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觉得山路会这么长,这么曲折。♀
也不知道跌倒了几次,我终于到了原来的那棵歪脖子树的地方。
果然,莺儿就在那,此时的她,手上正拿着那条麻绳,一步步地挪向歪脖子树旁边的那棵枫树。
我拼命地喊她,但她就是没有回应。
我注意到了她的脚,她的脚后跟没有沾地,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垫住了一样。
鬼上身!我心里暗暗地想到这个词。
看来这棵树才是那只女鬼真正上吊的地方,他这是想要莺儿的命啊!
我急忙冲过去,从背后拉她,可是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她,一脸的煞白,双目呆滞,一点色彩都没有,无论我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而且她的力气十分大,我根本就制止不了她。
紧接着,她把手上的麻绳往树上一抛,那麻绳就轻巧的挂在了一根大树干上,垂在了她的面前。
她踏上脚前的石头,站了上去。
不好!她要上吊!
我急忙抱住她的身子,可是原本身材较弱的她,此刻竟有千斤之重。
“二舅!”徐天宇气喘吁吁地赶了下来。
他看到莺儿正在上吊,就急忙上前帮我制止。
“不行!”他朝我喊道:“她被鬼上身了!必须要想办法把鬼从她的身体中赶出去!”
原本被惊吓丧失了理智之后,被他这么一喊稍微冷静了下来。
可是,我现在手上能制伏这只女鬼的东西可是一样都没有啊!况且这只女鬼怨气十分得重,要制伏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
而现在首要的是,莺儿在这样下去铁定会没命的。
“我听老人讲,鬼上身拿两根竹筷子夹中指就可以了。♀”徐天宇说道。
“现在哪有竹筷子啊!”我喊道。
办法是不错,也确实有效,因为两根竹筷子“一乾一坤”,而神魔的中指是他们怨气集结之地,用筷子夹住之后,那些冤鬼自然无所遁形。可惜这荒山野地的,别说竹筷子了,竹子都没有,树枝倒是有不少,关键是没用啊!
“**!”我突然想到。
“什么**?”徐天宇问我。
“快!你在这看着,我回去拿包!”我激动地朝他喊道。
现在有用的就只有**的画像了,而刚刚为了上山找莺儿一时心急就把包丢在了半山腰的草丛里。(ps:第九章说过,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不仅仅只是口号而已。**的正气,影响到现今。)
也顾不得许多,我的腿就好像有无穷的动力一样,抖动一下就朝着山路跑了回去。
约莫三分钟我拿到了黑包,从里面取出了画像,然后就抓紧时间跑回下去。
当我回到那的时候,莺儿已经挂了上去,但所幸徐天宇正在努力地为她撑着,但即便如此莺儿的脖子上也被勒出了一条浅浅的勒痕。
“滚开!”我咆哮着,然后快速地展开画像。
顿时眼前金光耀眼,莺儿突然不断挣扎起来,不断地嚎叫着。
在画像金光下,我看到一个透明体不断地与莺儿的身体交替着,没多久就哀嚎一声飘了出去。
“何方妖孽!”画像中突然发出一声浑厚的声音,把鬼魂震慑住了,那只鬼魂痛苦地惨叫了一声然后就被消灭得烟消云散了。
我把莺儿抱了下来,她虚弱地喊了句崔哥就昏迷不醒了。
我们联系了二哥他们过来,几个人合力将莺儿送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我才发现,我的整条腿变成了红色,整张脸被野草割花了,我的膝盖因为不断地摔倒整大块的皮都被磨掉了。
徐天宇几个人轮流守夜照顾莺儿,也向学校方面说明了情况。
第三天的时候莺儿醒了,她睁眼的第一句话是喊我的名字。她看着我的大花脸问我怎么回事,我骗她在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她心疼了好一会儿。
女生是细心多感的,我也不能告诉她我这是因为就她才这样的,不然她会内疚好一阵子。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跟我说道:“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在我背后抱着我,然后你在我后面拼命地喊我,可我就是不能动。”
“傻瓜,一个梦而已,医生说你贫血,太久不运动,突然就爬山当然会这样,你太累了,需要休息而已。”我和徐天宇都串通好了,这种事她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些。
“二舅!”珠哥跑进来喊道。
“怎么了?”
