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上的那一块八卦镜出神,然后转脸疑惑地看着爷爷。
他呵呵地笑了一声:“你拿着这个到瀛洲去,他就会知道你是我的后人,说不定还直接收你为徒了。”
我摊了摊手,然后摩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爷爷,我都还没出去徐福村呢,还说那么远干嘛。”
“不远不远……”他捋了捋自己的下巴,然后说道:“想来那徐天也快到这里了,那么距你离开村子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可是,皇陵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我说道,既然我是那个什么“土命之人”那么结束秦皇陵就是我的使命了,所以我就自然不可能脚底抹油就自个儿开溜了。
爷爷模了模我的头说道:“小子,你思考问题还是不够啊,你吃亏的就是在这儿……”说着,他就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的确,自己一步一步地被徐天这家伙算计着,制约着,说到底就是自己的心机和城府没他深,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头热,劲儿是够了,但是方向不对。
“我送你出去,就是想让你去瀛洲,等到真正有能力了,你再回来,再和那个徐天一决高下。”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那我要怎么出去?”我问。
“这个我有办法,只要徐天找来,我就有办法让他送你一程?”
“让他送?爷爷,你确定他不是送我下地府?”我疑惑起来。
“你小子。”他模了模我的头,乐呵呵地说道:“别忘了,黑龙玉现在可是在他的手上,要开启灵路还非得他配合不可。”
可是,问题又来了,徐天这家伙一肚子的浑水,怎么可能愿意配合我们。
“这你就放心吧,你爷爷我有办法。”他笑着卖起了关子。
不过,我转念一想,黑姐和珠哥要怎么办?
“那珠哥和黑姐呢?”我问。
他拍了拍我厚实的肩膀:“小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这徐天还没达到目的,不敢动他们,而且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到下面去,自然就可以和他们汇合。”
“那到时候我们就能全部一起回去了!”我激动地说道。
接着,爷爷话风一转把头低到和我同等高度说道:“小子,那么想回去,你的心一直记挂在女孩的身上吧。”
我倒退一步,一脸吃惊地看着爷爷,他怎么会知道我莺儿的事,他可是从来没出去过这里。的啊。
“你也不用这么惊讶。”他挥了挥手,笑着说道:“原本这种事,我想问的,因为事关我们秦家的后续血脉。”
他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调侃的意味。
接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向我解释道:“你这小子,昏迷的时候老是叫着两个女孩子的名字。”
“两个?”我疑惑地问道。
他反而冲我一下:“小子还挺长进啊,左右逢源。”
这是打哪说起啊,在我心里的不一直都是莺儿吗?
“爷爷,我叫的是谁?”我问道。
他毫不犹豫地回道:“莺儿,但是另外一个……”他开始思考起来,捻着胡子:“另外一个你叫的比较少,好像是什么颖来着?”
“难道是郭颖?”
“对对对!”他异常地肯定起来:“就是郭颖,但是你叫这个女孩的名字少些,另外一个莺儿就多了。”
他笑意满满地看着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爷爷也老了,秦家就剩下你一个人了,这条血脉流传了一千多年可不能断了。”
我听这话,怎么有种伤感的意味在里面:“爷爷,难道秦家一脉真的就没有其他人吗?”
