端盘坐在榻上闭了眼,当下站在门前欲言又止了半响。
先前在路上时,戚姜憋了一肚子的话碍于司机在场没有开口问,眼下到了家,本想一股脑问出来,却在看见他虚弱的模样之后缄默下来。
趁着唐玉打坐休息的功夫,轻轻关上书房门,转身进客厅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见短信成功发出,便给刘萍回了个电话,本欲把短信的事情解释一番,谁知她听到后却是十分错愕,并说一整晚根本没有收到戚姜的短信。
戚姜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沉默了一下,大致把在工地上的遭遇说了说,主要描述了一番活死人,也不管刘萍信不信,交代她提前准备吃的和水,s市未来可能不安全,挂掉电话之后,又给二姥爷家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表舅妈,先问了唐玉的情况,得知他已经睡下之后照例殷切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联系上你表舅了吗?”
戚姜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之后又问:“表舅那边也一直没给家里打电话吗?”
果然,那边表舅妈也说自从上一次打过那个电话之后再没有任何音讯。
戚姜寻思片刻,没把在工地上的事说出来,只宽慰表舅妈再等一等消息。
张红霞问起唐玉治病的情况,戚姜只含糊说表弟的病情经过治疗得到了一些控制,现在还在持续治疗,已经有了很大的效果,听着那边表舅妈欣喜的声音,如释重负挂了电话。
当晚也没闲着,把剩余的蒜液按照唐玉所说的比例稀释好,足足装满了六个喷雾瓶,又清点出手里的现金,把房间里可以滕空的地方滕出来,将两张银行卡取出来提前装进包里,打算明天就去采购食物和水。
之后又拨通了安全局那位同学的电话号码。
如果放在一天前,她断断不会把有所怀疑但并不能确定的事情告诉同事和同学,然而切身经历过后,她已确信s市出现了来路不明的活死人,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在人群里传播。因此在电话里有保留、有修饰地将当晚的遭遇说了出来,言辞中加入了一些杜撰,并且尽量忽略掉唐玉的不平凡之处以及蒜液的事情,希望对方相信并把情况呈报给上级,以期望政府能迅速在全市范围内采取行动。
有所避忌是因为她确实不想因为举报这件事而搞出大的动静,不想成为人群里的焦点,更不想自家的祖传大蒜被政府以任何名义征用走,只希望有关部门重视起来,及早安排民众避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