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漫无方向地行走在一片荒凉的沙漠之中。
远眺去,我看不到沙漠的尽头,四周的黄沙随着风吹,开始不断地飞卷起来,迷糊了我的眼睛。
我和小火开始感觉到了这个地方的可怕,抬头看到的只是灰蒙蒙的一片,没有太阳,没有白昼黑夜之分。
我们的身体开始越来越疲倦,每走一步都开始变得更加艰难,回头一看,自己的脚印留下了弯弯曲曲的一排,较远一点的已经被黄沙掩埋。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从我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一直追寻着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惜,这一片荒芜之地似乎只剩下了我和小火两个,就连最起码的生命迹象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我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东南西北,偶尔间还会路过一片黄沙吹起来的白骨,也许那是走不出这里的人留下的。
我想到了一句话,这句话写在了撒哈拉沙漠最开始的地方,那是一个简易的木牌,上面写着:只有荒凉的沙漠,没有荒凉的人生。
也是一个信念让我坚定地抬起了每一步,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因为一旦倒下我就永远都起不来,沉睡在这里了。
我坚持了每一步,以前看似简单的一步,我却要艰难地分为三个步骤去完成:吃力地抬腿,缓慢地前移,小心地落脚。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一片沙漠上走了多久,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了饥饿,干渴,和疲倦。
回想起自己先前生死门的场景,自己明明已经选对了生门,可是为什么又会掉到这样的地方来呢?
小火已经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这小家伙最受不了的就是饥饿了,现在的它,就连哼一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不自觉地倾斜了,然后一抹风沙迷住了我的眼睛,我知道自己体力透支,已经到了极限了。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远方的黄沙很快就要吹卷过来了,想必我躺下不久之后,就会被黄沙所掩盖,然后最终就会变成像那些走不出沙漠的人一样,变成一堆白骨。
随着我身体的倾倒,我想起了莺儿,可惜自己就要永远地沉睡在这里了。
我想着这些,不自觉闭上了双眼感觉到了身体从未有过的轻松,我知道这是临死前的感受,如释重负。
耳边还是黄沙吹卷的声音,干燥的脸颊被那些吹过来的热风拍打,鼻子嗅到了黄沙干燥的味道。
我的身体落在了松软的黄沙上,扬起了一些沙尘,我用手触了触小火,它已经和我一样,根本没有力气挣扎了。
我的意识沉睡了过去。我也想过最坏的打算,想不到是这种结局,自己永远地沉睡在了这片荒漠之中。
也许,如果一开始我陪莺儿去就好了,那样我的魂魄就能合法地进入地府,然后找到莺儿,陪着她看一眼三生石,走上奈何桥,共饮一碗孟婆汤,然后进入轮回转世。
我以为自己的意识从此沉沦了,但是没想到过没多久我就能睁开眼睛了。
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地上,抬头看见了一张简易的帐篷。身边的小火已经清醒了,眼睛圆鼓鼓的地看着我。
就在这时,我看到面前一个人影背对着我。
他打扮地书生模样,头上系着白色的束带,而且他的手上此时正拿着我的玄铁血剑。
他十分仔细地看着我的血剑,从头到尾。
“你是谁?”我突然起身喊道。
“你终于醒了。”他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了身子此时,我才算看清楚这家伙的长相,白白净净的脸庞,一双尖锐的小眼,手又长又细。
“把剑还给我。”我怔怔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血剑:“这把剑是你的?”
我点了点头:“是我老大留给我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地看了一下,现在物归原主。”他笑眯眯地说道,然后把血剑递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这是在哪里?”我晃了晃略显得有些沉重的脑袋,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是有些恍惚。
他让我躺下,然后说道:“小伙子,我刚好遇见你昏倒,就把你救回来了。”
“多谢大哥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打量了我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看你也是学道之人,怎么连‘幕天之境’都不知道。”
“什么是幕天之境?”我问。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天幕之境,乃是阴间另一片空间的存在,每四百年都会开启不同的入口把不少的鬼魂吸进这里。”
难道说我就是从生死门那里被吸进了这个所谓的天幕之境?
