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夜特别的黑,繁星点点的。秋期已近,月影清明。秋风一习一习地往我脸上送,把我的一阵阵困意抹去。
我转过头去,看着叼烟的老大,烟晕一股股地往上冒,就好像这个漆黑的夜晚一样,漫长而寂寥。
老大说今晚可能会有变故,让我清醒着守夜,准备干活。
对于这种情况,我也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我无聊得不知道要干什么。
老大起码还有烟可以抽,有时候无聊,我也想叼根烟尝尝。但老大说什么也不肯,说什么有害健康,大人们都是这样,明摆着一副教育者的嘴脸,自己却做着毫不相符的另一套。
其实,我挺不服气的,凭啥他能抽啊!同样一张嘴一个肺的,老大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什么也不说,依旧冷冷地晒着一副心烦的面容。
我一直不知道他心烦什么,他不肯说,从我小时候有印象开始,老大就已经抽上烟了,而且最凶的时候,一天就上了三包,单看那泛了黄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就知道他的烟瘾有多狠了。
那个时候他一边抽还一边咳,我看着他吐的烟圈慢慢地变大,扩散最后再淡到消散,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十八年。
我摇了摇头,不去想老大的那些烦心事。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驻歇着一些不堪与心伤,与岁月齐头并进,不曾消逝。
叹了口气慢慢从思绪中恍过神来,反正坐着也是无聊,于是我从包里拿出了一柄短剑,轻轻地擦拭起来。这把玄铁血剑是老大送给我的,周身通红,剑上还刻着字和一道斩妖符。
我凭着这把血剑可是立下了不少的战功。它就像我兄弟一样,握在右手,实在又可靠。
风吹卷起秋叶,絮絮纷纷的,就好像老大的思绪缠绵难叙。
我不敢多想多问,呆着也是无聊,就掏出了一部山寨手机来玩。
还别说,挺不错的,用起来还挺上手,虽然有些短信收费陷阱,但游戏玩起来还不错。
里面有一个经典的枪战游戏,魂斗罗,无限命的那种。
我一边玩着自嗨,老大一根接着一根没完没了地抽着烟。
过不了一会儿,他站直身子背着对我说:“走,带你去个地方。♀”
也不容我多说他就把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踩熄了,朝着门口走去。
我也没多话,收起手机就跟了上去。
然而,我感觉挺奇怪的,老大一路上什么也没说,气氛也比往日严肃多了。
而让我更感觉到奇怪的是,老大好像对这里还有些熟悉。
村间的小路七拐八转的,他就这么无声的带着我转悠,直接就来到了一片小树林。
今晚满月,月色十分明朗,我被他带到了也不知什么地的小树林。
这是一片相当茂盛的树林,中间的小路已经被杂草掩去了。
但老大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拨开杂草走了进去。
通过了树林,面前敞开了一片草地,草地上有两块明显地隆起,应该是山坟吧!
可是奇怪的是,这两座坟却没有立碑,只有两只扎着破旧麻布的竹子。
就在我不知道老大究竟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开口了,语气是那么低沉,比平时很冷淡的时候还更加让我不知所措、“记住这个地方。”
“为什么?”我问。
他没有再回答,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呷在嘴上,然后再拿出一根夹在耳沟子里。
打火机的火照亮了老大的脸,我看到那张比平时凝重的脸,好像所有肤色被剔除出去,只留下一脸苍白。
香烟的星光随着他的吐吸一闪一闪的,就好像天上的繁星。
“你先回去吧。”他再次开口,语气生硬得像被水泥凝结住似的。
然后就再次进入无了休止的沉默。背对着我,凝望着那两座坟,眼眶中两道微光波动着。
我也不敢再问。寻着来时的路走出了小树林。
我不知道老大怎么了,也不知道那两座坟的主人是谁,或许是他的故人吧!
至于他半夜带我到那儿的目的,我也说不上来。
怀揣着这些心事,我迂回了莺儿的家,虽然没有老大那么熟悉,但好歹绕了几次还是安全地回来了。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星空,突然想到了高考时作弊被抓的场景,要说都是老大不好,给的什么“六丁阳君记魂符”,说是能够把记过的东西一一再调到脑子里。
结果一念下咒语就着火,他也没告诉我这种符要点燃才能使用啊!
衰哉啊!结果就只能算做考场舞弊,零分处理。考官说这还算轻的,没抓到公安局当做“迷信邪教分子”处理。
当时作弊事件一公开我连门都不敢出了,丢人啊!
我摇了摇头又想起了莺儿,现在她的脸估计得像蜂窝煤似的了吧!
嗨,真为她担心!你说为什么她就不跟村长他们一块出去避避,非要跟她妈在一块,说什么不能放下妈一个人走。
女人就是婆妈,我估计就是因为女人话多才不长胡子的,因为下巴活动多了毛孔自然就不会堵塞了。虽是歪理,姑且这么看吧,话粗可理不粗啊!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砖墙外边的一只大黄狗开始叫唤了起来。
狗通人性,一定发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狗的鼻子可是很敏锐的,我们发现不了的它都能察觉到。我估计它一定是闻到了什么“杂气”了。
杂气这种东西,还是挺忌讳的。
人一死,虽然呼吸已经停止,但五官可以说还尚未“死绝”。
乡村但凡有死人的,都需要亲人在夜间守灵,就是为了防止野猫野狗什么的瞎闯进去,把杂气带了进去,死者一碰到杂气就容易岔了气,岔了气那可就大不妙了呀!
