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竹出院后,居然约易民到她家吃晚饭。♀
易民很感意外,他实在想不出岚竹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不是自己想要逃避什么,他只是担心这会对岚竹不好。临去之前,他又打了岚竹的电话,问她何不如在外面吃来的简单。
岚竹接到电话后,只在电话里说了几个字就挂了。
“来不来由你。”
怎么会这样?易民猜不透她话里之意,但又没有办法去表述自己担心的理由,或许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在去岚竹家的路上,易民不知道该不该买些礼物,因为他委实不知道她家的境况。于是随便挑了些看着顺眼的水果,其中有岚竹最爱吃的石榴。
按响岚竹家门铃的那一刻,他边在想一些该要如何面对她家人的说词,就听开门的声响,易民一看是素芬,有点不好意思。素芬一见是易民,就朝里面叫道:
“岚姐,猪八戒来了。”
易民进得屋去,被素芬的话搞得有点尴尬,幸好就听岚竹从厨房里传出一阵笑声:
“素芬,少拿易民开玩笑。♀”
易民坐下来,素芬倒了一杯水给他,喝了一口后才回味过来刚才素芬的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刚好被岚竹出来看见了他的表情,就问易民:
“什么事那么好笑。”
“没什么。”易民极力在掩饰自己。
“我知道你笑什么。”素芬接过岚竹的话说:“他在笑我刚才叫他猪八戒的意思。”
哈哈哈哈,素芬的说词把三个人惹得同时大笑了起来。看见岚竹开心的样子,她那动容的脸上是那么灿烂,易民就觉得刚才在来时的路上那些担心是多余的了。只是一直没有看见岚竹的家人,他几次想开口寻问,但一看到岚竹,想问的话一次次被压回到肚里面。他很清楚,自从认识岚竹以来,两人从未提及过有关家庭的事。易民觉得那就是一道隔离线,一当穿越,有可能就会失去岚竹。
晚饭吃得很爽口,有他爱吃的猪蹄。易民知道这是岚竹的细心,就在前几天,在医院旁的小饭馆,易民无意间说了自己最爱吃猪蹄。易民很感动,他感激在他的有生之年让他遇见了岚竹,那沉没在心底的喜悦再次涌动自己的全身,如同就要喷发的火山那么激昂。
饭后,素芬走了。易民与岚竹一起走在夜晚下羊城的街道上,晚风习习吹来,有股凉意。易民看一眼寒风下的岚竹,深情地问:
“冷吗?”
“不冷。”岚竹的声音还是那么迷人。
羊城的夜已是到处欢腾了。夜晚下的城市很美丽,也很繁华,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因为担心岚竹的腿,没有看太多的夜景,很快就来到了易民住的酒店。这一夜,他与岚竹再次倾谈,谈到了徐志摩的《雪花的快乐》、谈到了余秋雨的《寂寞天柱山》、谈了冰心的《小桔灯》、朱自清的《背影》,甚至还把鲁迅的《孔乙己》搬了出来。易民学着孔乙己的模样:“我是唯一站着喝酒穿长衫的人,”笑得岚竹坐在床上不停地前俯后仰。
后来岚竹问了易民在古城的经历,易民一五一十地把在古城所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了岚竹,幸亏遇见了梅晴,要不然自己不知道会是一个怎样的后果。
岚竹深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欣赏易民的聪慧、渊博、不世俗、不名利、不伪作;更欣赏他的才华、坦荡、不权势、不攀附、不矫情。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人生是这样的庆幸,让她遇见了易民。
此刻,窗外的世界是那么喧闹,两颗心在经历了颠沛流离的思念后,再次紧紧地相靠在了一起。他们相依相偎,从灵魂深处发出相似的共鸣,彼此倾诉和信任。
夜在一点一点沉寂下去,易民推开窗户,贪婪地吮吸着夜晚清新的空气,岚竹依偎在他的身边,一起欣赏这座美丽城市的夜景,心是那么惬意。
许久,易民叫了一声:“岚竹,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岚竹凝视着易民,他的神情依旧深邃和忧郁,那双迷离的眼神里似乎永远看不到底泽。她多么希望这辈子都拥有易民,不分不离。她的这种渴望一直以来都存在,从见到易民的那一天起。
夜更深沉了。两人都没有睡意,似乎有许多说不完的话。易民的烟雾缠绕在房子空间,她喜欢看易民抽烟的样子,有一种洒月兑和霸气。看那袅袅升起的烟舞,如同自己就在烟雾里飞舞,一种醉人的迷荡,有时连易民也会被她的陶醉所迷住,看着自己傻笑。
她十分珍惜眼前的这个男人,以及他的才华,她完全陶醉在他的一切里。她轻轻地抚弄着易民的嘴唇,问他:“你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试着写书?”
易民轻叹了一声,坦诚地告诉岚竹,他曾经写了许多,因为不合现实里的口味,一次次的投稿如石沉大海,后来也就没写了。易民还告诉岚竹,其实他有一支锋利的笔,很想写一些当今的丑恶,可那又能怎样,因为觉得自己太过渺小,就如大海里的一滴浪花。
易民说完,又点上一支烟,看着自己吐出的圈圈烟雾,摇摇头。岚竹从易民的叹息与摇头里好像懂得了他的无奈,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易民,紧紧地抱住他,深怕一松手就会弄丢了易民。易民从岚竹紧抱的心跳里,除了闻到她的体香,还闻到了她心底那一声声叹息。
夜已经很沉很沉,看着渐渐熟睡的岚竹,易民抽着一根又一根烟,没有一点睡意,好想在烟雾里寻找冬天为什么总在迷恋春天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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