“目前来看是这样,但是也不绝对,因为在十八年前送走你父母的同时还携带了另外一个人,只是这个人却不知去向了。”
我点了点头,想来现世之中可能存在本族的人,但是机会很少,因为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很难适应外面的现实世界。
“对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虽然我只穿梭于徐福村和地府,但是对于阳间的事我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个时代已经不是男人三妻四妾了,你可要小心斟酌啊……”他的最后一个字故意拖了很长。
我低下了头:“爷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嘀咕了一句:“嗨……这小子。”然后就转身回到了洞里。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洞中,又重新坐到了石头上,呆呆地看着已经逐渐泛青的远山,那些云雾就像是一层接一层的棉花一样,然后又扩散扩散,直到慢慢变得轻薄。
刹那间,我的思绪也已经变得透明起来。
想不到走到今天我还是在自欺欺人,我苦笑了一下,虽然郭颖的事情过去了很久,也没有人再对我亲手打死郭毅的事情追究,但是其实我的心里还藏有对郭颖的感情很温存。
说什么,忘得一干二净,彻底忘记。我想一个真正爱过的人,即使喝了忘情水也是难以消除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
虽然说,我现在自己十分清楚地告诉自己,你的心里只容许装下莺儿一个人,但是我明白要真正做到这个无非是痴人说梦。
是啊,人最烦恼的就是记忆,快乐的东西总是很短暂,一个笑话,笑过之后就忘了,但是悲伤却能一遍又一遍地回放,就像是一首悲歌在不断地单曲循环一样。
爷爷这次无意间让我发觉自己对郭颖还怀有一点感觉,其实人最难对付的就是自己,自己是最清楚,最不容易骗的。
和郭颖分手的那段时间,我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烟抽了,酒也喝了,时常对着天花板,然后嘴里不断地嘀咕着:结束了。为的就是要让自己从郭颖那里拔回心意回来。
但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她的温暖还在,额头上一抹浅浅的吻就像是烙印烙在了上面,抹不掉,遮不住。
我的心开始颤抖,明明说好要记得忘记了,明明知道自己和郭颖早已经烟消云散,成为了不可能同时存在的两个人了。但是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
我想把这份情感完完整整地转移到莺儿的身上,但是我发现根本就不可能,而且我还有可能对郭颖的感觉重新寻回,况且这样对于莺儿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是一个混蛋吗?的确是,一个自欺欺人的混蛋。
“喂!混蛋……”他朝着山谷大喊起来,声音层层叠叠消散不止。就好像存在着另外一个人不断地在骂我。
就在我情绪略微激动,对着厚厚地云层张望的时候,不知不觉中身后多出了三个人影。
“终于来了吗?”我背着身问道。
后面的人冷笑一声,然后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看着那张白色的面具,他的双臂交叉着。
“这么希望我来吗?”他说道。
“这算是一个问题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然后丝毫没有夹带任何情感地说道:“算是吧。”
“那如果我回答你,你就同样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说道。
他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我一直都在你的牵制之下苟活着,但是这次不同,我想主动反击,因为我输得太多了。所以,这次你来了我并没过于慌张,相反,对我而言,是一次机会。”
他点了点头好像对我心态的改变有了重新的认识。
“不错,你这阴阳先生是改变了不少,我想如果有可能我们还会是朋友呢。”他搔了搔自己的耳朵。
我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不会的,不可能是朋友,我也不希望是。”然后转过脸去看着申屠千龄和乌南越他们两个人说道:“他们才是你的朋友。”
他冷笑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他们在我眼里不是,你也许会笑,在我眼里他们不过相当于两个小弟。能够利用的小弟。”
徐天说完这句话,申屠千龄和乌南越两个人也没有做多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相视了一眼,然后继续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们两个奇怪地交谈。
其实,这一点我相信,虽然表面上看他们三个人称兄道弟,但是有的只是利益而已,恐怕再多的情感肯定是没有的。就像申屠千龄对于道士姚三和朱得贵,给你一套富贵,满足你足够的利益,你就能够誓死相随,等到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一脚踢开。
至于他说我们有机会成为朋友的话,我不置可否,甚至不做一点认同。大道相驰,道不同不相为谋。
“该我问了。”他说道。
我转过脸,盯着这副白色的面具,等待着他的野心再度降临。
“救你的人在这吧?”
我点了点头:“是啊,就在这,你杀害族人然后嫁祸于我,使我成为族中的人驱逐的对象,所做这么多无非就是为了把这个人找出来。”
他不发一言表示承认。
“我想知道黑姐和珠哥他们有没有事。”我说道。
“你放心,他们好得很,对我而言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也没有任何算计的必要,我跟你接触了那么久,你应该明白吧。”说着,他在大腿上弹了弹自己大腿。
我笑了笑:“是啊,这么说来,还真是和‘朋友’一词有一些像,不断地追逐,互取利用。说来,这也是同你打交道以来,第一次没有红着脸说话,我总觉得你跟我的一个朋友很像。介意这么说吧。”
他摇了摇头:“不介意,而且我希望这次找到你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合作。”
我暗暗地自喜,沉住气,看来爷爷说的没有错,只要不慌张,什么事情都能谈拢,既然徐天能够算计,那我们为什么机会不能呢,所以我才废了这么多的话模模他的底,要不然放以前,我老早就抽出了血剑跟他开干。
这一次,他们有合作的意思,那我就决定好好配合,然后给他们个绊子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