话说,在我们那个村子里,有一回就因为亲人守灵不小心,让野猫跑了进去,死尸岔了气,竟然发生了尸变,扑腾着就直接立了起来,把亲人给活活掐死了。
最后还是老大出面,用符水封了鼻子才算完事。
这么说来,附近一定有非人的东西,而且已经越来靠近了这里,而我所能想到会发生危险的,也就唯一那个浑身散发“知死臭”的莺儿了。
想到这一点,我赶紧朝莺儿的房间跑去。
正值深更半夜的,莺儿的房间早已锁上。叫了好几声也没人回应,不知道是熟睡了,还是说……
我不敢多想,也顾不得什么无礼不无礼的了,直接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开锁符”,往门缝里一塞,口中轻念一声急急如律令。
只听咔吧一声,门栓就断了。
这开锁符是古时候的一个锁匠发明的,他不仅传承了祖传的开锁绝技,而且由于自己又再学习了些本事,有了点道行,竟然自己创出了这个开锁符。
也算得上一点歪门邪道了,不过还是蛮实用的。
开了锁,我就轻轻地推开门进去了。喊了两声莺儿却没有任何回应。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还沁着一股花香。
这是我打小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还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不过,怎么会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就好像做捉迷藏的时候你是找的那个人,原本可以肆无忌惮的把大伙都抓出来,却反倒一个劲儿畏首畏尾怕被发现。
相当怪哉!我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暗示自己:胖子!你这是在除妖,你做的很对,是正义的。
可是心脏还是一个劲儿地突突,脸还是一个劲的滚烫,它们管你这么做合理不合理。
顶着这种负罪感,我蹑手蹑脚地探进了床边。为了不突兀,我再叫唤了一声后拨开白色的蚊帐,在手机灯光的光照下发现了躺在床上的莺儿。
此时他的脸黄得就跟新制的蜡一样,眼睛像鱼泡一样凸起着瞪得浑圆,一张嘴生硬的崩开,俨然就跟白天见到的死尸一样。
惊讶归惊讶,但我还不至于叫出声,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我伸过手试着探了探鼻息。
所幸,还有一丝气息尚存。白天那些死了的人也跟莺儿现在的样子差不多,只是不知道……
为了确定是不是勾魂之术造成的,我要确定她的胸口略上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块淤黑。因为老大所观察到白天死的那些人就有这个症状。
也不管这么做对不对,我就没多想地开始伸手去解莺儿身上的纽扣。
可恶啊!我竟然边解还对眼下的内容浮想联翩,也怪不得我啊!
这莺儿不止脸蛋瓜子好看,就连胸部也已经发育得比那些大龄女人还要高挺。
身上的一件白睡衣在隆起的地方被绷得紧紧的,应有的形状完全被凸显了出来呀!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使劲摇了摇头。
“死胖子!你在想什么呢!你敢再猥琐点吗!混蛋!”我边骂着自己边解纽扣。
解开了领口的两个纽扣之后,一抹诱人的沟壑显现了出来,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就是那一抹就像泼了墨汁一般的淤黑了!
果不其然,就是勾魂邪术,确定了这个,只要再“对症下药”……
“是谁!”一声喊叫打断了我的思路,随即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是你!”翠柳惊讶地叫到,然后就直接看到了此时的情形:我的手探到了莺儿半开的胸部,而莺儿就跟死了的似的躺在床上。
“阿姨,听我解释!我只是担心她才不小心闯进来的。”
“狗屁!黑灯瞎夜的,别给我扯那些搅了屎的臭谎!”她指着我叫道。
哎呀!你说,我怎么这么笨啊!有灯不开,净是瞎灯模黑的干。现在倒好,有理都说不清了!
衰哉啊!这下怎么说我这死胖子都得死在这了。委屈死的!
随后,翠柳就跟玩命似的使劲儿地喊,把附近的村民都叫来了。
要说黄石村的村民们还都挺团结的,被翠柳这么一喊,齐刷刷地就跟部队紧急集合似的都赶到了这里,一下子就把门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也真心挺不容易的,这儿大半夜的还要这么给闹醒。
翠柳一见来了不少人,气势也作足了,马上就大喊大哭起来,声音越飙越高,
那叫一个“见者伤心伤肺,闻者流鼻涕眼泪”。我能清楚感觉在她极具感染力的声中,村民越加地愤怒,一个个怒瞪着我,大眼的瞪成咸蛋,小眼的都瞪成了鹌鹑蛋了。
最要说的就是其中一位满腮胡渣子的大叔了,只见他指着我义愤难平地喊道:“这个外地人,来这儿就是不安好心的,多好的姑娘啊!就活生生地被他给糟蹋了!大家伙儿白天也看见了,那个留胡须子的会妖术,这个胖子那可就了不得了呀!是猪妖呀!大家伙的赶紧拿家伙什除妖呀!”
呀!这屎盆扣的够大的呀!臭得我满满一身。我是胖得磕碜,但不是你这么说的好么!
气归气,我可不敢再火上浇油地顶嘴。但我总感觉再过个一两秒钟这些农民伯伯就能依靠武装力量直接把我给收拾干净咯!
我该怎么办?要跑没路,要打打不过。当时我连要哭的感觉都有了呀!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我还年轻,我还没有回报社会,报效祖国,祖国和人民都还需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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