“那大哥,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里?”我着急地问道,这才是我最担心的问题,如果出不了这里,我就赶不上在莺儿投胎之前贷她回去了。
“要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我是从阴间来的。”他笑着说道。
我拱了拱手客气地说道:“有劳大哥指点迷津了!”
但是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暂时不能回去,我有任务在身。”
“任务?”我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他是从阴间上来的鬼差,不会是专门来抓像我这样的“偷渡客”吧?
“对了,还没有请教大哥的名字,小子梅有谦。”我拱了拱手。
“梅有谦,这个名字倒是蛮熟悉的,好像在哪里听过。”他自言自语道。
“大哥,你的名字?”我提醒道。
“哦。”他反应过来:“我生前的名字倒记不清了,毕竟怎么说也得有几百年了,我在阴间,熟络的就叫我冤大头,全名就叫:含冤。”
“含冤?这个名字这么怪?”
“你不也一样吗?”他反笑道。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自己的名字不是也挺怪的吗?叫什么:没有钱。
“那什么,含冤大哥,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阴山跑了几个鬼魂,上头让我来这里抓它们回去。”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含冤大哥,那什么,我是偷渡下来的你会不会抓我?”我试着问道。
那含冤听我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当我闲得慌是不是?而且,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事又不归我管,再者说了,你不是有那个东西吗?进鬼门关都没人拦你。”
他说着指了指我包里的那张游阴契。
原来,他认得这东西,看来,这位鬼差也不简单,一定和那些走阴的人打过交道。
听他这么说,我暂时松了口气,我也相信他不会捉拿我回去了。
这个原理就跟监考中考一样,老师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实在不行就警告,因为如果要抓作弊的话,还得写一大堆的腻烦的报告,所以大多数情况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对了,小子既然你是修道的,那你的道号是什么?”他问。
一听他问我道号,我顿时就紧张起来了,都怪珠哥不好,给我取了个这个离谱的道号。
看我许久没有回答,他惊讶地看着我:“怎么?你没有道号,那就在地府没有了?这么一来的话,游阴契可就没用了!”
“没!”我挥了挥手:“告诉你可以,但是请大哥不要笑话我。”
“成。我也不是那种嘻嘻哈哈的人。”他露出一脸的严肃。
我呼出了一口气,让自己稍微放松了一点,然后再度开口:“我的道号就是,中老年妇女之友。”
“哈哈哈哈!……”他突然大笑起来。
“喂!你不是说不笑吗!”我愤怒地说道,这家伙不是纯心要糗我的吧?
“这并不可笑吗!”他突然挺住了笑声,然后转过脸来对我说道:“而且,我确实听过你的名字。”
“你听过我?”我指了指自己,自己不像是这么出名的人啊,说起来我和阴间也并没有多少接触啊。
“没错,你的道号太引人注目了,当时你在阴间了这个道号之后,引起了不少的轰动。”他说得很激动。
我顿时无语了,看来我在阴间还真是出名了,这还要多亏了珠哥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可见,一个名字对于一个人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要性啊……
“其实我开玩笑的。”他不好意思地模了模自己的脑袋:“我听负屈说过你的事。所以,你的名字也有些印象。”
“负屈?”我惊讶地看着他。
“对。”他应道:“他是我兄弟,我们两个都是钟馗老爷的手下。”
含冤负屈?我暗暗想道,光听名字就是配对的,就像黑白无常一样,看来,他们果然就是兄弟。
当年在福地村和珠哥看了一出鬼戏,结果不小心放走了七十三只恶鬼。
后来,又在福山摆下“金蟾钓孤魂”大阵,加上狗肉的诱惑抓回了恶鬼。
但是却答应了女鬼风小南帮她找到前世情人,章生。
所以,在交差那一天四大鬼差降罪,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阴间十大元帅之一的负屈大人出面帮我求情,这次的放鬼风波才得以摆平。
“含冤大人!”我客气地拱了拱手,既然他和负屈是兄弟,那我自然也不敢怠慢他。
“客气了。”他笑了笑:“我兄弟愿意帮你,是因为你的那把剑。”
“玄铁血剑么?”我问。
“我不知道你的剑的来历,但是最近钟馗老爷的斩妖剑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失去了灵力,你这把剑跟斩妖剑十分相似,说不定两者颇有渊源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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