“莺儿父亲来了。”他回道。
这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位大叔,手里提了一袋香蕉,身上穿着半旧的冲锋衣。
“尽给我惹麻烦!”他一进来就吼道:“不好好在学校呆着尽是出去鬼混,现在你娘死了,看还有谁照顾你。”
他一脸的凌厉,莺儿皱着眉,徐天宇他们见气氛尴尬就默默地出去了,只剩下我还在房间里。
“叔叔你好!”我问候道。
“你是?”他一脸的疑惑:“男朋友?”
“不是不是!我急忙挥手!”但感觉不对,莺儿他妈认识老大,也就是崔哥,那他怎么不认得,虽说我的脸现在花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于是我提醒他:“我是崔哥。”
“什么崔哥,男朋友就男朋友有什么不敢认得!”他哄哄地回了一句。
“爸!”莺儿小声地喊道:“他是我同学。”
“你啊!”他把香蕉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和莺儿说起话来。我只好回避一下。
半个小时后,他打算回去了,说什么工地活多,抽不开身。然后撂下几百块钱就走了。
我进门的时候莺儿开始淌泪了,她说想抱抱我,于是我把她轻轻地靠在胸口。
“你知道吗?”她的语气充满了哀伤。
我也不回答,任由她说:“她根本就不在乎我。”
原来,莺儿的父亲是个孤儿,后来到了黄石村做了上门女婿,这也是为什么他不认识崔哥的原因。
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原本“媒妁之言”的婚姻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况且他生了莺儿之后,也不知道是他还是莺儿她妈的原因,就是不能再生了。
他到城里谋求发展,从一个打工仔开始逐渐混成了工地的包工头。而他对于莺儿的学习和生活总是不闻不问,每次莺儿一打电话给她,他就问了一句:是不是没钱了?过后打给你。然后就再也没有继续说话的可能。
普通人所能体会到的父爱,甚至一点点温情的家常她都没有尝过。
她哭了很久,把我的上衣哭湿了。没想到平时对我总是一副嘻嘻哈哈样子的她,背地里却有这样的心酸。
她哭得很累,累得睡着了,我安顿好她之后一个人躲到了医院的楼梯。
我随便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之后先是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火星在我的抽动之下变得异常的光亮。
不知何时,我的肩膀多了一只手,我抬头看去,是徐天宇。
他坐在了我身边,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烟和火柴来。
嗤!火柴摩擦了引燃砂之后冒着一缕缕青烟燃烧起来。他把烟点着之后并没有把火柴丢掉。
他一直捏着火柴,甚至任由火柴烧到手指也不丢开,烧到火柴自己熄灭的时候,他才将它甩了出去。
“觉得奇怪?”他吐出一口烟说道。
我点了点头。
“有些事不管你怎么坚持,坚持到痛苦,痛苦之后再坚持也没用,该丢的到最后还是得丢。”他猛吸一大口烟,然后将烟丢在地上踩熄了。
既然坚持之后还是痛苦,坚持的意义又何在呢?痛苦的坚持还有必要么?
我甩了甩头,发现自己依旧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但被徐天宇这么一说好像能明白一点。
“出去透透气会好受些。”他站起身说道。
我会心一笑,身边能有这样的朋友真好,至少会在你痛苦的时候知道你最需要的不是烟而是开导。
于是我把未吸完的烟掐了,跟着他走了出去。
晚上的长沙夜景依旧繁华,灯火璀璨的,该有的忙碌还是会有,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我和他沿着街灯走,身边的行人走过,路边的车不断地呼啸而过。
我和徐天宇漫无目的地游散着,两个人沉默地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地就逛到了一条商业小街。
“要不要吃鸡蛋灌饼?”徐天宇问我。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才发觉自己还没吃晚饭呢。于是我和他一人要了套“全家福”,也不管脏不脏就坐在了绿化草地上。
热乎乎的大饼温暖到了心坎,我看着徐天宇这家伙顿时心生一股比蛋饼还要热乎的暖意。可能是一个人痛苦久了。
老大告诉我真相那一会儿,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但我只是一个人。
老羊头死的那晚,我一个人没睡,抽了一晚上的烟。
但现在,有人愿意在我难过的时候,无需多言地买上一套蛋饼,然后无任何理由地陪着我。
这种感觉真好,真踏实。
“吃完没?”他说道:“这条街是有名的小吃街,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去逛逛。”
我也不反对,跟着他涌入了人群内部。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游荡,那些小商小贩在叫喊着。
就在不经意间走到一个卖小装饰的地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一样东西。
全身亮黑,一条黑龙腾飞。那不就是我被申屠千龄他们抢走的黑龙玉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